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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握紧拳头立在床前, 旁边是被她踢倒的木椅,刚刚艾飞的灵魂被从海水中突然冒出来的东西抓走时,她虽然立即出手阻止,但还是没来得及。
那东西在入水之前,竟然还挑衅地扭动了一下。
孟晓抽了抽嘴角, 燃起一枚三角驱鬼符投入海水中,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作用,又不甘心地烧了一枚驱邪符,结果都是相同的。
不是鬼, 亦不是邪!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孟晓觉得自己头都秃了,心情也越发烦躁。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她没有回应,现在艾飞这种状况,若是被他人看去了,不知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呢,于是她就装作家中没人。
门铃响了几声便停了下来, 孟晓以为来人已经离开,却不知一根红色的丝线从门锁中钻了进去,化成了钥匙的模样。
‘咔嚓’一声, 门被打开了。
孟晓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来人是两个男的, 其中一位约莫四十来岁, 长得周正严肃, 很有大家长的样子,另一位是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肌肤白皙透明,眉眼温柔缱倦,精致美丽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她觉得眼熟,又仔细看了几眼,不料还真是熟人。
“月琛”
少年正是孟晓的前暗恋者,也是造成她这辈子死亡的间接凶手。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作为一中的男神级人物,即便他躺着也会有锅从天而降,毕竟喜欢他的人,总想要独占他,也就总会竭尽全力的排除对手。
而她就是因此,死于他杀。
孟晓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对于来人表达了十分的不欢迎。
月琛施施然地走进来,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孟晓的态度,礼貌又温柔地对她打了个招呼。
“孟晓同学,你在这里啊。”
他又侧过身,给她介绍了后面的中年男人与此次的来意,“这位是我家的长辈,我叫他陈叔,陈叔今天说他同事有些不对劲叫我来看看,既然你也在这里,不如我们一起努力吧?”
他表现的十分友好,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右手。
孟晓扫了一眼,当作没看见般忽视了那只手,转身对他们说起了艾飞现在的状况。
陈叔在一旁看得一惊,害怕这小祖宗再不高兴,不料小祖宗此刻的笑容甜的都可以腻死人。
“我用了驱鬼、驱邪符,都没有任何用处,之前我也把人搬到别处去,但那海水如影随形,根本逃不了,而且现在不止他的灵魂不见了,这海水还在逐渐消融他的身体,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她很是烦恼,毕竟艾飞多少帮过母亲,知恩图报,她能够不让他死就不死。
“你抱过他了?”月琛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哈?”
月琛没有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他走到床前,手臂笔直地伸在艾飞正上方,孟晓发现他本来空无一物的右手上出现了丝丝红线,那红色的丝线从他纤细的手指间垂下,落在了艾飞的身上,“缠!”
他喝道,柔软的红线如同有生命般将艾飞整个裹住,很快就缠成了个红粽子,尔后像拧抹布一般开始拧……艾飞?而且十分用力,像是在泄愤。
“这、这不会死人吧?”陈叔发出了疑问。
月琛嘴角含着一抹惬意的笑,并没有回答。
不一会儿,红粽子里就排出了许多水。
那海水被红丝排除在外,最初如同被激怒般疯狂地冲撞,但却是怎么也钻不进那死死缠绕的粽子,过了好几分钟才似是失去控制般缓缓安静下来。
“好、好了吗?这样艾飞就没事了吧?”
陈叔冲着月琛问,态度很是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是个长辈。
月琛微笑,将红线收了回来,那丝线缠绕在他的指尖,白肤红线,有一种绮丽的美。
“他当然还有问题,我只是让对方知道她再不出面的话,就不可能完整带走艾飞的身体而已。”
闻言,孟晓立马问道:“你已经知道想害艾飞是什么东西了吗?”
“嗯。”月琛回答:“是个至少千年道行的妖。”
孟晓质疑:“不可能,若是妖有害人之心便是邪祟,我的驱邪符不可能不管事。”
“那要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在害人呢”
月琛笑,不再多做解释,只是说:“反正她今晚就要到了,孟晓同学可以问个清楚,而且这样也有办法对付她了,对吗?”
“哼。”
孟晓冷哼一声,想起那个挑衅她的海带,皮笑肉不笑地说:“现身我就弄死她!”
夜里,陈叔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月琛和孟晓。
孟晓给母亲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不顾孟言的鬼哭狼嚎迅速挂断了,她抬头望向静静坐在沙发上的月琛,绕着他走到了床前的木椅上坐下。
艾飞的脸色苍白,生魂离体,时间长了对他造成的伤害无法估计。
到底是谁能在不产生邪祟的情况下害他,孟晓想,她知道月琛知道,但她就是不愿问他。
夜里太静了,两人又都不说话,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呲呲’的声响。
呲呲?
孟晓无语,这些鬼怪每次出场能换个方式吗?
这样损害公物到底谁来赔,她看了一眼月琛,发现月琛也在看着她,寂静的环境中,只有门锁转动的声音。
那东西有钥匙……孟晓似乎想到了,但转瞬即逝没有抓到。
门打开了。
她拿着驱邪符狠狠贴来了来人的脑门,还未来及念咒,那人就吓得蹲在地上,带着几分外国味的中国话从她口中说出,“你们是谁,我丈夫呢?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会在我家?”
“你是艾飞的妻子?”
