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君和周帆的事儿出了以后,全村上下都等着老林家什么时候把周帆娶进门,都这样了,不赶紧办事儿娶回家,也说不过去啊。
干了一大天的活,都累的够呛,晚上回家吃完饭,躺在炕上,谁不念叨两句。
沈凝从陆邵北家回去,张惠巧还没忙完,沈安一脸不耐烦地洗着碗,“姐,你这日子可过的真好,有吃有喝,还有人帮你干活。”
沈凝笑笑,“谁说不是呢,这么想想,我以前是真傻,还帮别人干活,把自己累成那样有什么用,结果人家林文君还偷摸帮你干活去,我还以为,我跟林文君退婚了,他会娶你呢,没想到跟周帆弄到一块儿去了。”
沈安脸有些僵,她一直以为,林文君帮她,给她东西,她姐不知道,“谁要嫁给他,你不要的,就想扔给我?我可是跟赵彦好了,爸妈都知道。再说了,姐,你看看你交的什么朋友,没想到周帆勾引了林文君,你可真是丢人。”
“我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和林文君也没啥关系,他们搞到一块儿,丢人是的他们,小安,你可真会说话。”沈凝说道。
“妈,你看我姐,你也不管管。”沈安从来没觉着会说不过沈凝,一时间气够呛。
张惠巧从外面拎了柴火回来,明儿早上用,听到姐妹俩拌嘴,“行了,都少说几句。”
“周家那丫头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儿,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家的闺女,可不能这样,要是被我发现了,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妈,我们怎么可能那么不知羞耻。”沈安接了一句。
沈凝看了沈安一眼,转身进了屋。
“妈,你看我姐,现在家里活儿是一点儿都不干,都是你们惯的。”沈凝听到外面沈安开始编排她,不过无所谓,爱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不干。
张惠巧没好气儿地,“我惯的?我没惯着你?你们俩我是一个都使唤不动。”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天天气放晴,家家户户早早就起来了,春种要忙几天。这片土豆种完了,还有大豆、苞米,高粱地呢,总得忙完这阵子。
沈凝起早洗漱完像往常一样去了陆邵北家,俩人吃完饭,陆邵北竟然又跟着沈凝下了地。
“这个月的工分,算咱俩的。”沈凝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一天几个工分?”陆邵北问道。
“我比别的女同志能干,生产大队给我算九个工分,别的女同志是八个。”说起这个,沈凝觉着挺自豪的。
“九个工分?”陆邵北不知道很久都没关注村子里的工分情况了,而且各个地区也不太一样,“那一个月下来能赚多少钱?”
“去年这时候,一天差不多三毛钱,一个月下来也九块呢,我是我们家赚得最多的。”沈凝说道,“今年暂时还不知道,还得看今年天头什么样儿,最后收成如何。”
陆邵北心下了然,听赵德水说,去年收成不错,那一个月九块钱,也算不少了。谁也不知道今年天头什么样儿,有可能九块都赚不上。
“跟我干怎么样,我一天给你五毛。”陆邵北勾起嘴角说道。
“五毛?干什么能赚那么多?”沈凝心里打鼓,可经过这段时间跟陆邵北接触,又觉着陆邵北好像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儿。“我听那些知青说,在城里糊火柴盒什么的,一天也是不能赚够五毛钱的。”
“简单,每天陪我说说话,做做饭就行。”陆邵北说道。
沈凝可不相信,“你又瞎说,骗我可没什么意思。”
陆邵北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刚刚真的想,我娶你,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想想自己的年纪,他怕把人吓跑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陆邵北今天帮沈凝干的更快,俩人这回比昨天足足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干完了。
一上午,一边干活,身边村民们谈论的大多数都是林文君和周帆的婚事儿。
还说,村子里好久都没有喜事儿了,这回村长家办婚事儿,能补补肚子了什么的。看得出来,没有太多人讨论俩人发生的事儿,到现在更期待林家的席面。
沈凝拎着筐,就看到沈胜利急匆匆地往家走。
沈胜利本想让沈凝帮忙去干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这个闺女,他现在指望不上,陆邵北护着,他打又不能打。
沈凝觉着沈胜利样子有些古怪,“爸,你干啥去?”
“老子干啥去,还轮不到你这丫头片子管。”沈胜利冷哼一声,快步往家走。
沈凝原地看了半天,把筐递给陆邵北,“我一会儿去找你。”接着跟在沈胜利的后面,她倒要看看,他爸刚从家吃完饭,下地干活不到半个小时,着急回家干啥。
沈胜利一路回到家,就看到自家大门四敞大开的,她弯着腰挪了进去,听到沈胜利在屋里喊了几声,发现屋里没人,进了东屋,打开箱子,将里面一个木头匣子拿了出来。
沈凝透过窗户看了个清楚,那木匣子是她妈平时放钱的,自从那天丢钱以后,她妈还弄了个小锁头,自己天天带着钥匙,生怕再丢钱。
沈胜利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将锁头打开,在里面拿了一块钱,又拿了五两粮票,这才偷偷摸摸把木匣子放回去。
沈凝虽然看不清沈胜利到底拿了什么,可也知道,她爸这是又偷拿家里钱了。可晚上不趁她妈睡着了拿,怎么偏偏等大白天跑回来拿?难道是有要紧的用处?
