神魔一念

    
    这大大超出钱少少的想象。
    按照以前陪伴恒帝时的散朝时间，钱少少还打了些提前量。尽管骑枣儿入城稍有阻滞，尽管迎接小喜子小碎步比较费时，还是有些不对，不应该迟到才是。
    钱少少心情郁闷地与何太后见礼，又与两位大人见礼。
    观星台设了四套案几，案几上各放一组茶盅。
    面南而坐的自然是何太后，居臣子之位的两套案几上坐着两位大人……
    在何太后的左手稍下的位置也有一案几……那难道是为我准备的？这是要拉仇恨的位置！
    能够决定座位摆放，能够决定座席次序的是自然是何太后。钱少少看着案几，挠头皱眉地以示拒绝。
    “坐呀，你想站着？”
    撇了撇嘴，纵有不是也难言，钱少少勉为其难地坐了上去。
    钱少少端起茶碗浅啜一口，正想着该如何开场……
    “钱侍郎，听说你找我们。”大司农何祖衣开口了。
    钱少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我说找你就找你，这也太实诚了吧。
    两位老大人可都是九卿呢。
    钱少少轻轻地瞟了一眼当事大佬，当事大佬没事人一样正品着香茗。
    这该怎么答呢，我可不是个托大的人，我很低调……
    没等钱少少表达低调，何祖衣开始了哭诉表演：“钱侍郎、钱少卿、钱大人，我们家已经捐过三次钱物了，家中青壮也大多随军，府里下人更是十去八九，剩下的都是遣返不得的老妈子老爷子，你就饶了我吧……”
    “是呀，是呀，我家的情况也是一样，就连亲生的子嗣也送上了前线。”廷尉孙汤也在一边敲着边鼓。
    这又是唱的哪出？
    钱少少又挠头了。
    不仅孙汤是朝中的实权人物，何祖衣也是何氏姐弟的族叔之一，是个比少府更能干的族叔。
    背锅！
    背了一个天大的锅！
    有必要这样吗？真想在战争平息之后把某人抛出去，充当平息“官怨”的棋子？
    好吧，大不了引刀成一快……
    钱少少再一次看了看老人家，老人家平静依旧。
    “两位大人。”钱少少叹息了一声，“钱某人是曾建议王朝找诸位大人共渡时艰，只是没想到朝廷竟艰辛若此。钱某人与各位大人无怨无仇，更没有针对各位大人的意思。”
    听得钱少少的话里之意，何祖衣的滂沱之雨才有收敛之势，手绢之中才拿眼望了过来：“那钱大人找我们所为何事？事先说明，若是要钱……不，就是要粮，也没有了。”
    “何大人……”钱少少轻轻地笑了笑，“钱某人孤身一人在世，既在朝中觅了个小职，又是国教秘而不宣的圣子，你觉得我还会饿着肚子吗？”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大司农破涕为笑，“我还以为钱少卿找我为的是钱物。只是，你找我不是为钱为物，所为何事？”
    “罢了，你的事情更好解决，我们就先谈谈你的事吧。”钱少少板正了脸色，说道，“承蒙圣后高看，昨夜得阅奏疏，各地兵马催促倒是没那么急促，倒是粮草尤为紧缺……军队倒还罢了，各地随迁百姓的生计问题，不知大司农可有良策？”b
    r /
    没有粮食，要来兵马又有何用？一样的打不了仗，还成天吵着要吃。
    “良策？何为良策？”大司农苦丧着脸，“满朝文武，举国上下都无良方，我一个老头子能有什么良策。就算是把我拆了，让他们吃肉，也管不了几个人。”
    钱少少变戏法似地从戒指中掏出三个钵盂，摆在案几之上。钵盂里面盛装着几件食物，钱少少打了一个手势，小喜子上前把食物分给了在座的三巨头。
    盛食物的器皿粗糙平凡，所盛的食物却还温热，令人称奇。
    “都尝尝吧，看能不能吃。”
    食物有三样，大的如人头，小的像拳头，捏着有弹性，闻之有异香。
    出于对某人的信任，何太后先行试吃。
    有老大领头，两位大人自然而然跟进。
    盏茶时分已过，试吃的三人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钱少少只好用咳嗽来提醒。
    “能吃吗？”钱少少问道。
    他问话的对象自然是大司农何祖衣，何大人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唇：“有的香，有的甜，如果没有毒性，倒是不错的佳品。”
    “佳品谈不上，都是些粗粮。”钱少少正色道，“这样的粗粮不宜多吃，吃多了涨气不消化……但是有营养，能救命。一天一餐粗粮，一餐细粮搭配着吃，不影响健康。”
    “钱少卿，问题不是能不能吃。问题是你有吗？有多少？能救活我夏汉王朝的子民？”
    钱少少摇了摇头：“正如大司农所讲，就我个人，就算是敲骨吸髓，也救活不了几人。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种子，也可以传授一些耕种之法。让大家一起耕种，不久的将来，就不用饿肚子了。”
    大司农脸有忧色，说道：“我王朝土地广袤，随迁人等也大多分到土地，但水利设施却跟不上。青壮男丁都上战场去了，开渠挖壕的又谁来干？”
    钱少少笑了，他开始介绍起了食物：“在一本游记里，这个东西叫红薯。这是一种快熟高产的旱地作物，不需要灌溉即有收成。这一种叫土豆，也是旱地作物。至于这种有毛的东西，叫芋头，是可以种在洼地的作物。”
    钱少少说完，拿出一声音影晶石激活，晶石里传出的是如何种植这三种作物的“科普教材”。
    大司农来不及看完教材，一把夺过晶石，连连地喊道：“种子、种子……”
    某人一搓手，成捆的红薯藤堆成了小山；再一搓手，发了芽的土豆、发了芽的芋种，又摞了一大堆。
    面对三座小山，大司农既高兴又犯愁。
    高兴的是随迁百姓安定有望，犯愁的是这观星台上的东西可不好搬运。
    再望向钱少少时，某人正在安静地喝茶，对于求助的目光那是视而不见。
    最终是何太后化解了难题，她借出了一只贮物戒指。
    大司农捧着戒指，对着钱少少恭谨一礼：“以前对钱少卿多有误会，老朽在此赔罪了。”
    “没事。”钱少少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多读了几本游记。至于这些种子……上次在秘境略有收获而已。还望大司农不要笑我贪吃。对了，要是种子不够，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秘境路途遥远，我也需要准备。”
    “好的、好的。”大司农转过头就嘀咕开了，“要是种子能够源源不断，还耕种做什么，种子不能吃吗……”
    “恭喜大人回答正确，这些东西还真是不能吃。”钱少少严肃地说道，“发芽的土豆，发芽的芋头胜砒霜。”
    ( = 12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