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仙路为尊

    
    不得不说，叶凡的神识极其强大，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眉心的金色小湖如一只竖眼，灿灿生辉，黑暗的大裂缝在他眼中亮如白昼，一切都能被感知到。
    坠落足足四五百米，才接近地下暗河。水流湍急无比，冰冷刺骨，发出隆隆的沉闷响声。
    风稚脸色苍白，靠在叶凡颈边已经几乎昏迷。叶凡撕下一件衣服当绳索将他与自己捆在一起，在即将没入水中的那一刻，浑身流转出淡淡宝光，将风稚笼罩在里面。
    三人同时坠入暗河中，随波逐流，冲向远方。
    “你疯了！”紫衣少女惊叫道：“地下暗河最是危险，有可能数天、数月都无法重见天日，不知道会流向哪里，有可能与海眼相通，也有可能会进入凝聚有邪煞的地方。”
    “总比落入你们姬家的手里要安全得多。”叶凡一手护着风稚，一手提着那紫衣少女，淡淡地说道。
    紫衣少女十分活泼，完全没有被叶凡的冷淡打击到，还是在积极与他沟通，想要叶凡放她离开，不断游说。一会儿说自己心地善良，一会儿又自曝家门，说自己是姬皓月的妹妹，还拿海上生明月异象来交换，信誓旦旦地说会让他皓月哥哥教会叶凡修炼此种异象。
    叶凡挑了挑眉，看着紫衣少女若有所思道：“你是他的妹妹？看来我要辣手摧花了····”他的语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紫衣少女抬头见他眼中真的是在认真思索，分析利弊，吓得哇哇大叫，连忙挣扎，道：“你不能杀我！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姬家有些特殊身份的子弟身上都种有印记，一旦死亡，不管相隔多远，都会如实传到姬家。”
    叶凡其实也听说过这种有着特殊印记的子弟的事，大多是古老的世家，为了族中子弟的安全而设。这印记十分复杂艰深，必定得是家族中极其重要的人物才会种上。看起来，这紫衣少女在姬家身份定然不一般。
    看紫衣少女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杀了自己会有多大麻烦，叶凡当即笑起来，学着她曾经的口吻，道：“你尽管忽悠。其实你不说真话也没关系，我这人善良的很，倒也不会杀你。顶多在你左脸刻一只小乌龟，在你右脸刻一只小□□。”原封不动，把紫衣少女说过的话还了回来。
    “你····你要我说什么？”紫衣少女又惊又气，眼睛瞪圆。
    “把你身上所有的宝物都交出来。”
    “你···你打劫我？”紫衣少女满脸不可思议，简直难以相信。
    叶凡一脸认真点头。反正黑河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个头，旅途无趣，逗弄一下也好。
    足足过去一个月，叶凡几人才脱离地下暗河。他心里其实已经很是焦躁。这一个月中，风稚断断续续醒过来几次，每次都说不了几句话又立刻沉睡下去，看起来射出的那一箭，虽然越级强杀敌手，对他的负担也十分之大。
    而到了后面，更是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果不是颈边的呼吸一直都在，叶凡险些都以为风稚已经死去。
    他的脸色应该十分难看，因为连紫衣少女都不再叽叽喳喳地讲话，就怕叶凡突然爆发，把她扔进暗河里自生自灭。
    如今他们终于脱离暗河，被冲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中。水下漆黑一片，肉眼完全无法看清。但这对叶凡根本没有影响，他眉心金色小湖金光四射，神识扫视八方，将一切尽入眼中。
    这片水底，竟然全是断壁残垣，有很多宫殿遗迹。紫衣少女被封禁了苦海，只得躲在叶凡神力笼罩下，惊道：“这难道是荒古前的遗迹？”
    叶凡小心向前走去，忽然他心中一震，前方竟然有一座巨大的铜殿，宏伟无比，堪比一座小城。它还没有坍塌，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古朴而大气。很难想象，自己被冲到了什么地方！
    然而紫衣少女似乎知道这个地方，十分惊恐，一定要立刻离开。叶凡不是鲁莽的人，在这种未明境地，自然不会冒险。尤其现在背上还有风稚，像是受了极重的伤，需要立刻调理。他破水而上，想要离开湖底。
    可是，就在上方，一股让人心悸恐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像遮天蔽日的云朵，缓缓飘过。
