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浸月

    
    阴暗的冷风呼啸而过，在庆大的校区肆虐。
    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迎着冷风，心惊胆颤地摸索着往自己的寝室方向走去。
    周围的高楼被黑暗包围，黑影幢幢，北风哀嚎。
    四周萧索的枯枝被冷风吹的乱摆，地上有月光映下来的纵横交错的黑影。
    漆黑的夜里，阴影森森，路上不见半点人影，少女心中忐忑，加快了脚步。
    冷风呜咽如婴儿的哭声，少女本就害怕，突然一声凄惨叫声在脚边响起。
    她吓得大叫一声，只觉得脚下有个肉乎乎的东西在耸动。
    鼓足了勇气低下头，原来是一只黑色的猫趴在了自己脚下。
    少女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她放下警惕，俯下身子抓起黑猫，借着惨淡的月色，对着黑猫微笑。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贴近了她的身后，一记闷棍重重地砸下来。
    少女失去了知觉，那道黑影利落地扛起少女孱弱的身子，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
    江浸月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叫起来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张睿和董云她们正趴在窗前朝楼下望着。
    她揉揉眼睛，好奇地问，“你们做什么呢，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她看了眼闹钟，时间定格在凌晨五点半。
    董云面色苍白地看着她回答，“浸月，昨晚学校有个学生失踪了。”
    “怎么知道失踪的？会不会是误会？”毕竟这里是大学，相对安全。
    “不会的，警察已经过来向刘阿姨和她的室友录口供了。昨晚她和自己的室友说好了回来，结果一夜未归。今天早晨打电话也不通了。而且……有人捡到了她的手机和包。”
    手机丢了倒有可能是意外，可手机和包同时丢，就不是意外了。
    “失踪的是谁？”
    “隔壁宿舍的许蕊。”
    “……”
    那个女孩江浸月有些印象。
    她也是南方姑娘，身材瘦小，皮肤白皙。柔柔弱弱的性格，特别招人喜欢。
    会是谁导致了她的失踪呢？
    警察在校园四处奔波寻找线索，却丝毫没有进展，许蕊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时间校园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有人说是许蕊得罪了某些人，被害了，还有人说这是变态杀手，专挑女学生下手。
    谣言传的有模有样，人人自危。
    可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208宿舍，董云小心翼翼地在江浸月耳边提醒，“小暖最近早出晚归，偶尔甚至不回来。这样独来独往的很危险。”
    江浸月想沉吟片刻，她想自己应该找时间和小暖好好聊一聊了。
    ＊
    张睿的手机放在桌上，响亮的短信声响起，吓得她全身紧绷。
    她心有余悸地打开短信，里面躺着一行小字——三天后动手。
    她看完以后，轻轻按下删除，短信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睿的唇边扯起诡怪的弧度，看向窗外寂寞的初冬天。
    终于开始了……她快等不及了。
    ＊
    发生失踪案的第二天凌晨六点，饶介和自己的同事在庆大门口的小超市前进行现场勘查。
    超市门口停了数量警车，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心知是有大事发生，纷纷过来观看。
    “饶警官，发现眼珠的人就是他。”助手于绍在他耳边说道。
    饶介，今年二十七岁，市局里年轻有为的警官。
    曾经勘破数起连环杀人案，贩毒案，立功无数。
    年纪轻轻，在局里威信十足。
    时间倒退至凌晨五点，局里接到了报案。
    庆大对面美食街小超市附近的一个垃圾桶内，环卫工人发现了一对人眼珠。
    桶边还有一滩血迹。
    饶介听到庆大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莫名一惊。
    又是庆大，国内最高学府，最近还真是事出不断。
    女学生失踪案还没有破，又出了这种事。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进行调查。
    发现眼珠的是个年近六旬的环卫工人，满头白发，身形伛偻。
    他负责这一条街的卫生，清晨他如往常一般处理垃圾，却发现里面竟放着一对人眼珠。
    小超市位于两条街的交口处，鱼龙混杂。
    街口的监控录像也已经年久失修。
    饶介询问超市的老板娘，有没有见过可疑人员出入。
    老板娘是普通的老百姓，刚刚亲眼见到那一对被洗的干干净净，还连着一堆烂肉的眼珠子，早已经六神无主。
    “我这店里最近生意不错，还雇了店员看店。这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我又这么忙，实在是记不住有什么可疑的人。”
    老板娘心中直骂街，是哪个不长眼的变态非要把那东西往自己店门口附近的垃圾桶里扔。
    吓得自己三魂七魄都要丢了，真是晦气。
    饶介深深地看着垃圾桶旁边那一滩血迹，陷入了沉思。
    于绍看着饶介警官在出神凝思，不敢贸然打扰他，转头又问那位环卫工人，“大爷，您平时都是几点出来收垃圾。”
    环卫工人声音颤抖着，“我每天五点多就出来了，今天下了大雾，比平时早点。”
    于绍不甘心地追问，“那您就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这里。”
    “我实在是没注意，而且今天下大雾，看不清楚。”
    环卫工人摇摇头，深褐色的皮肤里带着深刻的褶皱。
    拍照取证完，眼珠子被放进了证物袋里。
    老板娘无意中又瞥了一眼，那两团肉球浮肿的悬在半空中。黑白分明的眼白与瞳孔，后面带着两团烂肉，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到血腥气息。
    她一阵干呕，这样恶心的场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鉴证人员初步鉴定，眼球的腐烂程度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也就是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有个人被杀害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饶介联想到昨天失踪的女学生。
    又细细盘问了一遍目击证人，才无奈上车回警察局。
    路上他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于绍关切地问他：“怎么了饶警官？您觉得案子很难吗？”
    饶介轻轻阖上眼睑，语重深长，“我总觉得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你没注意吗？凶手挖取眼球的手法很娴熟。你觉得这像是初犯吗？而且为什么单单是眼球不是别的器官？”
    于绍心中一动，安慰他又像安慰自己，“不会吧，也许……凶手是个医生呢？”
    饶介头痛欲裂，“但愿吧……”可是那个手法与医生相比，又少了几分精致。
    “我最怕的是——这是个连环杀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庆大的学生危险了。”
    于绍看向自己崇拜的饶警官，神色郑重，他明白饶警官的能力与经验。
    连他都觉得不妙，那事情真的很严峻。
    “通知组里，立刻开会。”饶介看向白雾茫茫的车窗外，但愿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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