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花烬

第四十二章——情本无物

    
    惊节序,叹沉浮,?华如梦水东流。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丹青卷,铁扇昼白,望红尘,韶华如笋,夜色似我。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万丈尘寰……
    见着阿婧依旧在层层书柜当中徘徊,沈绛还是转身离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拿给甄珞,再让甄珞去代替自己。万般隐忍,他还是不敢前往,从她内心深处走出去之后,就再难走进去了。
    那把锁曾经锁住了她的心,但是有了钥匙,开了筹码,就一定回不去从前了。
    把花溪当成她的影子,沈绛对她还算真心吗?
    望着徐徐离去的背影,甄珞在原地抱着披风深思,她实在是看不懂、看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好好的人中龙凤,如今为何变成这般。
    这个雪羽楼,很久没有像这样,散漫无章了——
    伫立徘徊,红衫女子缓缓的行走在书立层隙当中,手中拿着的是萧氏旧族的密卷。既然是查人,那为何不交给司苒,毕竟那个百晓生查人技术,还是少人能及的。但一看是萧氏旧部的事情,甄珞就明白了今日在潼中榭庄的事情不简单,萧氏,这个雪羽楼禁忌的姓氏,阿婧竟然会第一个打破这个禁忌。
    甄珞不敢打扰她,但是也不能让她继续查了。
    上前将披风轻抚在她的身后,阿婧的视线从书中转换到了披风上——她看得出来,这是沈绛的衣服。“他来过了?”这么多天的不闻不问,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句,不管是出自于什么,反正她心里还没忘这个人就是了。
    ——萧氏北郡镇守疆域,风家世代鼎盛,立足北郡数年,依凭镇北得出此名。这是甄珞在披衣服的时候偷偷看到了,看的不大清楚,但是还是看到了萧家、风家的原本。犹豫太致力于阿婧手中的书卷,在阿婧问她问题的时候,她还未曾反应过来。
    关上书的那一刻,阿婧有些怀疑,她自己当然也知道萧氏的禁忌,不委托司苒就是因为是禁忌这个原因,但是甄珞就……
    不过今日进来的若是沈绛,那她或许就百口莫辩了。
    “他人呢?”
    “我听闻楼主下午的时候一直在绛紫阁,甚至把那些处理的文案都带到绛紫阁去了……刚刚姑娘在查阅书卷,楼主未曾打扰,只是站了站,便回去了。”
    “他把文案都搬进绛紫阁?他是要我帮他处理不好开口还是日日都想进我绛紫阁啊!”言语上虽说是有那么一点生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人都看得出来,其实沈绛还是很宠爱这个人中之凤婧姑娘的。就算是当初被迫要削弱她手中的权利,他还是想让阿婧自己开口回绝此意,但那日的事情并不是处理得很好,其实若阿婧真的不想交出陌渊主权,沈绛也不会逼她的。
    旁在的,沈绛虽然在阿婧出入拜月教的那些时日宠幸了花溪,但是这个女人无名无分也不会成为阿婧的绊脚石,想要做雪羽楼主的夫人还不是那么简单。这个楼中拥护阿婧的人回比花溪的多,就算是过多的宠爱,那她也不会威胁到阿婧的额地位。况且沈绛只不过是把她当做阿婧的影子而已,只是那双眼睛像的狠切,若没了那双眼,恐怕什么都不如……
    但是对于沈绛背叛的这段感情,他不知道怎么挽回,而她却想要放弃了。
    “姑娘,楼主或许是想要跟你增进关系呢?楼主还说,让你早些回去休息,别太过操劳,这个事情其实可以交给我们。”
    甄珞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婧就更有点奇怪了,陌渊的权利她已经完全交托出去不再插手,现在只是掌握着岚雪阁的信报处理事务,若甄珞一直这样要她把事情交给下人,那恐怕在这个后庭当中,她就只能做个被困在绛紫阁的人了。
    也只剩下利用她紫薇凤星的身份了。
    “他一定跟你说过,若我不愿回去,要你去找墨大夫吧……”阿婧脸上终于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这样心有灵犀的想法,也只有他们会想到一块去,也只有沈绛才真正的了解阿婧。
    “难道姑娘是怕墨大夫的针?m、药石?”
    “哈,你也拿我开玩笑了……罢了,回去吧。对了,你告诉司苒,我让他查的东西,直接报给沈绛,不用在跟我回了。”甄珞毕竟还是年纪小,她毕竟还是古灵精怪,还是能够想一些奇怪的想法逗得阿婧开心。不过话说回来,甄珞说的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番道理,沈绛也知道,在这个雪羽楼阿婧从未有过惧怕之人,但唯一恐惧的就是舒墨的针灸、药石。
    一个再强大的女人,也会有小小心思的那一刻,也只有那一刻她才需要男人的保护。
    不过她要司苒查的,究竟是什么呢?