    纵然是叶凡这样的宝体也难以承受，体外流转的宝光瞬间熄灭。在这一瞬间，风稚猛然呛咳一声，口中吐出一连串气泡，眼见着就要溺水！
    “怎么回事？”紫衣少女惊呼：“她不是修士吗？为什么会溺水？”
    叶凡闪电般伸手探到风稚苦海处，只感觉那里死寂一片，根本没有一丝波动，完全像是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一样，顿时心中一沉。这时候风稚脸色已经极其难看，几乎快要溺水窒息，叶凡来不及多想，托起他的下颌，缓缓渡过去一口气。
    风稚就算在昏迷中，身体本能也知道那是救命的东西，手脚紧紧缠抱上去，颤抖着用力堵住叶凡的嘴唇，汲取可以活命的氧气。
    叶凡一下下拍抚着风稚的后背。他已经是修士，一口气绵长悠远，直到重新被压回湖底，才轻轻放开风稚。湖底已经没有了那种恐怖的压制，神力重新运转，将人笼罩进去。
    紫衣少女小嘴张圆，支支吾吾地缩在一边不敢靠近。
    叶凡一脸凝重地检查风稚的身体，得出一个结论——很糟糕。
    苦海完全封闭了，简直就跟没有修炼过一样。身上倒是没有伤口，但就怕腑脏受到内伤。所幸风稚也是个修士，就算一时没有了修为，身体也已经被神力淬炼过，是真正的冰肌铁骨，才不会被这湖底的强大水压给压得粉碎。
    叶凡忧心忡忡检查完，重新将风稚背在背后。一眼扫过缩在一旁的紫衣少女，奇道：“你离这么远干什么？这里可不容易逃离。”
    紫衣少女期期艾艾地靠过来，睁大了眼睛问道：“那个···她没事吧？她怎么会忽然溺水？”
    “还好。”叶凡不欲与她多说，更何况还是隐约的敌对状态，更加不会将风稚的情况与她说明，因此只是敷衍一句就没再说什么。倒是不经意扫了一眼，奇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紫衣少女脸上红如火烧，艳丽无比，听到叶凡的问话，不由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又看了看风稚红肿的嘴唇，再看看一脸正直的叶凡，极其吃惊，道：“你为什么不会脸红？”
    叶凡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干咳一声，严肃地转移了话题：“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如云如雾，十分庞大的一片，像是轻飘飘悬浮在上方，阻挡住了出水的路。叶凡又将神识探过去，却如泥牛入海，上面一片灰蒙蒙，宛如一个庞然大物游过。
    强行冲破出去显然已经不可能，叶凡神色凝重，感觉很是不妙。他又回头想要找刚才将他们冲来的暗河，想要原路返回，但是却再也寻觅不到了。
    “不要再寻找了，那是无根之河，也被称作通幽之河，一旦脱离，就再无踪迹，根本找寻不到。”紫衣少女这时脸色也白了，带着哭腔，神色沮丧。
    前进无门，返回无路，叶凡只得将目光放在眼前神秘古朴的青铜仙殿上，询问少女。
    姬家到底是荒古传承下来的古老世家，对这些密辛也知道得不少。现在是要救命的时候，少女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传说，这青铜仙殿是仙人所铸，无尽岁月来，东荒几乎无人成仙，那些屹立在仙道巅峰的人物，自然视这仙殿为至宝。凡它出世，必然会震动东荒，盖世英杰也如飞往扑火，不顾一切冲来。”
    仅仅这一句话，都让叶凡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了一件事，既然这么多人都曾经冲击过仙殿，为何外面竟然会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成仙了吗？不像，东荒已经无尽岁月没有人成过仙。那么那些盖世英杰，会在哪里，简直已经是不言而喻。
    如果当初这些英杰面对的也是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那么他们那些人，竟然都被困死在了仙殿中吗？
    怀着这样不敢置信的大恐怖，叶凡大步向着水中漂浮的蜡尸走去，想要找些线索。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到仙殿中去寻找生路。
