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不知道自己的口不遮拦惹了舒瑭生气,她喝醉了,闹完就睡了,睡后脑子空空,什么都不记得了。
舒瑭将她扔在客厅里自生自灭,自个儿在隔壁琴室歇歇停停地练琴,她并非是为了考核磨练,只是对隔壁的那只小醉鬼表示眼不见心不烦。
小公主醒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踩着宿醉后摇摇晃晃的神仙步伐摸索到琴室,推开门,看到背对着她迎着晨曦而站被晨曦衬托得格外温柔的舒瑭,顿时犯了花痴。
她吸了吸口水,两只爪爪扒着门框,看得如痴如醉。
晨曦中的人儿缓缓回过头,朝她粲然一笑,她下意识地回了个笑容。
然后,她看见晨曦中的未婚妻将小提琴搭上肩头,右手潇洒一拉——
“刺啦——刺啦——”
刮耳的噪音一声接过一声,简直要摧毁人的耳朵!
盛小公主表情骤然一变,没忍住噪音的摧残,双手捂耳。
这时,噪音停止了。
晨曦中的未婚妻把琴放下,冷哼了一声:“醒了?”
一大早就接受了如此残酷的洗礼,盛乐吸吸鼻子,因为没有收到未婚妻爱的迎接而显得可怜兮兮,她点点头:“醒了。”
舒瑭面无表情:“确定清醒了?”
“……嗯。”
“能清楚理解我的话?”
“……能。”
“那么转身,后退,打开门,走出去,关上门。”
盛乐:“……”
小公主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遭遇了如此残酷的对待,眉头一竖,脾气上涌:“舒瑭,你敢这样对我!”
舒瑭闻言什么话都没说,只作势又要“拉琴”,盛乐脸色黑黑,想起了曾经被噪音支配的恐惧,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
舒瑭手指轻轻一指,正对着门的方向,驱客之意不言而喻。
盛乐气得脸都有点歪了,冷哼一声,“砰”的一声摔上了门,甩手离去。
没有了这孩子的闹腾,舒瑭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她重新持弓,拉上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接下来的这一天,为了迎接交响乐团的第二轮考核,舒瑭挑选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曲目练手,就像她老师说的那样,她并没有过多的投入进去,只是为了保持手感罢了,更多的时间被她用在了翻看曲谱上。
傍晚,盛乐拉了一支《摇篮曲》逗宝宝,一曲完后,宝宝没有反应,身后倒是传来好几声掌声,她起先误以为是小火龙杀来了,便头也不回地调侃:
“这次怎么这么懂礼貌,舍得给点掌声了?”
然而,她想错了,回应她的是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夹杂着笑声:“我怎么不知道我以前这么恶劣过?”
舒瑭“咦”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久违的身影,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转过了身??
盛泽。
果然是盛泽!
盛泽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朝她微笑:“舒瑭,好久不见。”
真的是……很久没见了。
可这个男人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丝毫未变。
再见攻略对象,舒瑭依然和以往一样,从容又冷静,她笑着回说:“好久不见。”
有个奇怪的现象,舒瑭并非不喜欢盛泽,这个完美得就像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很难让人不喜欢,但舒瑭喜欢他喜欢得十分理智,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来刷好感度,比如她最初给自己设定成了天才小提琴手,就是为了与同为天才的盛泽惺惺相惜。
她计算着做什么样的举动会让这个男人多看她一眼,可是……她迟迟没有攻略下这个男人。
现在想来,也许就是因为她太过理智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罢了。
屏蔽杂七杂八的想法,她扬起笑脸说:“我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加拿大。”
前段时间,盛泽去了加拿大,为了接受加拿大艺术议会乐器库的考核,争取乐器库里一只小提琴的使用权。这是所有小提琴手们的荣耀,舒瑭不无黯然地想,如果她的手没有受伤,也许也有一争之力呢。
盛泽闻言自我挖苦地笑笑:“这话听起来就好像你完全不欢迎我回来似的。”
“让你产生这种错觉是我的错。”虽然是攻略对象,但舒瑭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觉得紧张,一向保有余力与之对侃,“你非要让我给你个拥抱,再说句‘欢迎’,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非常高兴再次见到你么?”
