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实习杀手的那几年

    
    立秋过后的天，气温直接来个三连跳，以肉体能感觉到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凉快下来。傍晚时，平地又起了风，两面三刀，无情的刮向各大写字楼蜂拥而出的下班族。
    齐少年蹬着一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费力的穿梭在津川市拥堵的下班大军中，每蹬一下，自行车的某个部位就会发出义愤填膺的吱吱嘎嘎，二长二短，十分和谐。
    齐少年发育不良而略显单薄的身板苟且在因偷工减料而更加单薄的格子衫七分裤里，一脸悲壮，瑟瑟发抖。他逆流而上，背影萧条，别人是下班，而他要赶着去上班，他要去杀一个人，一个与他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男人。
    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去杀人，像是要去自杀，齐少年紧咬牙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嘴里不断发出上牙关敲打下牙关的声音，他哆哆嗦嗦，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想像个成熟合格的杀手一般，yy道：“不就是杀个人么，分分钟的事，老子不怕！干完这票，就能转正了，拿到工资第一件事，先给自己买身秋装，咯咯咯。”
    咣，一声意外的撞击声从前方传来，打破了齐少年的yy，齐少年只感觉快速行驶的自行车怼上了什么东西，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已经斜着飞了出去，瞬间五体投地摔在了地面上，这感觉妙不可言，印堂处很有办事效率，立马隆起一个大包，看着特别像某个原始部落的神秘印记。
    周围紧跟着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刹车声，本来着急回家做饭的路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自行车追尾电动车事件打乱了回家的步伐，纷纷驻足，脚支着地，打算看一场好戏。
    齐少年感觉一股磅礴的杀意从头顶呼啸而来，他懵懵的抬起头，只见一个肩与屁股同宽，胸与屁股同厚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妇女自电动车上跳下来，双眼喷火的盯着自己，下一秒，咒骂声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席卷而来。
    “你他妈眼瞎啊，会不会骑车啊，那么宽的路你不走，非得往老娘车上撞！”
    齐少年哑口无言，脸上迅速的烧起来，恨不得一头钻到地下，与人说话他都给组织半晌语言，与人吵架对他来说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与看着就是泼妇本尊实体的妇女吵架，还没吵起来，齐少年立马落了败，除了在心里真诚的祝福对方遭雷劈，嘴上吐不出半个字。
    妇女见他如此怂包模样，更加嚣张，一把拽起齐少年的衣服领子，大声嚷嚷道：“大家都来看看，我好端端的在路上骑车，这个小兔崽子突然就把我撞倒了，你们说，我能让他走么？”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瞎比叨叨，齐少年长这么大，头一次被数量如此多的人围观，顿时心虚气短，紧张的搓着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妇女更加得意了，咄咄逼人说道：“小伙子，你说怎么办，咱俩是私了还是报警？”
    齐少年一听报警，漂浮在外太空的灵魂立马归位，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能报警，大姐，咱俩私了了吧，你……你看行么。”
    妇女正中下怀，笑容堪称和蔼可亲：“行，小伙子，私了也行，你看我这电动车被你撞的坑，修车怎么的也给1000，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被你这么一撞，我的精神估计给缓几天才能缓过来，这样吧，给我2000得了，2000就让你走。”
    “啥，2000，把我卖了也不值2000啊！”
    齐少年一听2000，在金钱的刺激下，瞬间像打了鸡血，满血复活过来，红着脸辩解道：“你这这不是讷人吗？”
    齐少年的鸡血部分泼洒到了妇女身上，妇女瞬间恍如斗鸡上身的复读机，喷道：“讷人？讷人？你说我讷人？我怎么没讷别人，你要是不撞我，我能讷你么？再说了，你撞了我，撞坏了我的电动车，不想赔钱就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大家伙说对不对。”
    围观群众已经被妇女浮夸的演技充分调动起情绪，纷纷附和道，“是啊，小伙子，你撞了人哪能不赔钱就走啊。”
    “你撞了这大姐，这大姐也没要求去医院检查，要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照个ct，再做个b超，一通下来，不给两三千啊。”
    齐少年实在想不明白，被自行车撞了为啥要做b超，做b超不都是怀孕的人做的么，眼下这种情况，他的疑问说不出口，以免暴露了自己不学无术的真面目。
    妇女见他又陷入了联想，实在搞不懂这具单薄的身体简单的头脑终究装着什么，粗鲁的打断道：“哎我说，你能不能精神集中一点，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么？这样吧，1500，不能再少了，给我1500我就让你走。”
    此时，下班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到这面有人吵架，也不着急回家了，都推着自行车电动车围了过来，将路面堵得水泄不通，齐少年眼见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急的脸都白了。
    妇女力气大的可怕，拽着他的衣领子，勒的他呼吸都不顺畅，他自出生后还没这么窘迫过，恨不得立刻死在当下，结束这一出闹剧。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如果他提前知道有这么一出，肯定先揣测一下天意，那黄历上面肯定写的是不宜出行，不宜杀人。
    妇女见他又开启了神游模式，终于失去了耐心，主动上手，上演全武行，去掏他背后的包，齐少年一个激灵，紧紧的护住身后的背包，任妇女怎么用力，都没有得手，二人抢着抢着竟然扭打起来。
    人群里不知是谁丧心病狂的发出加油的助威声，齐少年一股羞愤油然而生，然而这股羞愤之力太过薄弱，和他这个人一般带着肾虚之感，不足以支撑着他逆袭，齐少年显然不是久经沙场的妇女对手，实力差距悬殊。
    妇女动作伶俐，三下五除二一只手将齐少年压在地上，粗壮的大腿压在他后背上。
    “小崽子，毛都没长齐，还跟老娘较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