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养成指南

18.洋金花

    
    丰瑞将李熹塞上马车,两人马不停蹄火急火燎的赶往世子府。
    待李熹到书房时,正见秦明煜手中拿着一朵花观察着。
    不待李熹见礼,秦明煜已闻声侧目。
    “这个你可识得?”
    秦明煜直接打断李熹行礼,将手上的花朵摊开在李熹面前。
    李熹上前仔细瞧起来。
    那是一朵干制的花朵,微微发黄的白色花冠旁还粘连着几片卷曲生脆的干叶。这绿茎碧枝,花叶如茄的六瓣,因干制而泛黄。花如牵牛,攒花中折,骈叶外包。
    李熹蓦的抬眼。
    她认得的。
    “此乃是洋金花,民间又称押不芦。”
    “哦?如何说?”
    “洋金花,花如牵牛,攒花中折,骈叶外包,取用适量则可用作麻沸散。”
    秦明煜闻言拧眉问的仔细了些“可还有什么毒性?”
    “有的,以少许淹磨和酒而饮,即通身麻痹而死,加以刀斧亦不知。”
    言罢李熹便见秦明煜目光猛然锐利,捻起桌上的干花复看过一眼。
    “若误服此花饮酒,可有解毒之法?”
    李熹见这幅情景哪里还能不明白,怕是有人中了洋金花之毒。
    “若少量服用可解,绿豆二两四钱、金银花一两二钱、连翘六钱、甘草三钱煎水服用,其余还需视症状而定。”
    “你所言当真?”秦明煜一字一句郑重的凝视李熹。
    “事关性命,不敢诳语。”李熹也正了面色向秦明煜郑重一礼。
    “好!丰瑞,备车入宫!”言罢又看向李熹“你随我来。”
    李熹闻言跟上,秦明煜在车内将事情部分经过告知了李熹。
    此时秦明煜搜得洋金花茶残渣,又有李熹这么一番话,直觉事情有疑,关键便在花上。此时还未查明真相,花茶名义上来自于太子,若是声张,自然对太子不利。
    未成想他一语成谶,果然是洋金花有问题。
    李熹大致了解现状后明白了秦明煜的用意。不就是借她之口道出医治之法,至于秦明煜为何拐弯抹角的寻她,而不是上报圣上,李熹心中疑惑,却也没过多过问。
    帝王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小小一届庶民,不过是去救人,没那么大好奇心。
    … …
    一阵快马加鞭,两人很快穿过重重宫门到往东宫。
    李熹跟随在秦明煜的身后,见东宫主殿外跪了一排御医,个个垂首含胸,冷汗直冒,一副惶恐模样。
    秦明煜带着李熹未入正殿而是直直去往了寝殿。
    “废物,都是些废物!”
    路过正殿殿前时,李熹甚至听见殿内摔碎花瓶的声响,紧接着殿门打开,侍卫又拎出一位御医。
    “收神,快随我来。”
    秦明煜察觉李熹在正殿前慢下来的脚步,回头提醒道。李熹闻言则迅速回神,再未回头,一路与秦明煜到达寝殿。
    “明煜哥哥!”
    此时惠安公主正伏在太子床边,见秦明煜进来,再也忍不住似的红了眼,起身踉踉跄跄朝秦明煜跌来。
    秦明煜见状,一手接住倒进自己怀中的惠安公主,并将她扶起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后拂袖整理衣衫上的褶皱。
    李熹见惠安公主跌过来,不由心疑:惠安公主与世子关系这般亲近?即使是堂兄妹这也太…
    瞧惠安那副雨打娇花、弱柳扶风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李熹在一旁看的都有几分心疼,奈何反观秦明煜…
    还是一脸木然。
    “皇兄昏迷不醒,母后忧心成疾,太医也寻不出法子,惠安要怎么办…”
    惠安公主哭诉着伸手,似是想要去拉秦明煜的衣袖,谁知秦明煜忽然在此时抽身向李熹走来。
    “你去查诊太子的症状,我先命人煎药。”
    语罢秦明煜便将李熹领到太子床边,他则吩咐候在门口的下人,按照李熹的药方煎药。
    “你是何人?”
    见秦明煜没有理会自己,惠安才将目光放在此时正查看太子情况的李熹身上。见她衣着不似宫中御医,更不似世家子弟,不由得问道。
    李熹此时正看得用心,见太子虽面色泛起异常的潮红,但好在此时不再有散瞳症状。稍待片刻才施礼回复惠安公主。
    “草民李熹,随世子前来医治太子。”
    此时秦明煜回转,见李熹似乎看过太子,便打断了二人额对话,直接问了太子的情况。
    “太子殿下脉率躁动不稳,浑身发热泛红。好在先前太医已经催吐过,此时情况倒不算太危急,但须得多服糖水兼之服药,冷敷冷浴。”
    “多少时日可痊愈?”