    蜡尸都是已经死亡的人物，纵然他们生前翻山倒海，呼风唤雨，这时候人都死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年，叶凡自然不会害怕。他剥开其中一具蜡尸外面的封蜡，只是一瞬间，里面保存完好的尸体便灰飞烟灭。原地留有一些废铜烂铁，那曾经都是强大的灵宝，而今在漫长岁月的磨砺下，也彻底粉碎了。
    叶凡一连剥了十几具蜡尸，但结果全部都一样，只要暴|露，刹那间就化为飞灰。
    就在这时，叶凡又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波动，从前方那座青铜大殿传来，他沉声道：“不好，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他护着风稚提起紫衣少女就往后退，然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们撕扯而来，完全无法抗衡，身体不由自主向前飞去，被吸入大殿中。
    叶凡催动苦海，命泉喷涌，神力尽出也完全无济于事。他晕头转向跌进去，还记得要牢牢护住风稚，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青铜大殿内十分空旷，一片死寂，昏昏沉沉中，音乐可见一些模糊影子。这儿没有一点生机，连时间都仿佛在这里停滞了。
    紫衣少女十分伤心：“我不想死呀，想我姬紫月风华绝代，艳冠天下，还没成仙呢，怎么能陨落在这个地方····”
    要平常她这么自恋，叶凡肯定还会嘲讽一句，但现在他满心疑惑而惊惧，完全不想理会。
    风稚呢？明明刚才还在他怀里，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
    叶凡在大殿中不断奔走寻找，小声呼唤，然而除了满地白骨，竟然一点声息都听不到。
    他脸色发白，眼眸却黑沉沉的，盯着地上干涸的血字。
    姬紫月慢慢挪到他身边，对这满地白骨十分害怕。
    不断有血字出现，每一句都充满了愤恨与质问，好像在不甘地诘问苍天——“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这些人到现在还能够保存白骨，当年必然也是惊才绝艳之辈，然而不能成仙，依旧黯然陨落在这里。姬紫月对诸圣地和世家都熟悉，已经发现了不止一具熟悉身份的古尸，甚至还有他们姬家的一位老祖。
    铜殿空旷，一片虚无，没有尽头，根本难以寻到出路。叶凡心中沸腾如火烧，却还能硬生生冷静下来，思绪如同化开的冰，冰冷而细腻地思考着一切。
    古殿十分神秘，在搜寻的过程中，叶凡和姬紫月不止一次碰到过恐怖的杀机，但关键时刻，叶凡苦海中的绿铜块却终于有了动静，有它镇守苦海，叶凡几乎万法不侵。而姬紫月体内显然也有秘宝，没有被迷惑，从而稀里糊涂丢失性命。
    叶凡一路经历过许多不可思议之事，在通过阴门之后，发现尽头竟然有一个血淋淋的“仙”字。这个字神秘异常，绽放出烁烁赤霞，一都弄殿内混沌之气，有种难以言说的韵味。
    叶凡看着这个“仙”字近乎痴迷，突然，苦海中金色浪涛冲天而起，雷电交织，一片炽烈。苦海中有小鱼猛地甩尾，跃出海面，张口一吐，赫然一道灰气，冲出苦海，化成一股极其精纯而恐怖的力量，撕碎吞噬殿内的混沌之气，将叶凡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猛然回神，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些异象天音都已经消失，叶凡隐约觉得，自己与死亡仅仅一步之遥。他伸手把快要摸上“仙”字的紫衣少女拉回来，快速离开。
    “仙”字杀机恐怖，那些倒在地上的白骨就是说明。
    然而这时，又有仙音震动起来，前方血淋淋的仙字竟然慢慢分为两半，开启了一个神秘的门户，四个古字显化：众妙之门！
    这门户周围布满混沌之气，翻滚汹涌。只是纵然此门玄妙异常，两人却都不敢进去。所幸，叶凡五感灵敏，竟然在这时嗅到一点湖水的腥味，他目光搜寻，慢慢定在门旁不远处。那里混沌翻涌，阴阳二气流转，却很不均衡，不断塌陷与沉降。
    “那是····”姬紫月也发现了异常，顺着叶凡目光望过去，道：“似乎是一条通道！”
    两人一步步走上去，发现那确实是一条通道，被人以无上法力硬生生在铜殿上打穿，坑坑洼洼，不知道通向何方。
    “天，谁有这样强横的战力，将铜殿打穿，开凿了这么一条道路。”姬紫月惊叹不已。
    叶凡一路沉默，湖水腥气逐渐加重，半个多时辰之后，沿着那坑坑洼洼的通道，竟然真的走了出来，来到青铜仙殿的顶上。
