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不远处,这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她看到自己被清??月发现,起初还想逃跑,几步后,她突然停下,双手抱臂,就在原地来回打量两人。
清??月心下明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瑾萱的脸颊上的湿润,道:“我刚看了看,已经没事,莫要在哭了,那穿红衣的女孩,正在看着我们。”
红衣女孩......
瑾萱闻言,含着水珠的双眸,突然睁开。
就在这时,耳朵袭进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颇为熟悉。
果然是她。
瑾萱不再窝在清??月的颈窝,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双丹凤眼,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眉眼含着笑意,就像一只皎洁的狐狸。
瑾萱咬了咬牙,气呼呼的,“苏慕黛,原来是你在搞鬼!”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只不过给你头上打了几个爆栗子,你怎么就吓哭了呢。”苏慕黛已经走到两人跟前儿,一只手放在袖子里。
“我为什么会吓哭,都怪你在后面扮鬼欺负我。”瑾萱甩了苏慕黛一记白眼,抬头摸了摸后脑勺,这时候还疼。
话说回来,若不是清??月讲鬼故事,瑾萱也不会这般害怕,故而她给身旁的某人甩了一记白眼。
清??月看出她的埋怨,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苏慕黛开始打量瑾萱身旁的女孩,虽然瘦了些,但看起来很健康,有一张秀气的脸,跟瑾萱对比起来,肤色有些暗。
清??月看到苏慕黛在正看望着自己,对她点了一下头。
苏慕黛转过头对着瑾萱疑惑道:“她是谁?我从未见过此人。”
“她是我的朋友。”瑾萱此时眼角还挂着些泪花,清??月正拿出丝巾替她擦泪。
这时,苏慕黛藏在袖子里的手正好也拉出来丝巾,悬在空中。
“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新朋友,我怎么不晓得。”苏慕黛满眼的探究意味,很想问个清楚。
“日后我告诉你,清??月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很善良。”
“慢一点,别擦到眼睛里。”
“我怎会连你的眼睛看不到。”
瑾萱笑。
苏慕黛落下手臂,收回丝巾,胸口不由得腾起一股无名火,她抬起手来指着清??月道:“你以后莫要随便抱她。”
清??月听她的语气带着责怪跟愤怒,转过脸对着苏慕黛有些茫然,“我怎会随便抱人?”
“你明明就有,我早在路上看到了。”苏慕黛双手插着腰,仰着小脑袋对着清??月愤愤道。
清??月想起来,解释道:“当时,我感觉有人在后面跟踪,我担心瑾萱会被伤害,故而抱着她,这样可以护她周全。”
苏慕黛实在找不出理由,况且这始作俑者就是自己,若不是当初吓唬瑾萱,也不至于如此。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才那样的。”瑾萱突然出了声,对清??月道。
清??月点头道:“是的,因为我发觉苏慕黛的马车总是跟随着我们的步伐走走停停。”
“你倒是够细心的,没看出来。”苏慕黛笑道,“不过,我刚刚是不是也吓到你了呢。”
清??月没有回避,“其实,我也害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在那种情况,未知的事物,总是会让人胡思乱想。”
“这回不刺激,下一次我要弄个纸人,用一根线牵着,追着你们跑。”苏慕黛说这话的时候,瑾萱的身子小幅度的抖了抖。
清??月经过短暂的了解,发觉苏慕黛这个人,皮的厉害,而且喜欢弄恶作剧。
不过,看瑾萱对她的态度,似乎很熟悉,并没有对她失去好感。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也许,苏慕黛还有其它有趣的地方。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突兀的冷风,席卷了过来。
刮得三人脖颈冷飕飕的,眼下,还不至于如此寒冷,毕竟天气还不到季节,这风不对劲。
苏慕黛缩了缩脖子,抱着双臂,有些冷。
