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兽

    
    逆转变身，那等于是把它半个身子彻底剁碎了重组。其间需要毅力之大与剧烈痛楚都非常人能够经受。
    它一脸亏大了的表情，近乎痛不欲生与帝娑华商量，“让我变身女子，你还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帝娑华看着它，轻然允诺：“皆可。”他连龙衣都允诺送出了，那这世间万物，凡他可掌控的，只要不违背天道，它若有意取，他又有什么给不出。
    它还没有料到自己无意间已经背驮上了一座世间最为深沉的情之山峰。得意笑了笑，用手势比出自己三个要求：一摸二睡三自由。
    帝娑华表情有些玄奥。他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花费一千年时间修补天柱时，曾奔走凡间在那些青街柳巷看到一些奇异画面。那些画面里，都会有一些凡人如它这般张狂丢出银绽，然后一帮烟红柳绿簇拥上去，所行之事，大概就是一摸二睡，虽然最后一个有点不一样他也难以答应，但大致与眼前相同。
    眼下，它成了那个以变身为对价提出要求的买方，而他则成了为了达成所愿不惜出卖皮肉的卖方！
    帝子从鼻孔里哼气成声，抬手捂了捂额心。为什么一遇到它，似乎所有事情都脱离他掌握，往根本不可预料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这种情形真是太荒唐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
    帝娑华表情纠结古怪，落入它眼中，别是一种愉悦至极的征服快感。帝子身为神尊万人景仰，却独独在它面前流露出这种近乎脆弱的表情，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一直旁观在侧的琉照批注：两个互相征服又互相欣赏的大变态，果然天生一对！
    它痛苦而又难耐。
    帝子抱着它跃上整个天极之渊最高处的山峰。
    这里的圆月比别处更满，清透月华几乎要将二人融入进去。
    它已经长出如瀑似水黑亮长发，被帝娑华横抱时，发丝披散他一肩一身。它抬手捻了捻：“做人真麻烦，这太长了，好难收拾的。”勉力在帝子怀内坐起，修长手指伸向他发间。轻微一抽，他发间原本简单挽着的发丝亦如它披散开来。
    两人发丝绞缠，它半个身子倚在他胸口，半个身子侧坐在外。好奇研究了那簪子半天，“是什么做的，怎么像石头一样？”
    帝娑华将手放在它柔软肚腹，目光同凝在簪子上，“是我成年时，第一次换下的龙角制成。”
    它忽然起了兴趣，“龙会换角，那牙齿、龙皮什么的也会换了？”
    帝娑华轻笑点头。
    它忽然抬指去挖他浅樱色双唇：“我看看，你的牙换齐全了没？”
    帝娑华面色微僵。这是什么鬼问题？
    它不管不顾，要将手指伸到他嘴里去。
    帝娑华唇瓣兮开一条缝。温热柔软陷在它指间。它面色一滞，爬起坐正，拇指与食指合在一起，掐住内唇一瓣肉捻了几捻，末了，还似模作样给出评价：“好软，好滑，像蜉蝣所形容的豆腐一样。”
    帝娑华目色微深，“蜉蝣还教你这些？”它点了点头，掐着手指数，“它们教我的，远远不止于此，还有……”
    帝娑华似笑非笑，“教的如何比得了做的！”语完，未等它反应，一把掐住它下颔，强扭过头来，唇瓣点珠采露，轻轻在它唇际粘合了下。
    它完全怔住。这，就是那，什么叫吻的东西吗？
    不过来得太轻太快，它都还来不及细细品味。
    它抬起手，轻轻抚弄在帝子唇瓣前刻触碰过的地方。
    恍然不觉，之前沾染在手的帝子唇间气泽，现在又间接粘腻在它自己唇上。