    今生情缘不负相思引,繁花抖落离人泪。莫回首,痴痴逍遥只为伊人醉。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百转柔肠冷如霜。
    不恋尘世浮华,不写红尘纷扰,不叹世道苍凉,不惹情思哀怨,闲看花开,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始。
    阿婧原本是想着要回绛紫阁休息的,但是走到后庭路过陌渊的时候,见到琴阁依旧还是灯火通明,依稀听得见里面清脆的击打声。
    不由自主的吸引她——
    屏退身边婢女之后,阿婧孤身一人,往着琴阁而去。
    远远看见,有一紫衣女子站在熊熊的炉火旁边,束腰紧袖,漆黑的长发在头顶挽了个双髻,各挽一朵金色银叶的绸花,耳边碎发用细细的金丝编成数十络垂坠于颈旁,眉间点了一枚赤红朱砂,风姿绰约,仿佛大户人家的端庄小姐。
    然而她的手指确是纤细稳定的,操纵沉重的额锤子轻若无物,得心应手,眼睛更是深邃的看不见底,犹如寂静的深渊,上面映着千种流云的梦。
    阿婧缓缓走到她的身边,看到她身旁的桌上有着一架已经修补好弦丝的琴,镌刻金凰、冰裂断纹,右角还刻着一个婧字。想必是当初阿婧弄断琴弦,滴了血在上面,但是滴血的地方被雕刻成金凰的眉眼,似有真迹的模样。
    火炉中还在熔烧,琴非意知道阿婧来了,但是手上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从一个角落的篓子中抓了一物上来,不顾它的挣扎纠缠,顺手取过一把小刀,一刀斩断了喉咙,掰开牙口,任无色的清水似的液体一连串地滴落在盛满了冷澈泉水的石槽内。
    “九冥灵蛇!?”阿婧脱口低吟,看着非意手中不停挣扎的蛇。蛇嘴被掰开了,锋利的刀子割破了蛇的牙床,毒液从腮腺中一滴滴落下,化入石槽。
    非意不答,待蛇毒吐尽便甩手扔掉,复又附身拎了一条起来。
    阿婧转眼看向那个篓子,竟是……
    烧红的铁在清冷的毒液中缓缓变成灰色,变冷,在它彻底冷却之前,非意快速地把它转移到了铁板上,举起锤子细细而又迅速的敲击着,声音宛如雷霆隆隆而落。
    阿婧只是在一旁看着,那双纤弱的手下渐渐成型的铁,形状迅速的变换,宛如法术一样显示出一支钗子的样式来——原来,她这么用心,用毒打造的不是一把剑,竟是一支簪。
    阿婧默然的吸了一口气:“淬毒?”
    非意再把一尺的长钗放入毒液淬炼,然后经一旁早已用小锤另行打好的簪面拿起,用熔了的金水将两者锻化在一起。打造成型刀额簪子上栩栩如生盘绕着金凤,看着非意将她从水中提炼出来,在台子上细细打磨。
    不禁深思——
    若琴非意当初没有被自己收入门下,那如今她看到的这般,会否有一天让自己体会?
    簪子的尖端是极其的锋利,泛着幽幽的黯淡的蓝色,仿毒蛇吐出的芯子。
    “婧姑娘放心,非意绝对不会把一身技艺对着自己的恩人,非意只懂什么是知恩图报,什么是深仇之恨。”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阿婧明白,她心里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她不甘心一直被禁锢在这雪羽楼,她想拥有自己的幸福,哪怕得不到,那也只能由她自己亲手毁去。
    “我见过风霁了!”因为是孤身一人,阿婧对琴非意还是未有所隐瞒,不紧不慢,走向了内殿。其实阿婧不知道这一次她该不该成全他们,这一场背负了鲜血的爱情姻缘,真的是值得吗?
    尺之木必有节寸,寸之玉必有瑕。
    听到风霁这个名字,琴非意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器械,将身上的外衣褪去之后,紧跟着阿婧的步伐往内殿去了。这个名字就是她的希望,是她的恩人,她的仇人,是她活着唯一的念想。
    内殿的剑架上,供奉着的是阿婧送给非意的国色,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终究有一些列的疑惑在脑海挥之不去。
    那把剑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连阿婧都不清楚?
    朝着阿婧背身的后方,琴非意终于开口了:“婧姑娘……他”
    “是他约见我的,不过你放心,我楼主并不知道这件事……你对他的执念还真是,够深。看来上次我让你想的事情,是没有结果了。楼主现在是不知道,但我不保证,他之后不会知道……你还真是,荒唐!”