“你们还在这里呆着吗,我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苏慕黛道。
“这种风,好像是从你那个方向来的,怕是有什么东西追上你了吧。”清??月声音带着空灵的诡异。
苏慕黛脸色变得不好,想起刮来的风,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
“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东西追上我,我要回家了,哼!”苏慕黛转身招呼不远处的车夫,喊:“快过来。”
清??月也走到瑾萱身边,提醒道:“我送你回家,莫要在此耽误时间。”
瑾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光格外明亮,她心头一沉,已经这么晚了,若是回家,肯定会被发现。
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就在纠结的时候,她想起了苏慕黛。
后来,瑾萱跟她说了回家的事情,需要她帮忙打个掩护,更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偷偷来找清??月。
如果去找苏慕黛玩,家里人自当不会反对,因为两家关系很好,也不能算是偷偷的出去。
瑾萱告诉了自己的想法,苏慕黛笑盈盈的,说没问题,坐马车速度快,而且也方便。
这时候,马车已经赶了过来,三人一起上了车。
清??月的家里,走出那条繁华街,不远便会到,于是路过她下了马车,告别两人之后,独自回家。
在马车中,苏慕黛不知为何,有些郁郁的。
“你怎么了?”瑾萱就坐在她身旁,自然看出来某人不开心。
“没怎么,我可好啦。”苏慕黛露出一副假笑。
“好什么好,是不是被吓着了。”瑾萱笑道:“不久前你还吓唬在我身后打我头,现在也害怕了吧。”
“我的胆子没有那么小,哼!”苏慕黛撇了撇嘴。
瑾萱忍俊不禁,顺着她道:“好,你胆子大,你什么都不怕,来,张开手。”
“什么?”
“送你一样东西。”
就在苏慕黛疑惑的时候,手掌内突然滑进又凉又滑小圆球。
她垂眸一看,原来是一个小橘子。
“你给我的。”苏慕黛笑道。
“我给你的,很甜的,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瑾萱道。
“嗯,谢谢。”
没过多久,马车到了家中,苏慕黛举止十分得体,跟瑾萱的家人道出了原由,虽然来得晚了些,好在有她解释,倒也没有被责罚。
......
一天,清容去女儿书房打扫,看到书桌上有写好的字。她顺手拿起一张宣纸,仔细看了一眼,发觉有两个字是自己从未教过的。
清??月从何处得知陌生的字,清容不解,找到她,详细询问。
清??月将实情都告诉母亲,有关那个小女孩的事。
后来,清容陷入沉思。
读书才能明理,作为女孩子来讲,在嫁人之前,学会道理,这点非常重要,清容意识到女儿已经十岁了,应该找一个正规的地方去学习,而不是日日在家中,到了那里,会有很多朋友。
虽然清容懂得一些诗书,可她每日工作繁忙,着实没有空闲时间陪伴女儿一起学习聊天。
官方有自己的学校,但是他们不会招收女孩子,那里只有男孩子才可以进去。这个社会,女孩子若想读书,只有私塾才会接收。目前秭归县最好的私塾,就是林家的学堂,教学质量比较高,就是价格贵了些。
清容不在意这些,就算辛苦,也要找最好的私塾给孩子,通过别人的介绍,清容找到联系林家学堂的地方。
可是,有一件事,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林家学堂的家主,是清容的故友,林一凡。他本是一位书生,家中父母早已不在,后来他独自去了长安,只是,她十分的不解,林一凡为何来到秭归县,当年,他不是一心要去闯一番天地吗。
两人都在秭归县生活,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一桌美味,外加一壶酒。
林一凡先举起酒杯,先干为敬,“清容,这么多年,我们终于见面了。”
清容感觉时光飞逝,曾经的少年,现在也有了沧桑感。
“是啊,还记得你以前,意气风发,学业有成,后来,你果然有了成绩,做了衙门里的公干。”
林一凡吃着几口菜,话就不多说了。
林一凡一直在长安希望可以有一个前途,可谁知,发生了一件大事,无奈,只能回到秭归县重新开始,虽然在衙门里有了事情可以做,但他并不满足现状,若按当初的理想,发觉,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罢了,往日如梦,就过去了。
林一凡回想曾经,颇有些无奈,一仰头将酒倒进肚子里。
“咳咳......”
