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的目光从下至上。
一双黑色马丁靴、下身是一条紧身黑色牛仔裤,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身形曲线,上身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风衣。她的手上还提着一袋水果。
长马尾随意飘荡,她就像一朵在疾风中生长的黑色玫瑰。
在生活中,江桥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飒爽的女人。
“好看么?”玫瑰一般的女人突然笑道。
“好看。”江桥对上了她的眼睛,点头道。
这时,他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眉眼之间颇有一股英气,但眼神中锋利和温柔并存。
“你这个小鬼还真有意思。”她听了江桥的话,笑得身子微微颤动,而后又像变脸似的一本正经道:“所以,你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江桥抬起右手:“往那边一直走,然后左拐,旁边就是。”
话音未落,风一般的女人早就先一步掠过江桥,扬起的发丝擦过他的鼻尖。
江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嗯,薰衣草味儿的洗发水。
.......
江桥走到一楼大厅的柜台,大厅内人流量还不少,大多是或痛苦或麻木的病患及家属,还有风风火火的医护人员。
在柜台人员核对信息的时候,他四处望了望,忽然瞧见医院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运动型摩托。
以江桥粗浅的见识来看,那是一辆川崎小忍者,而且是造价十分昂贵的那种。
他立马就想到了刚刚碰见的那个女人。
完美的车身造型很符合他对那朵玫瑰的认知。
不过,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也就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就看向别处。
注定不会有交集的人,心脏太小,很难装得下。
......
“您好,程若溪的家属是吗,扫码还是现金?”医护人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扫码。”江桥打开程若溪的手机,心想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点开她的微信。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微信聊天界面简简单单,只有那么几行聊天记录。
而且都是她爸妈的,还有江桥的。
江桥扫了一眼她给自己设的备注:二桥。
江桥满脸黑线地点开二维码,付了帐,便关掉了屏幕。偷偷摸摸看别人的隐私总归是不好的。
拿到费用账单后。江桥才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医院烧钱,但不知道这么烧钱。
努力平复心情之后,他突然想起,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通知一下程若溪的爸妈?
于是,他便用程若溪的手机给程妈发了个信息,后来又和程若溪的班主任发了个信息,表明了她目前的状况。
班主任的回复十分迅速,内容大概就是照顾好身体,中午她就会亲自来医院看看程若溪之类的。
倒是程爸程妈好久都没什么信儿,也许是太忙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趁着阳光正好,于是就跑到了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了几样水果。
“嘶......四块一斤的苹果,七块钱一斤的橘子.......这不是给病患家属雪上加霜吗?”江桥一脸肉疼地走出水果店,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
但一想到这是给程若溪买的,那种肉疼的感觉霎时间消散了。
在马路边上等红灯的时候,他忽然瞧见医院大门走出一道人影。
那飒爽的身姿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
正是他在医院碰见的那个问路的女人。
她步伐稳健,走向那辆黑色的川崎小忍者,长腿一迈就坐了上去。
黑色的机车头盔往头上一套,声浪滚滚而来,江桥看着她一路驶向公路的尽头,直到消失在城市的天际线中。
......
江桥提着水果走进程若溪的病房。
她正侧卧在病床上,用手剥橘子吃。
“回来啦?怎么这么久啊。”程若溪望了他一眼,便又投入到吃橘子的工程中,旁边的桌子上是一堆橘皮。
江桥看看自己手里的水果,又看看桌上的水果,陷入了沉思。
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来看程若溪?
他望望病房内外,这也没有人啊。
“江桥,你快来吃橘子,这橘子贼甜。”程若溪笑得像个拿到了糖果的孩子,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手上拿着剥好的橘子想要递给江桥。
没想到这个大动作却牵扯到了尾椎。
于是笑脸就变成了苦脸。
江桥连忙把水果放在桌上,然后扶住她的手帮她调整好坐姿。
程若溪的小脸洒出几粒泪花,颇惹人怜爱。
“江桥,你咋也买了水果?”疼痛缓解后,程若溪吸了吸鼻子,问道。
江桥回道:“我还想问呢,你桌上的水果哪来的?”
“噢!”程若溪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和你说了,这是一个大姐姐带来的。”
江桥疑惑道:“大姐姐?”
程若溪点点头:“嗯,一个很酷很飒的姐姐,她说她是什么官方人员,来跟我调查学校那次暴力事件的。”
“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有点卷的女人?”江桥照着自己的印象描述道。
“没错。”程若溪立马说,随即眉毛拧成一团:“你怎么知道?”
“噢,刚刚在路上碰见了,她向我问路来着。”江桥坐在床的末梢,把橘子一片片剥开往嘴里送。
甜中带酸,酸而不涩。确实是品质绝佳的橘子。
肯定很贵。江桥得出了一个结论。
接着,他又想到那个女人,怪不得如此飒爽,原来是那种人。
他看了一眼病房门上的招牌,214。
她既然要来214,为什么问的是213?江桥想不明白,难道这是出于她们那种人天生的谨慎?
“江桥,我手机呢?”程若溪问。
“噢噢。”江桥这才反应过来,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程若溪。
......
陈落霞在一栋位于市中心的办公大楼下停住机车,她摘下头盔,雷厉风行地走进办公大楼。
“陈组长好。”一路上,许多穿着正式的公职人员都点头向她问好。
而她只是微微点头,不苟言笑。
和她共事久了的人都认为她是个严肃的面瘫,从来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
然而,她此刻的内心却怒火中烧。
末梢微微卷曲的长发摆动着,鞋跟啪嗒啪嗒,瓷砖地板上的敲击声由远及近。
可恶的老赵!
这传的什么鬼情报啊?!
明明是214,非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说是213,害我在一堆老头老太太之间问哪个是一中的程若溪!
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赵平生!”陈落霞一把甩开面前的大门,怒气冲冲地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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