    帝娑华一双神目将一切看得分明。也不点破，看那手指上属于他的气泽被一点点触融在她唇上，忽然觉得不足起来。他想要的，想做的，远远不止这点。再次掐住它下颔，它一脸不明天真神色。帝娑华闭了闭目，面对它的全然不通世事，他这个阅尽世间百态的帝子忽然觉得自己污垢起来。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再次落唇，他的舌尖轻轻点勾在它唇角。它禁不住痒，唇角勾起浅涡，双手出于本能去推他胸口。帝娑华正自得趣，一双大掌握住它双手囚于怀内，舌尖则趁机钻了进去。
    它呜呜两声，胸膛往上挺反抗。他不顾不管，绞着它的舌，春夜莺歌儿般婉转回旋。它的弱声渐渐沉默，似春水涨花池，渐沉渐溺，又如雨点打海棠，初时点点娇息，渐渐密集急喘。他抬手一挥，月光染地，海水为尘，漫天星野地，它的身下出现一朵光之花影。
    他放松怀抱，任它似水流躺入花中。唇瓣时离时合，气息急喘频换，一时喷在他高高挺立的鼻梁，一时落在它青丝挟玉的耳珠。它完全躺下，他亦压身上去。
    气息逐渐流连到颈项，帝子暂时忍耐看了看下方丘壑连绵而起，情不自禁赞道：“真好看，你还是只适合做女子。”
    它抽了抽唇，不服气想讲如果不是他一直强迫，它成功变身成为男子的话，一定是样貌风华丝毫不会逊色于他的绝世美男子。才想得暗自得意，腿中间如同被人用刀生生剖开一般疼痛。这疼意来得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来得刻骨入心。
    它一点也受不住疼，或许又因为他在身旁原因，越发觉得自己委屈难受，忍不住哼哼嘤嘤起来。
    帝子翻身到一边，将它重搂入怀，也不出言安慰。只是它每哼叽一声，就伸手在它背后轻轻安抚一拍。
    它疼得实在难受，十指紧紧扯住他肩头衣服，抓得那向来垂顺如水的衣服都起了褶子，意识开始半糊迷起来，“如果我没有变身成功死了的话，就把我葬在这处高峰上吧。我最喜欢明月，也爱从高处看起起落落的无根海水。”它眼神没一点焦点，“你一直不明我的来处吧，其实我来告诉你吧，我叫元气，是一只灵，只存在于虚空，若得合适机会修得灵体，当可……”
    帝娑华将它扶起，手指托住它颈子，语气少有地急促，“可怎么，倒是说清楚。”
    随同身体进一步变化，它脸色转为陀红，抬手一巴掌将帝子手指打落，“不甘心啊，我不想就这样死掉。”
    帝娑华抬手一运，一团如月华更为纯粹精炼的光华由额心进入它体内。
    它死死咬牙。神域之主至高无上的龙气精华，不是它一个初初修得人体的精灵可以轻易承受。如冰如霜结晶从它额心急速向整个身体蔓延。它冷得牙齿嗑响成一团。
    帝子将它放在花瓣最柔软的地方，“你没事，一定会成功的。”
    它濒死般的目中极不甘心透出两道怵目精光来。神尊大人说得轻松，他根本不知道，变身逆转，对于才成人形的元灵来说，那就是一场生死大劫呀！都是为了他，它才这样疼得要死！听说他在万年前就已成年，还曾找了个小蛟作为童养媳。它好不甘心，要是它死了，这完美无暇的神尊身子，这副绝世清华独冷，还有那颜胜霜雪呵气成华的绝世美颜，可不都会成为他人所有物？！
    它死命爬起，不甘心向神尊爬拢过去。
    帝娑华对上它如狼如虎的目光，倒是怔怔定一下。是错觉么？感觉自己像成了一块吊在桅杆上的香肉。下方，是一匹涉死的狼。那狼分明已经快要不行了，可一对上他的脸和他的身体，就幽冥死境般冒出森森鬼火来！
    那鬼火炽猛森猛，像要将神尊烧成灰烬，再一点点舔舐入肚一般。
    帝娑华乐于见到它生命力重新旺盛，沉默任许任它胡来。
    它跌跌撞撞摸入他怀抱，嫌那衣衫碍事，一把拨到两边，又从肩膀直拉垂至腰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