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华如水一泻千里,大街上灯火明亮,人来人往。
“好热闹”我拉着宁羽穿梭于人群中,好不开心,这是不同于在天上看时的心情。
人间一年一度的姻缘会,也是月老爷爷下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碰到爷爷。
宁羽望着眼前晃动的若惜,恍若从前,嘴角微微泛起苦涩,转而又是释然。
“宁羽,你怎么了?”我见他不动,转头看着他。
“真的变化那么大么?”
宁羽喃喃了一句,我并未听清,看见不远处的红线条,叹了口气“宁羽,你会得偿所愿的。”
“姑娘,公子,需要买点什么么?”这时,旁边摊贩的老爷爷含笑问道。
摊上摆着各色的花灯,最多的便是桃花形的,还有心形的,鸳鸯形的,鸳鸯形的明显比较大些,都是成对的,绘的也是栩栩如生。不过几乎都是红色的,除了个别的一盏无色以外。
“不用了,老爷爷”我回以微笑道。
“我这花灯可是不同其它人的哦。”老爷爷瞥了一眼宁羽,又看着若惜,搂着胡子道“这花灯可以助人得偿心愿呢,小娃娃有没有兴趣买一盏呢”
“老人家,一盏花形的”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递给了老爷爷两个铜板,拿着灯就走了。
“得偿心愿,就这样一盏灯?”哪怕是神仙也有难以实现的事。
“这灯可以将你的心愿带到天上的姻缘河,会助你实现心愿的,犹如那红线。”
“姻缘河?”我看着老爷爷,眼睛湿润了,声音微颤“爷爷,是你吗?”
姻缘河,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月老爷爷虚幻的,却也是存在的,只是凡人怎么会知道。牵了线,给了缘,结果却在于自己,不过是有一份念想,撑着,幻想着,执着。
“惜丫头该长大了”
“爷爷”我上前抱着爷爷,好开心,好开心……
宁羽瞥了一眼月老,拿着那盏无色灯离开了。
“爷爷,你能帮帮宁羽吗?”我看了看四周,疑惑人呢?
“他拿着灯先离开了”
“爷爷,那你能帮帮他吗?”
“丫头,你可还记得我所说的?”
“记得啊”
……
于此同时
“一年的时间!”月老淡淡的开口,面色平静,不复平日里的和蔼,夹杂着一丝无奈。
“一年,只有一年吗?”宁羽喃喃道,望着那盏无色的花灯,轻轻晃动着,转眼间便成了一根褪色了的红绳,除了隐约的淡淡的红色,与白色无异。
“你早该知道,你们本不会有结局,我会帮你,也只是因为她而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宁羽握紧了手中的绳“早该知道,却已沦陷至深”
“你心中有数就好”月老转身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又能说什么,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树上的红绳随风飘荡。
“宁羽,缘灯可曾放了?”缘灯,缘于等待。
我与月老爷爷说完了后,便离开了。宁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命中注定,同样,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司命星君可以主宰凡人的命运,却无法干涉人界以外的。
“你拿着一根白绳做什么?”
“没什么”宁羽手一挥,收起了白绳。
“烟雨楼那里现在很热闹,我们去看看怎样?”
“好”
烟雨楼是立于水岸边的三层建筑,每一间的窗户都雕刻着不同的精致图纹,垂着暖暖的轻纱,合着柳树的摆动,轻轻摇晃如绿烟。
此刻的烟雨楼,挤满了人,合着河上来往的船只,喧闹不绝。水面飘着各色的花灯,满载着卑微的梦。
悠美的音律,清脆的声音,述说着《上邪》: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我们刚到,便听着河面传来的笛音,飘荡在夜空中,飘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笛音落,掌声不绝。
“诶,早晓得早些来了。”我又拿起一块点心塞嘴里。由于烟雨楼中没座位了,我和宁羽就坐在了外面,好在点心都是一样的好吃。嘻嘻……
此时,四周的灯光都暗了下来,那河中大船的光却异常亮眼,箫声渐起,琴音跌入,歌声渐起,舞者于船中央缓缓起舞,演译着一曲《鹊桥仙》: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句又一句的词,随着琴声,箫声,缓缓唱出,跌宕起伏,饱含感情,火红的舞衣纷纷飞舞,忽起忽落,入了心底的,是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诚挚眷念。余味无穷。
灯照亮了黑夜。
久久,掌声才缓缓响起,过后犹如万马奔腾……
再美味的糕点,也无心情再吃下去了。不禁想起了姻缘牍上的画面,描摹了千变万变,终究是不懂这份情深情浅。
“宁羽,你会找到她的。”我看向对面。
“歌舞表演完毕,接下来,便到了第二环节,若诸位有兴趣,美女门可以在侍女那领取一根红绳的一端,系于手腕上,自然,男子也可从男侍卫那取一根,大家可以寻找自己的缘分,与之前的姻缘会一样。”说完那人就退下了。
此人便是烟雨楼的主人,江湖上四君子之一的梅公子,上官冷。
“我们先走吗?”我望着宁羽。
“姑娘,你要不要试试呢?”一个女侍卫端着红绳盘子走向了我。
“不必了,谢谢!”
女子端着盘子走开了。
“这位公子可要试试?”同样,一个男侍卫端着红绳盘走向宁羽。
“不必。”
“怎么,没兴趣?”上官冷挥着扇子走了过来“第一次来吧?你们大可放心,凡事今日进了烟雨楼的再出去如同进来之前。”
“他要等的人不在这,而我孑然一身,倒是姐姐你,女扮男装弄这个……”
“是么?”上官冷看了看宁羽。
“我们也走吧!”
“好吧!”我又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嘴里,好吃,一手拿了两块。
宁羽失笑。
“如果一会儿我们的线是相连的,就好了,至少你以后进京赶考的银子就有了。”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小声说道,旁边站着一个差不多的男子。
“银子?”我将手里的两块一起塞进了嘴里咀嚼“你们说什么银子?”
那女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宁羽“梅公子每年姻缘会都会拿出一千两来分给前十组首先找到彼此相连红线的人。”
“这样啊……”
“谢谢!”
“宁羽,快,我们去帮红线”二话不说,我拉起他就去找端盘子的人,天大地大钱最大,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宁羽哭笑不得,跟着若惜走。
……
好巧不巧,刚好还剩最后一根。
好巧不巧,红线拉到最后,刚好连在一起。
好巧不巧,刚好是第十一组……
我望着我们两人手里这一大坨红线,撕碎它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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