    “婧姑娘,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什么是情,什么算爱……他是唯一可以庇护我的人了,我相信他。”
    “可他是掩陵中人,你们原本就身处对立,根本就……”虽然是生气,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最后的那句话,这毕竟是琴非意自己选择的路,她不能总是左右别人的选择,就算自己曾经是她的救命恩人。“算了,你若仍旧这般坚持,我也不能左右你心里的想法,这毕竟,是你自己的私事。”
    “婧姑娘,非意知道婧姑娘敦厚,一直原谅非意的过错,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就已经被楼主治罪,也不会像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在这里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你自己的性命——”其实阿婧心里应该明白,她不帮,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琴非意永远蹉跎青春,一生都葬送在雪羽楼当中。可若是帮了她,就算风霁想要独立出来,想要远离掩陵,那他们又逃得过宋临悉的追杀吗?还能安稳过完一生吗?
    每个人一生,无非就是寻求安稳,寻求自由,寻求像平常百姓一样的安乐宁静。
    岁岁长相伴,白首不相离。
    可这是雪羽楼,这不是简单的寻常之所,他们没有自己的选择。
    “当完美的人不再完美,当不空一切的人忽然有了牵挂,那么神话将不再是神话。姑娘,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一生去奋力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何尝又不是呢?”
    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琴非意想要的是与风霁的长相厮守,但是阿婧,又想要什么呢?
    要自己的记忆?
    要一生的安乐?
    还是要跟他的重新开始?
    情爱这个东西,最难捉摸清楚了,最好是处在模糊的状态,一旦看清楚,结局总是不会那么尽人意。
    有一种感情,就叫一厢情愿。
    “那个簪子……把它留在你出嫁的时候吧!”阿婧没有向琴非意提及风霁提亲的事情,这么早告诉她,不一定是个好消息。“‘国色’这把剑,作为筹码,我先暂时保管了!”阿婧站起身来,背身过去拿起剑架上的剑,冰彻的寒气顿时充盈了阿婧的整个手掌,让她觉得一丝冰冷。
    琴非意没听懂,她没有明白阿婧口中说的意思,那只毒簪?这把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从琴阁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夜色已经渐渐沉迷,阿婧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冗长的廊园当中。袖中的剑在泛寒气,与她体内的寒咒相比,这点冰冷严霜的温度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用一把剑来换一场姻缘,其实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交易,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利益,为什么阿婧总是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国色?
    究竟有什么出奇之处,让宋家那么的看中?
    不过宋临悉看中的不是国色,而是国色背后的人,能用琴非意和国色来引出阿婧,这才是他真正的计划。
    不禁深思,琴非意口中的一厢情愿,竟是那么的难忍。她的感情何尝不是这般呢?她原本就不是雪羽楼的人,只是因为冰弦剑的名气,所有人都只知道冰弦剑,都只知道原本雪羽楼的舒靖容,却从不知道她的存在。凭借她自己的能力,走出陌渊,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动了感情,动了私欲,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爱情不过是欢欲,无非都是一厢情愿。
    她不敢继续去想,一旦涉足心灵深处已经被封存的地方,就很难再脱身。
    她不愿把她的心再一次弄得支离破碎了。
    篡紧了袖中的剑,硬生生的刻出痕迹,疾驰信步,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后庭花园还是有点可怕的。怕就怕是不经意的汀泠之声,怕就怕她又遇见拜月教的余孽。
    不过她既然下定决心想要助风霁之力,那就一定不会让他辜负琴非意的真心。
    “公子,探子来报,今日风霁已经在潼中私下见了息婧宸……风家这是!”
    “风家如今想要脱离掩陵,你难道没看出来?不必管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隐忍究竟藏的多深,等着吧,这一次的好戏,绝对够精彩!”