沈凝看沈胜利要出来,赶紧弯腰躲去了房后。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她才悄悄走出来,看到沈胜利往土豆地的方向走,她才去了陆邵北那儿。
吃了饭,沈凝想来想去,她不能回家,张惠巧如果发现钱丢了,就她一个人在家,她就说不清楚了。
她现在要搞清楚她爸到底把钱拿去干什么了,就算上次有陆邵北作证,可不代表张惠巧心里没有疑虑,她必须让张惠巧知道,偷钱的人到底是谁。
沈凝想来想去,转进了地头,“张队长,我把明天的活儿也干点儿吧,明天我少干点儿成不?”
生产队长张松,对于这个手脚麻利,干活又好的闺女很是赞赏,“成,别累坏了。”
沈凝还特意跑去张惠巧他们跟前转了一圈,还有其他村民也看到她又下地干活儿,都夸她能干。
沈凝正低头看活儿呢,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嚎声,“林文君你王八蛋,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说不娶我?”
地里的村民一听,怎么回事儿,又不娶了?
“你小点儿声!”站在地头的林文君捂住周帆的嘴,“你小点儿让声。”
周帆一把拍掉林文君的手,“我为什么要小声,反正全村都知道咱俩那点儿事儿,我也不顾了不那么多,我告诉你,林文君,你不娶我,我就闹得人尽皆知,让你林家丢尽脸面,你爸村长也别想干下去!”
周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妈今天早上刚从县里回来,本来就伤得很重,躺在床上根本不能动。她一点儿都不想让她妈知道这个事儿,可她嫂子什么都往外说,一个劲儿地强调让她多要彩礼。
她妈气得哭了一通,眼睛都哭肿了,自己闺女这样,不嫁给林文君还能嫁给谁?
周帆想着,自己要是嫁人了,以现在看,她妈腿那样,不一定能什么样儿,自己嫂子不一定对她妈好,她要是多要些彩礼,或许她嫂子能对她妈好点儿。
今天想跟林文君讨论这个事儿,可林文君直接说不会娶她,这无疑不是晴天霹雳。
“反正是你勾引我的,想嫁给我,没门!”林文君很是硬气。
周帆哭着往人多的地方跑,“各位叔叔伯伯婶子,求你们帮帮我,他林家要悔婚啊。我也不怕丢人了,林文君他不认账,不是人啊。”
村民们都在干活,被这闹的,全都看过去。
沈凝转过身,看着披头散发像个泼妇的周帆,她没想到,这俩人这么快就闹上了,本来以为得结婚以后呢。
林文君追上来,去拽周帆的胳膊,“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一心喜欢你,才答应你的,你竟然这么对我,你不娶我,我也不让你好过。”
闹腾的动静太大,林村长他们都往这边赶。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村长啊,做人不能不厚道,都这样了,赶紧给孩子把婚礼办了得了。”
林村长心里怒气横生,可面上不显,“都是孩子瞎说的,来孩子的婚事儿当然得办,这不春种忙么,回头忙完这段时间,请大家去家里吃酒。”
“丫头,别听文君的,他就是有时候犯浑。早上我和你大娘还说,过两天去你家跟你妈商量商量结婚的日子,回头你俩再去乡里登记,咱这亲家就做成了。”林村长笑着对周帆说道。“既然这样,明天,明天我和你大娘就去你家商量这个事儿。”
“爸。”林文君有些傻眼,这跟昨天说的不一样啊,娶了周帆,沈凝咋办?
“你闭嘴!”林村长一瞪眼,林文君不敢吭声。
周帆这下满意了,“行,我回家跟我妈说,明天在家等你们。”
村民们一看,人家都定下来了,又不关自家的事儿,也就都忙着去干活了。
沈凝站在一旁跟看热闹似的,这才是周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名声脸面都不要,只为了嫁给林文君。
这辈子走向完全不一样,还别说,沈凝有些期待他们以后什么样儿。
不过这俩人走在一起,倒是印证了一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村长带着周帆和林文君走人,沈凝瞄着张惠巧和沈胜利那边,直到看见张惠巧回去做饭,她才去了陆邵北家。
等到回家以后,沈凝却没见到沈胜利,一直不关心他们干什么的沈凝,难得问了一句,“妈,我爸呢?”
“说是邻村哪个朋友找他干活儿,出去了。”张惠巧没好气儿地说道,“朋友找干活,那地里活儿还没干完呢,真是气死我了,不让去非得去。”
沈凝按下心思,没再多问。结果没多一会儿,陆邵北竟然找来了。
张惠巧哪儿敢拦着,再加上,沈凝去照顾陆邵北有些日子了,也没有啥事儿,倒也没担心。
“我带你去个地方。”陆邵北说道。
沈凝看看天色,都快黑透了,“去哪儿?”
“平阳村。”
沈凝琢磨琢磨,她爸好像去平阳村了,还有那个郑卫东也在平阳村,去看看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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