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长孙殿下相邀你家公子去了西市?”慕容灵珠讶异地看着宝荆。
宝荆点头道:“是,公子怕殿下您担心,特意让奴婢传信,说是要去八宝楼。”
“八宝楼?”慕容灵珠疑惑不解地嘀咕,“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宝荆也不知,只笑道:“殿下放心,有公子在身边,长孙殿下必然无碍的。”
……
皇长孙宽敞的马车里,三人分据俩侧。萧祺在一边不卑不亢地端坐着,丝毫没有因为对面坐着尊贵的皇孙而惴惴不安。
而钟闫自上车之后就一直忍不住拉着慕容旭咬耳朵,诉说着他从万千小道搜集回来的消息,亮晶的双眼还迸射着八卦的光芒:“……所以,都说嘉懿姑姑很是钟意他,还说以后他十有八九要尚公主了。”
慕容旭精致的小脸都快要皱成小笼包了:“你胡说!”一不小心声音抬高了好些。
钟闫吓一跳,赶紧“嘘”了一声,抬头看向对面,却发现本来假寐的萧祺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复又闭上那双深邃的星目。当着人家的面说着他八卦总归有些心虚,钟闫有些讪讪地咽了咽口水,回过头却发现慕容旭正在有意无意地观察起对面那人:“……”
钟闫赶紧杵了杵身边的人,气声道:“喂!”
慕容旭收回眼光,闷声道:“是哪个该死的胡言乱语,毁我姑姑清誉?若让我捉住,必要一棍子打死!”
“胡言乱语”的钟闫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嘴道:“我这不是听说之后告诉你的嘛……再说了,搞不好嘉懿姑姑还真是喜欢他……”
慕容旭看了他一眼:“怎么会?姑姑没跟我说过。”
钟闫挑眉:“嘉懿姑姑会什么事都告诉你吗?”
慕容旭点头:“当然,姑姑最疼我了。”
钟闫斜眼:“疼你跟啥事都跟你说是两码事。我看这萧大人长得好,嘉懿姑姑喜欢也不奇怪。”
“……”
钟闫看着不知为啥忽然似乎生起闷气不说话的皇长孙,一时有点摸不到头脑,只能挠了挠头发没再说话。
钟闫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慕容旭就是有些接受不了,最近身边总有人若有若无地提起这个萧祺,一开始他还不以为意,但听得多了不由得也留心起来。
慕容旭很是郁闷,本来能有个带路人还挺高兴的,结果忽然被提醒这个带路人随时会抢走他的姑姑,他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忽然马车停了,护卫并没有禀报,而是直接打开车门,慕容旭和钟闫双双看了过去。
一只纤细合度而莹白无瑕的柔荑拨开马车帘子,露出帘子后头的人。
“姑姑!”
“嘉懿姑姑!”
慕容旭和钟闫愕然,赶紧起身行礼,萧祺也跟随其后:“公主殿下。”
……
慕容灵珠看着慕容旭,挑眉问道:“刚是怎么了?一张脸像败尽的秋菊。”
“什么都没有!姑姑忽然出现吓我一跳。”慕容旭赶紧摇头。
慕容灵珠莞尔:“你以为随便谁都能拦你车驾吗?你皇长孙的威严都哪去了?”
慕容旭嬉笑地蹭到慕容灵珠身边坐着,惊喜之余有些担心:“姑姑怎么会在这里?手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全吗?怎么就出宫了呢?”随后忽然想到什么又有些郁闷,“姑姑原来今天也出宫玩,但是又没带上旭儿。”
慕容灵珠嗔怪地点了点他的额头:“瞧瞧,这是谁家的小纨绔,这般贪玩,你父王和母亲知道吗?”
慕容旭努了努嘴,瞪眼噤声。
慕容灵珠笑了,亲昵哄道:“好了,姑姑什么时候忘了旭儿了?咱不生气啊,旭儿长大了,不能再做娇气包了,好不好?”
慕容旭一下没绷住,笑了,歪在慕容灵珠的身侧,有些得意地看了萧祺那边一眼。动作一点都不隐晦,慕容灵珠看在眼里,有些不解,跟着他的动作又看了安详端坐的萧祺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萧祺也没给她什么暗示,许是无关紧要,她便不做细想,偏过头把视线投到钟闫身上。
沧州城贵族世家就像绑在一起的裙带,多少总会沾亲带故。安定伯夫人与丞相夫人乃表亲,算下来钟闫也是邬希之的表弟,以前这小男孩就爱追着邬希之跑,连志愿都跟邬希之一致,后来又做了慕容旭的伴读,跟着旭儿唤她一声姑姑的,她自然是记得的。
慕容灵珠素来喜欢小孩子,看向钟闫的神色一片柔和:“闫儿好像又高了些。”
钟闫腼腆称谢,又忍不住暗暗挺直小身板。又听到慕容灵珠问:“你们这是去哪呢?”钟闫乖乖地回道:“回嘉懿姑姑,我们正要去西市的八宝楼。”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八宝楼?”慕容灵珠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慕容旭和钟闫,“怎么忽然想去那里?那里开始卖古玩了吗?”之后又看向萧祺,“萧大人也一起去吗?”
萧祺看向慕容灵珠,刚要回答,慕容旭就紧张地抢着开口:“呃,那个、是钟闫要萧大人带路的,钟闫要帮他姐姐买首饰!”
慕容灵珠一顿,看向钟闫,钟闫:“……”咽了咽口水把锅背了,点头道:“是的,我不大认得路,便烦请萧大人帮忙。”
慕容灵珠看向萧祺,萧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慕容旭和钟闫殷切的暗示目光下开口:“微臣恰好也许久没逛西市了。”
慕容灵珠看了眼一身朝服的他:“萧大人可用过早膳?”
萧祺嘴角弧度弯了弯:“回殿下,尚未。”
慕容灵珠责备地看向慕容旭二人:“看看你们俩做的好事!”快到午时还没用早膳,还要陪着小孩胡闹,这俩人也不怕被萧祺记住。
“微臣出宫时辰晚了,又刚好遇到长孙殿下和钟公子,这才有幸能顺路去一趟西市。”说完之后果然收获了四道“感激好道友”的目光,萧祺轻笑了一下。
慕容灵珠温声道:“我已在四海阁定了包间,如果萧大人不赶时间,不如我们先去用膳,权当我向萧大人赔罪了,之后再去西市,如何?”
萧祺自然应诺。
这人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是蛮宽宏大量的,慕容灵珠表示很满意,这才回过头教训慕容旭和钟闫。俩人在慕容灵珠跟前素来甚为乖巧,一时间宽敞舒适的马车里便只听见慕容灵珠清缓的声音。
车厢角落处的冰盆不断透着凉气,耳边传来的声音温柔软糯,萧祺扫了眼虽说受训而满脸享受的二人,又看了看一副长辈姿态认真说教却不知效果甚微的某人,抿了抿嘴,复又合上眼。
不多时马车缓慢了下来,车外传来宝荆的声音:“公主殿下,是霍雅太子。”
慕容灵珠:“直接过——”
话未说完,便听到使者说着浓厚南巫口音的周语:“敢问可是旭长孙殿下的车驾?我国太子殿下想邀请旭长孙殿下共进午膳,不知旭长孙殿下是否赏脸?”
车内的人尚未应答,倒先响起一声悦耳的轻笑,慕容灵珠看向萧祺,只见他嘴角微弯地询问:“邬公子今日应该在翰林院,公主殿下可是需要微臣传讯?微臣很乐意行犬马之劳。”
慕容灵珠:“……”刚刚是谁说他宽宏大量来着,这尖酸记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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