盛泽闻言朝她张开双臂,笑道:“你可以试试。”
舒瑭笑着抱上去:“欢迎回来。”
盛泽也笑:“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舒瑭,欢迎回来。”
这么说也没错,舒瑭离开得更久。
就像寻常朋友间的拥抱一样,其中并没有包含什么特殊情谊,两人都是。
轻轻一抱,同时松开。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盛泽说,“恭喜你,舒瑭女士,你在B市交响乐团的第一轮考核中脱颖而出了。”
盛泽回国后先去乐团见了自己的父亲,也是在那里得知了舒瑭的情况,顺便也打听了一下她的考核结果。
他已经知道了舒瑭手受伤的事,但体贴地没有多提,只做了报喜。
舒瑭听到这话,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颇为自傲地说道:“意料之中。”
这种程度的骄傲并不会让人讨厌,盛泽摇摇头,颇有些感慨:“你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你看不到我的变化吗?”舒瑭抱起摇篮里的孩子,“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爱的人。”
盛泽明显吃了一惊:“这……”
他看着舒瑭怀里的孩子,斟酌了一下语言,迟疑道,“你和小乐之间……”
舒瑭和盛乐之间不可能有孩子,所以舒瑭的孩子只可能是……
舒瑭明白他在想什么,回答道:“噗,只是朋友的孩子。”说完看到盛泽松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别和盛乐说,我想借此让她取消婚约。”
盛泽不解:“为什么要取消?”
舒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开口意有所指地说:“我有喜欢的人。”
话落,屋外突然传出嘭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摔地上了。
屋内的舒瑭和盛泽齐齐看去,却只看到房间外的装饰用花瓶倒地了,咕噜噜滚到了门口,卡在了门缝处。
花瓶待得好好的不会无辜倒地,家里没有养猫养狗,所以……是有什么人来了又走了。
舒瑭和盛泽脑海中想到了同一个人,两人相视一眼,都沉默了。
静默中,怀里的孩子哭闹起来,舒瑭这个半吊子家长哄不住,不得不去求助于李姨,等孩子抱上奶瓶又安静下来,舒瑭松了口气,抬头对盛泽说:“盛大师有空不,可否陪我练习一会儿?”
她没有提是谁碰倒了花瓶,有意将此翻篇,盛泽张了张嘴,似要说说,但最终选择了闭嘴,他点了点头。
两人进琴室练习,不久,优美轻缓的乐趣响起。
舒瑭面色沉着地拨动着弓弦,许久,慢慢闭上了眼。
盛乐刚刚来过来了吧?她听到了多少呢?听完怎么想的呢?
也好……知道了也好,知道了就该放手了吧。
这一天练习完,舒瑭留盛泽在自己家吃了饭,一顿便饭,简单地为他接风洗尘,晚饭之后,盛泽辞别舒瑭,说是要去看望一些朋友,舒瑭没有留他,将他送出了门。
一月的晚风干冷得很,舒瑭站在风口看着盛泽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没入黑夜中,她叹一口气,正要往回走,旁边突然蹿出一句——
“叹什么气?舍不得?”
舒瑭被吓了一跳,寻着声音源头看去,看到一人双手抱膝蹲在一旁的花坛角落。
寒冷封冻了绿植们的生机,只给留下干巴巴的枝干,蹲在花坛角落的女孩被树枝划伤了脸颊,落下难以忽视的两道红痕。
看清说话的人是谁,舒瑭心跳归位,顿了顿,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盛乐不回答,将自己团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舒瑭看着有些不忍,走近她,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了。”
“我不。”
“……”
盛乐将头埋进膝盖中,喃喃:“那个孩子……我想过了,如果是你的孩子,我会努力爱他。”
“或许现在还不行,但我会努力的。”
“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等。”
“舒瑭,我喜欢你,好喜欢。”女孩话中带了几丝哭腔,她抬起头,“所以——”
“舒瑭,不是盛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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