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多了一位妻子其实本就不是他所愿,这不过是在韩国还未灭国时,在自己的祖父仍然健在时,张家与秦家的口头玩笑罢了,本可以当作玩笑就算了的。只是……韩国已灭,亲人俱都死于秦军铁骑之下,秦家也同样未能幸免,为了保住他,子风冒充他引开秦军,被乱箭射中掉入悬崖,尸骨无存,在披上他的外衣之后,子风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诀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秦家与张家的婚约仍然作数。”就向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了。他知道,这算是把他的妹妹托付给自己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当他找到她时,她竟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婚约。昔日怯生生的小姑娘已然变成了一只会张牙舞爪的小猫。回忆到这里,张良不禁有些想笑,又有些悲凉,想笑的是这姑娘比以前多了几分机灵活泼,悲凉的是只怕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人都已逝去才保留的这活泼。
“子璇……”张良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你知道新郑发生了什么吗?”
秦子璇隐下自己的小算盘,听到张良的问题后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新郑,新郑不就是韩国首都嘛?他问这个干嘛?难道真把我当成他的妻子?或者我是魂穿到这位谋圣的妻子身上了?那我还是我吗?秦子璇突然对自己之前的推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对了,镜子!
“我要镜子,给我镜子!”秦子璇像是突然魔怔了似的抓住张良的手,不停的要镜子。
张良有些错愕的看着疯狂要镜子的秦子璇,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要镜子,想着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后却发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和倔强。于是本来打算斩钉截铁的说没有镜子到嘴的话却变成了:“这附近有条小河。”
听到这句话的秦子璇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的迫不及待地点点头说:“好,快带我去!”
当二人来到河边时,秦子璇却又突然有些不敢上前,她知道,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真的不是自己了,没有人会喜欢用别人的脸生活,那会让她觉得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她不希望那是梦,相比较而言,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一场梦,她也希望这是一场梦。
终于,当秦子璇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来迎接那未知的可能性时,她跨出了第一步,来到了河边。看到河边的倒影后,秦子璇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长呼了一口气,她又仔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暗叹一句,没变真好。可下一刻她很快发现了问题,脸没变,但衣服却不是自己之前拍戏的那身了。之前因为扮演的是一个逃跑的普通老百姓,穿的是一身简单的褐色粗布襦裙,而现在,穿的却是一身较为精美的黄底白边的襦裙,料子虽不懂是什么但也比之前的好许多。秦子璇突然明白,或许张良说的并非全是假话了。但也绝非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想到这里,秦子璇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她变脸的过程中,某位谋圣大人可是全程参与围观,秦子璇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应该会有很多疑惑,又或者,凭他的才智早已看穿了一切也说不准。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秦子璇整理好情绪,心里暗暗道了声冷静,便开始与谋圣大人的第一次交锋。她带着些许掩饰的笑意迎上后面早已观察了许久的人的脸,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眼中有些许疑惑闪过,秦子璇心中苦笑,能让谋圣大人疑惑不知是她的荣幸还是不幸。
“张先生,不知先前您问我是否知道新郑发生了什么是何意?”
听到问话对面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又是那清朗的声音同样带着笑意地说:“子房以为子璇会先解释找镜子的事。”
秦子璇心里咒骂了张良一百遍,果然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这个问题。于是继续维持着之前的笑,轻轻将球踢回去:“这不是张先生的问题在先?按礼来说,自然应该由子璇先回答您的问题。”
本以为对方会穷追不舍,没想到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势回答了子璇的问题:“说得不错,子房之所以问是想确认子璇是否是真的失忆了,是全部忘记还是只是忘了该忘记的?现在子璇可否回答子房的问题了?”
是全部忘记还是忘了该忘记的?什么意思?该忘记的是什么?不该忘记的又是什么?她之前明明感觉他的目的并不在此,应该早已确认她早已失忆才对呀,可如今的话却又开始让她疑惑了。
“我并不太记得新郑的事了,唯一只知道新郑已经易主了。”秦子璇回答了张良之前的问题,也顺便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要向您确认,您并不是与我吵架失散后才找到我,而是您一直在找我,直到今天,您才第一次见到我对吗?”
张良眼底有淡淡的赞赏一晃而过,快到秦子璇几乎要捕捉不到,张良点点头算是确认了秦子璇的猜测,随后又问:“你如何知道的?”
秦子璇轻笑出声,说:“之前您的确回答了我的疑惑,让大铁锤他们相信了你,但那是因为他们不在现场。如果我猜的不错,您虽然一直在找我,但并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您在看到我的时候,应该只是单纯的出于同情心或者好奇才过来劝我,但见我一直没反应,城里人也越来越少才决定先带我走,那个时候,我没有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任何的熟悉感,甚至任何的波动,这不是看到一个熟人在大街上哭该有的表现。虽然您与那几位以礼相待,共谋大计,但您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所有的事,这就是为什么您要对他们说我是与您吵架后分开的妻子,否则您也不会把我带到他们听不到的地方来问我是否记得新郑的事了。但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您到底是如何得知我是秦子璇的?让您认出我的契机是什么?”
秦子璇分析完后又再一次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次张良却没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以为我是故意说你是我的妻子?”
秦子璇一愣,难道不是?
张良见其表情便知晓她的想法,说:“说你是与我吵架后分开确实是假,但你确实是我张良未过门的妻子,是我们两家亲口约定的,无法改变的,纵使你失去了记忆,也改变不了,只要你没有心上人,子房就会守诺照顾你一辈子。”顿了下又说:“至于你说的契机,看来你是真的忘了一切。”边说着就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珠子,说:“我们两家当初结亲时虽只是口头说说,但也交换了信物为凭,张家拿出的便是这南海血珠,秦家拿出的便是名剑凌虚。所以当我见到这一珠子在你身旁时,便开始猜测你是子璇了,后来在众人面前说你是我失散的妻子也是想试探你的反应,果不其然,你虽失忆了,但终究记得自己是秦子璇。”
秦子璇有些震惊于自己竟然真的是张良的妻子这一事实,但同时又被他的诺言所震撼,她知道,张良眼底的坚定,也知道他的认真,但是她又清楚的明白,即使此刻在这里的是另一个秦子璇,他也一样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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