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姬:红颜倾国

020

    
    一句话石破惊天,这种事也是能拿出来说的?缺心眼也不至于如此!可是冉大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世间唯一怕失去的就是亲亲娘子。石虎再不要脸,好歹也是一国的君主,境界还没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他就更拉不下这个脸。何况他本心也不在此,登时羞恼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大骂道:
    “冉永曾,你混蛋!”
    冉闵掏掏耳朵,不屑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骂人干什么,堂堂一国之主,怎么也不注意个形象?”
    石虎被气了一个倒仰,听见那小混蛋接着道:
    “我先跟你说好,不是,那自是皆大欢喜!”
    石邃在旁边阴测测道:
    “要是呢,你还想造反不成?”
    冉闵傲然道:
    “造反又如何,要不就选在今天?堵上大门,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一锅全端了!”
    所有人左右望望,立刻都变了颜色,就是石虎也不例外。你还别说,石赵就算有千军万马,可在这狭窄的宫殿里也没有用武之地,冉闵真要是发起疯来,这里还真就没人能挡住他,把他们全宰了也不过就是费点时间的问题。
    这位是没有上面坐着的那个残暴,可是却比他更勇猛十倍啊!
    一瞬间大殿里落针可闻,冉闵看着石虎难看的脸色,也不避讳,哈哈大笑道:
    “不过王爷放心,看在九叔的面上,起码在你有气的时候,我不会胡来。但是我也不怕把话搁在这里,如果将来九叔有心,谁挡道我就宰谁!”
    话落昂头挺胸,步履悠闲的步出大殿!
    这是什么话?
    当皇帝的哪个不想长生不老,永世荣华富贵,要不然怎么叫万岁呢?有气没气也是一个臣子能说的?
    可是当此时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喝住他,呵斥他,大殿里依然落针可闻,有一种“势”,似乎就这么被他从大殿里抽走了,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却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发出声音,谁知道石虎现在心里怎么个想法,冉大将军不怕捋虎须,他们可没这个胆!
    半晌后,李农出列道:
    “大王,表妹与我自幼深受汉家文化熏陶,性子刚烈,虽然入主襄国多年,但有些观念根深蒂固,是无论如何也转换不过来的。何况她是南晋名副其实有封地、有供奉的公主,还是开疆拓土的功臣。少了李继南晋还能忍,毕竟这么一个有贰心的降臣谁都不愿意接受,杀了怕绝了以后其他人归降的路,放任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后方咬你一口。所以——”
    石虎一摆手道:
    “本王不惧棘奴那个小狼崽子,可是本王的司空大人啊,你们汉家是不是心眼子太多了!这么多年来,本王对小丫头如何,你们看不到吗?老子若真想要如何,谁能挡得住?国人的习俗是跟你们不一样,但本王是真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疼啊!”
    哪怕这些话都是虚的,因为在触碰到石虎的根本利益时,这些都是放屁。但李农也承认,石虎对待董怜,确实比亲生女儿还要好!起码满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让石虎如此纵容宠溺的女人了。
    石邃哼了一声道:
    “都是一群不知好歹的羊!不过李司空既然说到这里,本太子就插上一句,刚才你所说的那个归降的李继,最近可是活跃的很!李司空听说了吗?”
    李农恭敬而不失节气地对石邃行礼道:
    “回殿下,小臣最近忙着迁都的事宜,还没听说,他惹祸了吗?”
    石邃冷哼了一声道:
    “李大人的人,怎么会惹祸?他在南边四处招兵买马,可是干得热火朝天!”
    那可就不是惹祸,而是作死了!
    李农依然不紧不慢道:
    “臣不知此事!何况他也不是臣的人!当时出使大晋时,是他主动找的臣!臣虽然出身成汉皇族,但早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祖约一事后,臣连遐想都没了。大王在臣最困难的时候收容了我们,我们汉家最讲究知恩图报,所以臣只会做好身为臣子的本分。有人来投奔,臣自然要帮衬,至于之后如何安排,如何对待,全由王爷裁决!”