    “竟然真的有人从那里逃了出来，不知道该是何等强绝的人物。”叶凡经此一事，也知道这青铜大殿是何等恐怖而诡异，有人竟然能从那里逃出，实在称得上绝世强人。
    叶凡此刻仔细观察，上方湖水有乌云般的迷雾覆盖，不过却有些薄弱，大概也是因为此处被打穿的缘故。“应该能够逃出去····”
    他默默观察片刻，转身往回走，要重新回到铜殿中去。姬紫月急忙拦住他，问道：“你怎么了，竟然还想返回？”
    “风稚还在里面。”叶凡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而将人提在手里，道：“你也不要妄想自己可以逃出去，风稚是因你姬家才会遭到此祸，若当真找不到他，我便将你留在这儿，永远给他陪葬。”
    叶凡的声音平静而冷酷，提着姬紫月就要返回大殿。
    “不要哇，这跟我根本没有关系。”姬紫月哇哇大叫，拼命挣扎，然而她被封禁了苦海，神力完全无法用出来，肉壳也难以与叶凡相抗衡。她惊恐大叫，明白叶凡这是来真的，完全不留一点共同经历了青铜大殿的情面。若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的消失不见了，这少年一定会把自己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姬紫月大眼睛滴溜溜直转，忽然抬手一指，惊叫道：“那是什么？”
    叶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无语道：“这招早已经用烂了，对我没用。”
    姬紫月深知生死就在此一举，努力瞪大了眼睛，十分无辜且正直地看着叶凡，努力道：“真的，你相信我，我灵觉十分敏锐，那里一定有东西，说不定就是你的小女友。”
    “他不是····啧。”叶凡无语地顿了顿，转而认真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直接将你送进下面那道门中。”
    姬紫月脸色发白，还是十分努力地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真的，没有骗你。”
    叶凡转身，眯起眼睛看着上方。他提起姬紫月，破水而上，刚刚升腾到半空，又如以前那般遭受了重压，上方巨大的阴影像是有生命般的庞然大物，游曳而过。
    不过，这一次他没退缩，而是强忍着压力，继续向上。越向上，压力越大。连叶凡都有了粉身碎骨的感觉，他祭出自己的鼎器，在前方开路。
    这里已经是最为薄弱的区域，但叶凡还是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了。就在这时，姬紫月惊叫了起来，道：“是玄黄二气！”上方，沉凝如山，厚重如云的大片阴影，呈玄黄二色，迷迷蒙蒙，每一缕都可以压垮一座大山，沉重得令人吃惊。
    “竟然有这么多。”姬紫月满眼都是小星星，道：“这是炼器的最佳圣物，融合一缕都是天幸，能够提升器物的品质。”
    她为了小命着想，拼命撺掇叶凡将之收取起来。无奈叶凡又要顶住上方庞大压力，又要撑开灵气光幕，实在没有精力，也分|身乏术。更何况，他实力如此，根本也无法攫取走啊。
    姬紫月眼睛一亮，摇着叶凡的肩膀要他解开自己禁制，道：“你快解开我的禁制，我有办法收取。”没错，磨蹭到现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这一个。一旦解开禁止，当即就能逃离，绝不会落到给个小姑娘陪葬的境地。
    叶凡似笑非笑，淡淡道：“死心吧，就算我收取不到，也不会解开你的禁制。”他是何等人物，到了这里已经将姬紫月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完全不为所动。转而问道：“他呢？”
    “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哇！又不是我将她弄没的。”姬紫月都快哭了，十分委屈。叶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转身就要回去。就在这时，不远处却有响声隆隆，一道玄黄之气格外灿烂，比其他厚重无华的玄黄气璀璨很多倍。
    这下子姬紫月连哭都顾不得了，激动地恨不得立刻跑去那儿，用力拍着叶凡的手臂，叫道：“那是玄黄之根，所有玄黄之气的精华所在！”她双眼放光，急道：“你快解开我的禁制呀，那可是传说中的母气精华，是玄黄之粹，千百世也难得一见，得不到的话简直人神共愤，仙佛也要生出心魔呀！”