    “太子体质尚佳,五日内定会有所好转。”
    秦明煜闻言吩咐太子的近侍与婢女按照李熹所言小心照顾太子,正欲与李熹一同离开时又问惠安公主唤着他,便停下脚步回首。
    “惠安公主且先回去休息吧。”随后秦明煜又吩咐惠安身边的婢女“好生照顾公主。”
    随后秦明煜再不理会惠安的呼唤,与李熹一同往正殿去。
    李熹见此情形哪里不明白。
    不过惠安公主是秦明煜的堂妹,这…不成吧?管他呢,闲事少管为妙。
    思及此李熹越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瞎子,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李熹这么鸵鸟了一路,随着秦明煜到达正殿。
    “本世子先进去,你在殿外稍待。”
    见秦明煜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先一步通报进了正殿,那里面正是盛怒的当今圣上。
    李熹立在殿门前,身后跪着一溜抖如筛的太医。
    她不知道殿内是什么情形,只得默默等待。好在不待太久,宦者便将她传唤进了正殿。
    东宫的正殿碧瓦朱甍,殿内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李熹进到殿内后便见秦明煜立在殿中,上首高台上的主位坐着身着玄低银纹龙衮的中年男子,他此时面目阴沉,正是当今圣上秦正礼。
    而坐在皇帝身边是一位穿金戴银的美妇人,她红着眼一副柔弱之态,正与秦正礼耳语。
    李熹匆匆扫过一眼便不再多看,她来到秦明煜斜后,双膝跪地行礼。
    “草民李熹,叩见圣上。”
    秦正礼示意李熹起身,他端坐在上位俯视李熹:“你便是那识得百草之人?你从何得知此花为洋金花?”
    李熹起身闻言望向被抛至面前的洋金花,略施一礼后恭敬达到。
    “草民自幼寻遍百草,身在扬州时曾于一位商人手中有幸一见洋金花…”
    李熹编了个由头的将事情说过一遍,顺便讲解了洋金花的外形特征、毒性与解毒之法。
    “你可有把握?”秦正礼问了与秦明煜一样的问题。
    “唯六成尔,具体还需视病情而定。”李熹在皇帝面前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只报了一个相对稳健的数。
    此时皇帝身边的美妇人闻言,带着哭腔开口:“陛下,救救皇儿吧,若是太子与清昀有什么不测,妾身可如何自处?”
    五皇子秦清昀此时也中毒昏迷,这位不是皇后,想来便是五皇子的生母端妃了吧。
    秦正礼见如此,用力闭了双眼,复睁开时眸光灼灼:“既然是世子举荐,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能医好太子与五皇子朕重重有赏,若是个庸医…”
    言罢锐利的视线在李熹与秦明煜身上一扫,未继续说下去,但那意味不言而喻。
    “好了,此事便交由世子调查。下去吧,立刻为太子与五皇子医治。”
    “是。”
    二人见此俱是领命施礼,一齐退出了正殿。
    李熹来到殿外,她望向秦明煜似有什么话要说,还未待开口,便见秦明煜先一步打断。
    “我已经吩咐了五皇子那边,你去瞧瞧五皇子的情况吧。”
    李熹晓得此时不宜多说,便应下后去往五皇子处。
    一番查诊下来李熹确定了五皇子的情况,并且依照情况为五皇子写了调养方法。
    这么两边折腾过后,秦明煜终于得以载着李熹出宫回府。
    二人此时坐在马车中,气氛还是沉默,只不过这次世子破天荒的先开了口。
    “你如何晓得洋金花有麻沸之用?”
    见世子主动开口,李熹稍稍意外,但很快便调整表情,欲将在圣上面前的话重复一遍,哪知李熹说完秦明煜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
    “呵呵,你倒是见多识广,本世子不知,原来李公子还通医术?”
    “通晓不敢当,不过是喜爱花草,对百草用途也稍有了解。”
    秦明煜见李熹一口咬定她研究花草顺带了解而已,便也不戳穿。
    李熹哪知世子早将她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她这具身子小时可没什么爱花的嗜好。
    如此这般,直到秦明煜将李熹送回李府时,李熹还不知道自己的掩饰早已露馅。向秦明煜道谢后便径直入了李府。
    这方李熹刚入府,便见正堂出来一位俊美少年,正是一连欣喜方仲卿。
    “李兄可来了,今日休沐,不知李兄可有要事?”
    李熹闻言哪里不知道方仲卿想做什么,她摇了摇头便是没有要事。眼见着方仲卿面上更喜,便赶紧拒绝截了他的话。
    “不行,不去,别叫我。”看着方仲卿瞬间垮下去的脸,李熹解释道“我与世子有约,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做,今日便不与你出门了。”
    方仲卿闻言颇为可惜,接着又劝了几句无果后,便失望离去。临走还表达了一下他对世子占着李熹时间的不满。
    李熹见他如此不由觉得好笑,仿佛见到方仲卿的狼尾巴都耷拉了下拉。不过李熹并未因此心软,反而毅然将方仲卿送出李府,临走还不忘教方仲卿这几日别扰她。
    方仲卿闻言更是憋屈,甩甩袖子回了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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