    石邃哼了一声道:
    “我听说南晋许多士族大家结成一团,想不到李大人如此高风亮节,竟是个纯臣!”
    李农淡然一笑道:
    “殿下过誉,纯臣也相当于孤臣,臣还做不到。起码表妹要是有什么事,我是站在她那边的!六殿下是臣的表叔,他要是有什么事,臣也不会置身事外!”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六王子石斌都是可有可无的人,石虎看不上,他自己也没这个心,所以大位无论何时也轮不到他头上,但他与老九彭城王石尊最是要好。所以——
    石邃面色难看道:
    “这么说,李大人也是站在老九那一边的?”
    “殿下笑言,如今王爷春秋鼎盛,所以臣是忠君的,当然,若是殿下信任,将来臣自然也忠于殿下!”
    话说得既漂亮又滴水不露,一点把柄也没有!
    石邃阴阳怪气道:
    “李大人还真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李农但笑不语,恭敬地颔首,石邃回首,见宝座上石虎脸色郁郁,他是残暴没有人性,但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这番话让石虎心中不痛快了,只得闭嘴。
    太子吃瘪,下边自然有人高兴,夺嫡争位的路上永不寂寞,河间王石宣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道:
    “既然如此,那李大人觉得该如何解决此事?”
    “回殿下,此事已非小臣能够做主,何况此人毕竟与我也有些关系,为了避嫌,小臣全不参与,全凭大王做主!”
    没人知道石虎心中的忌讳,他也丝毫没怀疑这里有什么人为,谢艾身死并没有在他的考虑之内,所以纯属意外。让李农出使襄国也是他的主意,因为换做其他人,未必会全然地在乎董怜的安危。
    身为一个统治者,石虎深深的明白,说石赵现在强盛,强将占了很大一部分。他已经渐渐衰老,而作为天下第一猛将的冉闵,说他一个人就可以震慑整个北地绝不是妄言。所以在这一点上,包括李农、慕容恪在内都会错了意,石虎如此维护董怜,就怕这小丫头因着飞来桥一事心灰意冷,回归南晋。她若走了,春秋鼎盛、身为妻奴的冉闵绝对会跟着去。这对大赵来说,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那是多少人马也弥补不了的损失!同时,他也丝毫不怀疑冉闵的忠心,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在这人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所以尽管圣女殿下的确美貌无双,但石虎心中还真就没什么龌龊地想法,至少此时没有,至于带回李继甚至随口给了封地那更是意外,所以这一切都是天意。
    有了这些前提,李继这个人的出现,到他所有的一切,就像一根毒刺,楔在了石虎的脉门上,他名望越高,声威越显,石虎心中的火气烧得越旺,此刻终于到了极致。
    石虎在上面抬起头,嘴上挂着一抹残忍地冷笑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留着无用,告诉尊儿,都宰了吧,不必留活口!”
    石虎一声令下,看起来风光无限的李继,刹时间如昙花一现,悄无声息地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连一片浪花都没有留下。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股从南晋带来的氐人队伍并没有绝灭,与他一同归顺的原成汉明曦公主李月,亲自割下了李继的头颅向石尊投诚,加之同样身为氐族人的蒲洪作保,因此除了李继和几个亲随外,其余的都被保了下来。同样的渊源出身,使得这些人很快融入到了新的生活当中。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当石赵灭亡,蒲洪及其子孙随后建立了前秦政权,这一队伍中有一个李氏子孙李弇,在前秦担任了重要官职,数十余年后,前秦灭亡,他的后代趁势而起,建立了西凉王朝,虽然这个政权也没维持多少时间,但这给李氏子孙指明了新的方向,后二百年,李弇的十世子孙李渊,在隋末农民起义的洪流中,于太原揭竿而起,建立了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大唐帝国!