孟晓想起艾飞有说过有个美国妻子,好像是叫莉西来着,她将视线移到孕妇挺立的肚子上,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好像贴了个人。
“抱歉,我还以为……”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拿下符咒,把人扶了起来。
莉西被孟晓撑着站起,摇摇晃晃地挺着肚子坐在了月琛身边,她看见了月琛的样貌,愣了一下后傻乎乎地笑了,夸赞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月琛回以微笑,笑容有些深意。
莉西休息了半晌,才又挺着肚子走到了艾飞身边,孟晓有些抱歉,低声说:“你老公现在状况很不好,有可能活不成了。”
“我老公为什么要活着?他就该死去啊!”
莉西闻言,好奇地问道,那张脸天真无邪,像是这句话根本不是她说的。
她的身体暂时无法动弹,只能意识清醒地感到有冰冷的气息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拂过,如蛇一般轻轻地舔舐着,灯光忽明忽暗,明明无窗的停尸间却刮起了一阵阴风,呼啸着如同什么人在惨叫一般。
‘啪嚓’一声。
太平间的门被打开了,有两个女生相携着走了进来。
她们一进来,门就自动关闭。
“南、南露,我们还是别进去了……我爸是这里的医生,他说这房间闹鬼啊!”
其中一个女生声音颤抖,她搓了搓手臂,感觉一进这个屋里温度就骤然降了二十几度,她牢牢抱着怀里的相机,嗫嚅道:“反正她都已经死了,我们就别计较了,你看月琛知道她死也没多少反应,肯定只是看她可怜才对她好的。”
“不行!我一定要拍下孟晓她奶白色头发是染的证据!什么天生的,不过是为了出风头罢了。”
另一个叫南露的女生走在前面,左手紧捏着黄符,转身安慰道:“不要怕小慧,我身上有我妈重金给我求得驱鬼符,若是真有鬼的话,我就拿这符糊它一脸,到时候我们跑就是!而且只是拍张照片,不会太久的。”
闻言,小慧似乎受到了安慰,轻轻点了点头,举起了相机。
“那我就掀了,孟晓是溺死的,可能有点丑,小慧你别被吓到啊。”南露有些担心,先打了个预防针,尔后将符塞进福袋里,空出手来从包里掏出了一罐染发剂,才伸手去掀开盖在孟晓脸上的白布。
今天,一定要拍下孟晓染发的证据,如果那奶白色头发还没褪色,即便染也要染黑了!
南露下定决心,猛地掀开了白布,志在必得的眼睛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
“Hi~”
孟晓的身体终于可以动弹了,但还是有些死板,她在床上扭了扭身体,这才坐起身对着僵住的两人打了个亲切友好的招呼。
南露:“……”
小慧:“……”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那股阴风都似乎突然卡住了一般。
“有、有有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小慧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停尸间。
咔嚓——
小慧同学在出门后,竟然还不忘把门给反锁了。
“……这位同学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想让我对你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孟晓掏了掏被小慧高音尖叫残害的耳朵,扭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已经回过神来的南露,这姑娘的确胆子不小,只见她面色煞白地望了一眼紧闭的门,然后后退一步迅速掏出黄符对着孟晓得意地笑了。
“孟晓!你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死了我更不会怕了!不,应该说,你个新鬼我怕个屁,看这符——”
南露举着驱鬼符向前一送,幼时她八字软,总容易看到脏东西,母亲重金请德高望重的大师为她画符,自此以后鬼见了她只会躲避不敢近身,所以她极其自信的张扬道:“不敢接近了吧,现在怕的是你!你来杀我啊,可是你没那本事哈哈哈哈哈哈……咦咦咦?”
她连连发出惊疑声,眼睁睁地看着‘鬼’从她手上将符咒抽走,然后‘鬼’淡定地贴在了自己额头上,偏过头眯着眼对她笑了,露出了一对尖尖的小虎牙。
南露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看到的最惊悚的笑脸。
“可以的,如你所愿。”孟晓说。
“什、什么可以?”
南露迷惘的重复,愕然地看着孟晓赤手将铁架子床的一只腿掰了下来,铁架床轰然倒塌,她觉得自己的胆量也跟着床一起崩塌了。
说好的鬼怕符呢?说好的鬼是精神攻击呢?
这明显的物理攻击是什么鬼啊!
“孟晓!孟晓!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被赵妍派来拍照的,我可没有伤害过你啊,报仇不能报在我身上啊!”南露秒怂,她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拼命地磕着头,痛哭流涕的解释。
该怂时就怂!
命都保不住了,尊严算个屁!
从小就撞鬼的南露对此道理深信不疑。
孟晓睨视着她,有灯光照下来,使得她有些苍白的面孔显得十分阴森。
“你嚼舌根了吧?我记得之前有谣言说只要给我钱,我就巴巴的跟大叔上床,还有什么为了能一吻月琛芳泽,将大把的钱甩在他脸上之类的相互矛盾的谣言,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吧。”
南露一僵,想要辩解却又无从开口,她的确说了,只是她不说别人也会说,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去多舌,若她不从众一起造孟晓的谣,那么下一个被欺负的人就是她了。
而且,只要造个谣,就能在小团体中出头,何乐而不为。
孟晓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腿折叠翘起了二郎腿,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滑过少女的嘴唇。
“你知道吗,以讹传讹,陷害,诽谤的人死后会入五层蒸笼地狱,就是将你整个人投入蒸笼里蒸一下,像蒸馒头一样,不过你大概惨一点,在你蒸成不是个人样后会被鬼差拉出来晾干重塑人形,之后再去一层的拔舌地狱,用铁钳将你的舌头拉长,慢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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