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已至

    
    第七章“东方洛染，你个孽畜——”
    女孩咯咯地笑着，“父亲，您这般说我，那您又是什么？老孽畜？呵，还真是有趣……。”
    “孽畜，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女孩的眼神就变得凉薄万分，“嘴巴放干净些。我妈只生过我一个……。哟，怎么，瞧这是心疼了？死了个草包而已，说不得你以后还会感谢我…。”
    “我要你死，我迟早要你死——”
    东方洛染猛地坐了起来，男人那张因为极度愤恨而扭曲可怖的脸似乎还在眼前。
    她轻轻一笑，竟是有些满意的神色挂在脸上。
    然后她想到了洛云水，想到了东方顾那张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还有梧桐树下围坐在一起两大一小的身影，笑容里终于带上些温度。
    嘶斯声传来，她收敛了神色，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似乎在晕倒时被白喾的尾巴卷了一下，硬生生卷到了……。蛇窟？
    “主……子……。”
    少年的声音本该是时常染着笑意的，此时却沙哑破碎，难听极了。
    光线有些暗，东方洛染使劲地看了半天，终于认出眼前的人是暗一，此时他一条胳膊都是红紫发肿的，脸也是肿的，好看的杏眼成了一条缝，像个猪头，整个人的身子都是佝偻着的，在他身边，是一段又一段蛇的尸体，腥臭味充斥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很明显，在她晕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所有想攻击她的蛇都被暗一挡了回去。
    “暗一，你怎么样？”东方洛染的声音不自觉地在发抖，带着丝丝难言的害怕，她可没忘记，这是白喾，是毒液连石头都可以融化的白喾！暗一斩杀了这么多白喾，不可能不沾染上毒液……
    暗一抖了抖，似乎是想笑又因为中毒脸肿的太厉害了没法笑，只得继续哑着嗓子道：“这群畜生太狡猾了，直接把洞顶给掀塌了，除了我，其他人都没来得及跳下来。”
    “你怎么样，快告诉我，啊？”
    难得见到这个这么小的主子舍得关心自己……
    暗一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到底忍不住忍着剧痛嘻嘻一笑，笑得倒吸一口冷气，浑身都疼得直哆嗦：“主子放心，我没事，嘻嘻，主子，您不是有红莲么？小的就拿过来用了一小下下……。”
    那红莲用了一小下下？
    东方洛染疑惑，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左手，就抬了起来，接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上面咬得极为整齐的一圈牙印，咬痕入肉极深。
    东方洛染：……。
    喝了她的血，多半是想被毒死都毒不死了，不过…。前世今生都不曾有谁敢趁她晕过去的时候咬她，还咬得这么狠，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她吸了口气道：“小一子，你过来。”
    “不，主子。”暗一缩了缩脖子，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
    “过来，我不打你，”东方洛染笑得就像一个要吃人的妖怪，“你喝的血不够分量，毒还没解，过来再喝点……”
    “真的？”暗一不信，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东方洛染是个怎样的人。
    “快过来吧，自从跟了我你都没遭过这种罪，我看着心疼……。”
    许是东方洛染脸上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了几分真诚，又许是中毒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暗一竟真的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反正这洞里的白喾他也杀完了，倒不担心什么危险。
    “没想到主子您竟是如此大度，”暗一的嗓子都快被毒哑了，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活泼，“我还担心主子您爱美又怕疼，就没敢往深里咬……哎哎哎啊，主子主子，我还中着毒呢，轻点轻点……。”
    少年的声音瞬间变成惨嚎。
    “你的头发…。”
    东方洛染却忽地愣住，满眼的震惊，拧暗一耳朵的手也不由松开了，刚才离得有些远，现在才看清楚，暗一的头发竟成了白色，枯槁干燥。
    “头发啊……”猪头脸少年揉了揉又一次被摧残的耳朵，嘟囔道：“被咬第一口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早就听说这东西毒，没想到毒成这样，还是主子威武，没您的血，我觉得我当场就死了……”
    猪头脸少年依旧不忘时时拍一下自家主子的马屁。
    东方洛染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你咬吧。”她忽然伸出了手。
    少年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闻言一愣，他觉得自己听错了，然而看到东方洛染微红的眼眶，心中就有些了然，小主子见到自己现在成了这样，怕是心里不好受呢…。这般想着，暗一忽然就觉得心中很是温暖。
    他想说什么呢？没什么的，他又没死不是？
    不过半年，她却完全信任他，不仅将真实的性别相告，更是连红莲和莫神医的事都不防着他，他想说，你的这份信任，怎不值得我生死追随？
    不过暗一很懂时机地啥都没说，“蹭——”地一把抓住东方洛染的手狠狠地吸起血来。——说啥都不如先来两口血解了身上的毒实在。少年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狠狠地骄傲了一番。
    东方洛染觉得左手被吸血吸得有些疼，但暗一的样子实在是吓到了她。都是为了救她，暗一才变成这样的。她心里有些愧疚，有些难受，安慰自己：要是吸个血暗一能恢复，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忍……。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看向了四周，说实在的，这里光线当真昏暗得紧，她看向微亮光源之处，开始以为是个小洞口，可细细一看，并非如此，那里好像是……。挂着夜明珠？
    “小一子，小一子，居然还敢喝，嗯？”少年的惨叫满意地传来，她道：“看那里。”
    暗一揉了揉耳朵，“主子，那么大一颗，是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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