    叶凡淡淡瞥了她一眼，抬手就欲将她掷回铜殿。姬紫月一下子老实了，紧紧抓着他的手，闭了嘴。忽然，她目光扫动，猛地睁大，惊声道：“我看见她了！”
    “同一个谎话还想说第二遍，起码也要隔个几天吧，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很好骗的样子吗？”叶凡盯着她，语气十分平静。
    但是姬紫月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杀意，那种平静就像火山上薄薄的一层土，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心中恐怖的岩浆喷发出来。
    姬紫月大眼睛都要流泪了，急忙道：“你相信我一次，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看见她了！”她努力指着上方的母气精粹，玄黄之根，肯定地说：“她就在玄黄之气包裹中，浮在母气根髓之上！”
    叶凡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再度转身，朝上方飞去，同时淡淡道：“最后一次。”
    姬紫月小命得保，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后打量上方无尽的玄黄之气，心里痒痒也想要收取。但是她深知此刻叶凡绝不好说话，闷闷生了会儿气，还是闭上嘴不说话了。
    玄黄之气厚重如云雾，每一缕都沉重无比，可以压塌一座大山。说不想收取那是假的，但是以叶凡如今修为，确实是只能看看。他此刻越来越靠近那片云雾，压力大得几乎能听见身体内骨骼在咯吱咯吱作响。
    就在这时，叶凡轮海震动，绿铜块飞出，没入玄黄内，缓缓将那道精粹拉扯了过来。
    姬紫月既震惊，又激动，喊道：“分给我一些！”她还以为这是叶凡出手，收取下来的。
    而叶凡心思根本没放在这精粹上，他猛地看向精粹不远处，喊道：“风稚····”
    风稚竟然真的在这里！然而他静静悬浮在玄黄之气中，闭着眼睛，像是仍然在昏迷。此刻绿铜块已经带着精粹回到苦海，叶凡运转小鼎想要收取，没料到瞬间“咔擦”一声，小鼎被万钧重压击碎，与玄黄精粹混合在了一起。
    “可惜····”叶凡只看了一眼。小鼎锤炼而成，还没有用过几次就毁了。不过这次收取到了不少玄黄精粹，倒是可以重新熔铸锤炼，想来将来的小鼎必会成为“重器”。因为绿铜只吸收了少许精粹，可为“浅尝辄止”，剩余下来大部分都缭绕在外，足够重新锤炼自己的鼎器了。
    此刻，上方隆隆作响，玄黄精粹被收走后，云开雾散，这片区域竟然清朗了起来，出现了一个缺口。
    机会难得，叶凡提起姬紫月，一冲而上，将风稚也揽起，紧紧扣住。
    然而他刚刚触碰到风稚，就知道不妙。风稚竟然还没有回复修为，苦海沉寂一片，如同凡人。他刚才能够浮于玄黄之气中，竟然是因为他的身体在不停吸收，可以说是被玄黄之气托举起来的，此刻平衡一被打破，风稚当即呛咳一声，紧蹙着眉挣扎着要清醒过来。
    叶凡凑过头去，轻轻撬开他唇齿，缓缓渡过去一口气。
    风稚猛地睁开眼。他当即想要挣扎，然而叶凡搂紧他，指了指上面。这湖不知道有多深，像是直通幽冥一般，根本看不见天光。
    风稚立刻沉默下来，他喉咙轻微吞咽了一下，干脆闭上了眼睛。
    叶凡也有些尴尬。这人昏迷着和清醒着，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心里有些不着边际地想，没想到风稚冷面冷心，嘴唇竟然是柔软而温暖的。
    而且，这个湖未免也太深了点吧。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传过来：“那个····你现在还不能使用神力吗？”
    叶凡一怔，忽然他周身流转出淡淡的金光，将三人全部笼罩进去。同时十分自然地放开风稚，看了脸颊通红的姬紫月一眼，从容自然地说道：“快离开了。”
    风稚神色完全没有变化，闻言淡淡“恩”了一声。
    有过了半刻钟，三人终于从湖中飞出。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碧波万顷，一望无际，根本无法想象它下面会是这样一个诡谲恐怖的场所。
    叶凡带着两人飞行了半刻钟，才来到一方岸边，入眼一片葱郁。
    “终于····脱困了。”这一番可谓是劫后余生。岸边老树参天，叶凡的心神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