“你喝的不要这么着急,这里还有许多,慢一点。”
林一凡夹了一口菜,伴着米饭,吃进口中,压下火辣辣的味道。
清容目光落在林一凡脸上,“我今日请你来,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一凡抬眸,怔怔地望着她,以为这一次见面,只是一起吃饭怀旧。
清容把??月叫过来,让林一凡见。
这便是清容的女儿,孩子对待陌生人,比较内向,不愿多言。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林一凡走的时候,清容还未嫁人,眼下,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他有些吃惊,下巴差点着地。
“这是林叔叔,他以前是我的好友,你给他斟一杯酒。”清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额前,柔声道。
清??月将目光落在母亲脸上,点了点头,去拿起酒壶,等倒满了酒,探手举起,便道:“林叔叔第一次来,我敬你一杯。”
林一凡听到她清脆好听的声音,顿时从刚刚的情绪中拖出来,他温和道:“你的女儿,真是秀外慧中,跟你一般,这个侄女,我认下了。”
他喝完了酒,一滴不剩。
“这孩子一直在家中,只有我管她,每日我也忙,顾不得太多,我想将她送到你的学堂,学习见识。”
林一凡终于明白了清容的用意,这次不是为了曾经,而是为了孩子的未来。
时间真是有趣,她果然变了许多。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林家学堂还开,她就会一直在,而且学费我不会跟你要。”林一凡郑重其事道。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清容语气诚恳,她想了想,接着道:“不过学费我怎能不给,虽然我眼下有些困难,不过这钱我还是能掏得起。”
看着她如此坚持,林一凡没有多言。
第二天一大早,林一凡去了清容家带着清??月一同去了林家。
马车咕噜咕噜往前走,清??月掀开帘子,看着路边的人们,一晃一晃,觉得有意思。
“到了学堂,见到我的夫人,可要听话,要有礼貌。”林一凡嘱咐道。
清??月疑惑,“为何要见你夫人?”
林一凡道:“因为她是学堂的先生。”
“学堂的先生不是林叔叔吗。”清??月道。
“不是,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林家学堂目前的先生就我的夫人,她是一位才女,比我还要学问广泛。”
“学堂那里好玩吗?”清??月从一出门开始,满脸的好奇与期待,她没有去过学堂,但听母亲说,学堂会有很多小朋友。
“学堂主要是学习读书的地方,不可总想着玩。”林一凡一本正经道。
清??月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
马车走了没多久,林家到。
大门口,立着一个男人,他应该是这里的仆人,急急忙忙走到马车旁边,掀开帘子。
男人伸出手,打算接着清??月。
清??月并没有接过,而是道:“我自己可以。”随后,她探出身子,直接跳下车来。
那仆人见状,笑道:“这孩子活波的很。”
这马车挺高的,如果人从上面直接跳下去,一般人脚后跟肯定会有些不舒服。
林一凡在后面扯着嗓子道:“下回,你可不要这么跳,小心受了伤。”接着他也探出身子,那仆人扶着他的手臂,终于下了马车。
“若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母亲肯定不会饶了我。”林一凡笑着道。
清??月胸有成竹,“林叔叔莫要担心我,比这高的地方我都可以跳下来。”
“你这孩子,太皮了,来,我们进去吧。”林一凡牵着清??月,走近了府内。
院内,种植了很多鲜花,淡淡花香,弥漫空中,周围的一切,显得素雅明亮,院子很大,周围房屋也很多,还有走廊上挂着灯笼,随着风,轻轻摇晃。
大厅中,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人,她看到清??月进了屋,美眸流转,正在打量。
“她就是清容的女儿。”女人平静道。
“是的,她很快就成为你的学生。”林一凡拉着清??月,走到那女人身前,“这孩子聪明懂事,我想你会喜欢的。”
“清容,我听你提起过她,儿时你们是故友,我说的没错吧。”女人微微笑了笑。
林一凡坐在一旁,正要伸手握住茶壶的手停下来,他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过去多年,若不是她找我,想必是忘了这个人,不过既然是我的故友,希望夫人好好教导这个孩子。”
“夫君请放心。”女人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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