    宋临悉跟叶拾站在北郡高高的铸望台上,俯瞰着北郡所有的地界房屋,等待着信鸽的传递。就好像是一切事情都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任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其实他完全可以现在就拿下风家,就现在以叛乱谋逆来治风霁的罪,但是为了他想要得到息婧宸的私心,他忍着,他等着风家完全暴露,完全露出马脚。表面上还利用着风家世代对萧家的忠诚,背地里已经完全谋划出一套自己的方案,他不要萧家东山再起,他想要宋家称霸一方。
    世人都会被利益所迷惑,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置身事外。
    如阿婧,对于拜月教,她不怀疑,也不承认——
    利益,这个词,真的是,诱人!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好像在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灯光灿烂,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风轻轻的柔柔的飞翔着,巨大的翅翼亲切的抚摸着一切。月光、星光、微风,交织成一张魅力无穷的网,包裹着世间万物,使人们在温馨的气息里满足的睡去,沉入一个个甜蜜美好的梦乡。
    可是梦,不一定都是美好的。
    她不敢做梦,因为梦里的世界都是魇,一旦进入魇,她就只能被困在曼芜荒漠的虚空幻境当中,永远无法脱身了。
    这一夜,格外的冗长,沈家留宿绛紫阁,也没有,临幸花溪。
    翌日清晨,温暖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了绛紫阁的大殿当中,阿婧睡意很浅,被外殿中来来回回繁琐的脚步声给吵醒,不情愿的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
    好想赖床啊,其实没有那些权利傍身之后,她变得轻松了些许。
    翻身撩开身上的被子,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屏风后面的宫侍感觉到她醒了,就立刻到了她的床边伺候她起身。
    揉了揉太阳穴,用着睡意未苏而嘶哑的嗓子说起话来:“外面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吵!”一边言语,一边就见到几个宫侍拿着水进了内殿来供阿婧梳洗。
    “姑娘睡意浅,你们这么大声吵到姑娘休息了,楼主就是这么吩咐你们的嘛?”
    “奴才惶恐,打扰婧姑娘休息,婧姑娘恕罪。”
    “罢了。”阿婧很明显的没有休息好,夜间太黑,她害怕,睡得很晚,今日一早又被吵醒,神思涣散了些。况且是一大早,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发脾气,大殿外面跪了一地的人,她嫌太嘈杂,也懒得管理了。
    “姑娘不计较,今日就放你们一马,赶快弄完赶紧走……”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人赶紧起身去取屋内案桌上的文牒,慌忙而离开。甄珞见那些人已经走远,才到内殿中来伺候阿婧,此时阿婧已经坐在妆镜面前了,眼中的睡意还是没能散去,她轻轻的揉着两眼中的穴位,坐在那里。
    “姑娘要不再去休息会儿吧!”
    “不用了……刚刚外面怎么了?现在是弄得什么人都能进我绛紫阁了?”阿婧一边说一边撩拨自己的青丝,将一缕青丝抚到前面撩拨,语言中不紧不慢,但是透露出了她的一丝火气。
    听到这句话,她身后的宫侍都吓得跪下身去——
    “是楼主吩咐了几个人来取昨日在这里留下的文牒书案,他们人多了些,不知道姑娘你睡意浅,淅索嘈杂了些,打扰到姑娘了,请婧姑娘降罪。”
    甄珞在阿婧身边的时间最久,也只有她知道阿婧的脾气古怪了,雪羽楼有雪羽楼的规矩,但绛紫阁也有绛紫阁的规矩。从她踏入雪羽楼绛紫阁的那一天起,除了甄珞和内殿的贴身宫侍之外,都不知道她换了多少的侍仆。每一个宫女侍卫在绛紫阁当差都是提心吊胆,但是存在于绛紫阁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会被看见,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重要事件当中,就如同当初的司苒,也只是绛紫阁的侍卫罢了。
    “昨日拿来,今日又拿回去,心思真多……算了,起来吧,梳妆吧,我要去一趟白楼。”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宫侍拿着木梳在她的青丝之间来回穿梭,而阿婧望着镜中的自己,出了神。这张脸,经历了多少的岁月,细细回想一番,她到雪羽楼已经十多个春秋了,无数的青春都葬送在了这个她不知道是不是深渊的地方,她的情感,她的一切全部都给了不知道值不值得的人,她的爱,也全部都埋没了。
    菱花铜镜凉,烛影照梦魂……
    束袖紧腰的内衬衣裙,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是将刘海随意散得整齐,前额发丝貌似无意的斜斜分开,再用白玉八齿梳蓬松松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一支金??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娇柔丽色,余一点点银子的流苏,臻首轻摆间带出一抹雨后新荷的天然之美。
    阿婧转过身去,看着剑架上的冰弦剑。
    她的袖中从来都不会却是的兵器,可是最近,她却将这件神兵不顾多时了。
    不知道是她不敢再拿剑,还是不愿了——
    “姑娘,你昨日拿回来的那把湛蓝色的剑,要放在何处?”
    “那把剑,跟冰弦放在一起吧!”甄珞的问题让阿婧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也听得懂甄珞的意思,是提醒她该放袖中剑了。但是一旦把剑拿出来之后,她就不想再有拿起来的心思了,那把曾经护身不离分毫的剑,终究还是要放弃了。
    神兵毕竟是神兵,只要有人练成了冰弦剑法,也还是可以跟湮祭剑合二为一。
    那个时候阿婧就不是唯一的人中之凤了。
    或许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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