    李继的事到此告了一个段落,因为要迁都,各地王公大臣在封地内大肆搜刮奇珍异宝,彭城王石尊也不例外,在八百里请示石虎后,醉月决定缓一缓,与石尊一同北上。
    襄国冉闵府邸。
    李农面色凝重的走进屋里,彼时冉闵正思索着新近到手的几个郡县的生产安置,董怜正从外面转进屋里,见李农面色难看,肃然道:
    “表哥,又怎么了?”
    李农摇头,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
    “石虎正在准备迁都前的最后事宜,已经任命石邃前往邺城省视。”
    董怜也坐下道:
    “这很正常,迁都毕竟不是小事,总要找个信任的人检查一番才放心。”
    “不是因为这个。如今已进入盛夏,大赵三十六郡却已有月余滴雨未下,眼见着旱灾已经成势,我向石虎谏言,及早挖沟开渠、赈济灾民。石邃却背地里唆使左校令成公段和典匠少府任汪谏言,让阿举前往长安洛阳,会同西征回来的麻秋一起,将两地的钟、九龙、翁仲、铜驼、飞廉搬运到邺城。石虎言道:事成之后,不仅立刻赈济灾民,还免除三年赋税,二年刑罚!”
    一千多年前的华北平原,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年景基本靠天,石赵统治下的汉民更是悲惨到取暖基本靠抖的地步。如此势如水火的灾情,居然跟这样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挂钩,可见汉家人命之轻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冉闵放下手里的东西道:
    “张举现为牙门将,委派他也没什么。只是运送一些东西,就能换来这样一个好处,这么算来我们还赚了!所以石虎如此轻易松口,这倒是大出乎我预料,是不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
    李农点头道:
    “这些东西都是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象征皇权之物,许多都已经与它们所在的建筑融为一体,先不要说运了,就是取下来都很麻烦。这其中尤其以那顶九尺高的钟鼎为甚,占地不大的东西,却三万多斤,就算能拿下来,也没有可以承载运输它的东西啊,何况这中间还要横渡浊河。”
    董怜目光凝重,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和能力,如此承载运输确实很困难,但想要达到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石虎未必会信守诺言,但如此天灾人祸下,哪怕只有一年的喘息时间,也能拯救无数生灵。
    冉闵却摇头道:
    “麻秋残暴狠虐,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会计较任何得失。我以为,如果不计一切代价,尤其是拿人命可以来填,那么想办成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董怜心中一凛,在这一点上,她从来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果然李农惨白了脸色道:
    “说得没错,这些东西确实已经取下来了,也确实付出了很大代价,就单是那个钟鼎,在取下来的时候就砸死了几百人,这一路行来,更是差不多填了近千的人命!”
    董怜和冉闵对视一眼道:
    “既然已经想办法取下来了,那么运输应该会相对更简单些吧,如此这件事也算办成了一半,石虎会如此轻易给我们这么一个大便宜?”
    冉闵冷哼道:
    “绝无可能!恐怕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麻秋那个蠢货又解决不了了吧!”
    李农苦笑道:
    “麻秋急功近利,只想着尽快表现给石虎看。结果渡浊河时出了大篓子,其他也就罢了,那个钟鼎太过沉重,压碎了运送的船只,已经沉入浊河半月有余,麻秋用尽了法子,又填进去上千条人命也没弄出来,最后只好向石虎告罪求助!”
    就说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董怜目光凝重,时代局限着科技的发展,也局限着人的思维发展,所以就算张举去了,也一样无计可施,为今之计,只有她亲自走一趟了!
    董怜道:
    “张举他们走了吗?”
    李农道:
    “旨意已经送达,要求即刻启程!”
    “如此也好,我收拾一下,轻装简行,很快就可以赶上。”
    李农面色一喜,董怜如此说了,就说明她有办法。冉闵道:
    “我跟你一起去!”
    “不,小哥哥,石虎新赦令给我们的封地还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有些地方还存在胡人贵族,你不在没人震慑他们,很多事情都无法展开。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迫切的需要粮食,每一粒都关乎一条人命。”
    “可是——”
    “没有可是!我让舅舅和小景陪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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