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的心头升起一抹纠着的疼痛,这么关乎性命的一件事,为何他说起来却如此云淡风轻,若她的诊断没错,没有心头血的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除非……在心头植入某一样东西代替心头血,但这样的话,每半个月便要承受心口绞痛,生不如死的折磨,为时半个时辰,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柏皇云泽又把头埋在姬?颈窝间,姬?感觉他的臂弯紧了紧,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沉:“母后是天仙门的天女,当初不顾天仙门的反对,甚至不惜断绝与天仙门的关系,意决要嫁给父王。一年后,我降临人间,可是太医却对母后说,此孩儿无法养活,因为那个孩儿天生没有心头血,甚至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心跳。母后疯了一样紧拽着太医,不顾产后身体的虚弱,硬是爬起来将我抱在怀中。查看之下,她不得不接受我没有心头血的事实,但她知道,当时我虽然没有呼吸,但生命还在,于是,为了救我,她把自己的心头血硬生生植入了我的心头中,而她……”
说到这里,柏皇云泽顿了一下。不用把后话说完,姬?便已猜到柏皇云泽的母后最后会怎样。她的心与柏皇云泽一样,沉成了一团,心疼地伸出手抚着他的脸颊。
“母后临终之际,恳求父王,让他允许她启用天仙门的血契,因为她的心头血只能维持我的生命两个时辰,而若要救我,必须要把我交到天仙门门主的手中。母后知道,若她归去,父王能找到门主的几率为零,而她作为天仙门命定的天女,虽然已经断绝了跟天仙门的关系,但她有一次联系门主的机会,代价是以血为契,起出召唤之阵。”
“开始时,无比悲痛的父王不同意,因为以血为契起出的召唤之阵,是一种需要以出卖灵魂为代价的死亡之阵,起出此阵者,灵魂便已卖给冥界之主,不得自主选择投胎轮回的权利。但父王最终还是经不住母后的苦苦的哀求,允了她。”
柏皇云泽的声音无比沉重,这是他从父王口中得知母后的死因后从未对人说过的话。他小时候,时常会自责,自责自己害死母后,但父王却不曾责怨过他,甚至还告诉他,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母后用生命为他换来的人生。
姬?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顿时对柏皇云泽的母后肃然起敬,孩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这句话一点不假。天下间,为保孩儿,能舍去自己的性命的父母不在少数,但却没有柏皇云泽的母后来的震撼,反观她自己,不知是否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停了片刻,柏皇云泽又低沉开口:“母后起用召唤之阵后,从阵中步出两位俊美异常的男子,父王说其中一位是天仙门门主,另外一位是冥界冥君。门主似乎知道母后启用召唤之阵寻他是何用意,他没有言语,便伸手接过父王怀抱中的我。母后看到这一幕,欣慰地闭上了双眼。随后冥君挥手,道‘你的功劳能抵消启用召唤之阵的代价,你的灵魂不必出卖,投胎去吧。’父王看到,随着冥君的话落,母后的魂魄逐渐消失……”
随着柏皇云泽的声落,姬?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没有心头血、天仙门门主、冥界冥君、还有冥君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所有都是一个迷,一个待解的迷,如她的身世之谜一样。
柏皇云泽抬起头,见到呆愣中的姬?,不由莞尔一笑,先前的沉重已被一抹淡然代替,伸手捏了捏姬?的小脸。
姬?回神,目光如水。
柏皇云泽笑着又道:“除了天生没有心头血,我的体内天生便有一道隐匿的封印。”
姬?不明:“隐匿的封印?”
“嗯,”柏皇云泽轻嗯了一声,“隐匿的封印藏在本王身体的某一个角落,我无法寻到也无法触及,师尊也没办法。封印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上次在雾峰学院的禁地门前,本王因冲阶灵袖阶,不小心触碰到隐匿的封印,造成反噬,差点命殉雾峰。”
姬?不可置信撑着眼:“你何时到过雾峰学院?”
柏皇云泽幽怨地看了姬?一眼,“你进入禁地之后,本王在禁地外面等了你半年。”
姬?惊谔:“禁地门前的深坑是你弄出来的?!”
柏皇云泽委屈道:“当时因为极度愤怒。”
姬?点点头,表示接受柏皇云泽的解释,因为确实只有柏皇云泽这样的个性,才会干出这种毁天灭地的事情来,只是……“你为何愤怒?”
柏皇云泽更幽怨地看着姬?,“本王的王妃与其他男子单处一处地方,而我作为你的夫君,却不得入其内,我能不愤怒吗?”
姬?:“!你还不是我夫君!”
柏皇云泽紧抱着她,目光得意,“很快就是了!”
姬?无语,不想与他争执,挪动了下身子,准备落地,她已经坐在柏皇云泽腿上很久了。却不想,柏皇云泽的手臂如铁箍般,扳了半天丝毫不松。
姬?无语瞪着他,“就不能放开我吗?”
柏皇云泽扁了扁唇,委屈的眼神:“不能。”
姬?扶额,受不了他的眼神:“为何?”
“为夫寻了你两年多,就没想过解释解释当初为何丢下为夫吗?”柏皇云泽的眼神好无辜,眸中的楚楚可怜,看得姬?十分自责内疚。不由自主的,她停止了挣扎,目光瞟了一眼书桌上的茶杯,意为:我的事情说来话长,先喝口水行吗?
柏皇云泽勾唇,意动,茶杯自动飞到他手中,“娘子,请喝茶。”
看着递到唇边的满杯茶水,姬?哭笑不得,端起杯子,一口喝尽。
“还渴吗?”
“不渴了。”姬?把杯子放回他的手中。
柏皇云泽随手一甩,杯子稳妥妥落在书桌边的茶几上,目光没有离开姬?半分,“那我们开始吧。”
姬?额线抽了抽,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口娓娓道来。从迫不得已要单身离开的原因,到离开途中所发生的事情,到她师傅的出现,到寻到七星果,到失去记忆……一件件,从头到尾,慢慢地叙说着……
柏皇云泽认真地听着,不愿错过姬?所说的每一个字。时而蹙眉,时而担忧,时而温柔,时而冷冽……姬?留意到他丰富多彩,随言变幻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惊讶,人人口中冷寒如冰,不苟言笑的云王殿下,其实内心的情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多彩,只不过,他习惯了用冷漠来伪装自己而已。
从日出东方,到日落西边,书房的门一直没有打开过。整整一天过去了,桃儿和韩风已经不记得他们第几次徘徊在书房的门口,而又不敢敲门,万一打断殿下的好事,他可承担不起殿下的怒火。可是不见两人的人影出来,他们又会担心他们饿不饿,渴不渴,会不会体力消耗过度……
桃儿挽着食盒,连炖品都准备好了。只是炖品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她已经不知从厨房到书房走了几次了。
却不想,书房的两人,除了正敞开心扉诉说彼此,还悠哉悠哉地吃着嘟嘟从空做出来的香喷喷的饭菜,哪会饿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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