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花烬

    
    花溪来了！
    好像阿婧收她作为门徒之后，除了第一次带她去陌渊试炼之外，就没怎么见过她！
    今天第一次——
    在白楼看见她！
    没错，这是白楼，不是岚雪阁！
    阿婧微微抬手，一直望着沈绛此时的神情，有一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那些个弟子也真是没有眼力见，明明看到婧姑娘坐在这里，还敢再报花溪的名字，这分明就是，挑衅？沈绛听到花溪求见，突然站起身来，看着阿婧还默默地坐在原地抚着自己的眉心，心中慌乱的举措慢慢收了一些。他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是怕阿婧看到花溪，又会吃醋，又会误会，又会失望。
    “让她先回去……”
    “让她进来——”阿婧突然发声，喝止住了沈绛的话，打断了后面他要说的言辞。那一句让她进来，底气十足啊，语气中却也带着些许刚硬之气。
    阿婧抬起头来，朝着沈绛微微笑，嘴角轻轻上扬的冷意，竟让人有那么一丝背后发凉。
    殿外的弟子，突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谁也不敢忤逆两者的意思，这还真是，不好做啊。
    “让她进来吧，我这个徒弟啊，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的，再说了，她本就是我座下的门徒，我在白楼吩咐她些事情，应该，不打紧吧！”
    阴阳怪气的，阿婧就是想要知道，花溪究竟有什么狐媚方法，一天到晚的勾搭沈绛。
    说到办法，阿婧可有的是办法治她！
    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
    花溪还不知道，此时她要迎接的，是个危险！
    “眼睛，是挺像的！”
    看了一眼正往此处走的花溪，朝着背过身去的沈绛讲了这么一句话，阿婧夸一句花溪，沈绛心里就觉得万分愧对阿婧，当初真的……
    ——“但是除了眼睛，还有哪里像？”
    阿婧突然说出这样一句，的确，除了眼睛神似之外，还有何处像，沈绛真的是糊涂迷么，阿婧哪里有比不上花溪，竟值得他这般作为。不过阿婧的质问，沈绛也不敢有其他言语，仍旧是背身过去，没有面对阿婧的勇气，目光游离不定。
    一丝惊讶！
    花溪原本就是想到白楼来找沈绛的，竟想不到阿婧也会在这。这下就有点尴尬了，阿婧当初因为沈绛带花溪去朝议，公然挑衅了雪羽楼的规矩，现在花溪自己主动送上门，这恐怕是……
    “花溪，见过公子，见过婧姑娘，不止二位在此，花溪打扰了，这就告退……”看着阿婧在这里，花溪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敢，虽然阿婧现在表现得毫无在意，但是在阿婧面前，恐怕沈绛也保不了她。
    “慢着，花溪啊，你到我门下这么久，的确，我也没教过你什么，在楼主这里，你可学到了些什么吗？”
    “花溪愚钝，自是不敢逾越，婧姑娘恕罪。”
    沈绛背身的同时，突然走向阿婧的身边，朝着阿婧旁边的椅子坐下，与她挨得极近。但是阿婧却不领这个情面，依旧是拿着手中的茶杯左右摇晃，时不时要把那杯茶，泼出来了。
    “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些，毕竟楼主能教你的，比我要多，但是你别忘了，你依旧是岚雪阁的人，一直往来白楼，会不会有点……不合规矩。”阿婧说着说着，看看花溪，又看看沈绛，这般冷意讽刺，让沈绛也觉得有点难堪了，不过阿婧说的也对，沈绛的确教花溪的东西要比阿婧教的更多。阿婧也不敢一个人独断人才，她也只能放手让他们去，虽然表面上不情愿，不忍心，不愿意沈绛跟花溪这般，可她已经冰封感情，她们的作为，应该，漠然不管。
    可规矩就是规矩，花溪本来就是岚雪阁的人，沈绛就算再过之溺爱，也不该让她自由出入白楼。雪羽楼的规矩，这么多年还没人破过，沈绛不为阿婧，难道要为了花溪么？
    “阿婧，话别说的太难听了。”
    沈绛抚上了阿婧的左手，但是被她平平转手挣开了。
    “罢了，既然楼主都发话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了……我叫你来，是有事情要吩咐你，我就不卖关子了，你去准备一份嫁妆和一套婚服。”
    花溪突然诧异，莫名其妙的望着沈绛，而阿婧再抬头的瞬间也看到了这一幕，就在两两神色撞上的时候，花溪又低下头，回避着阿婧的目光。
    既然害怕，为什么总是在触及阿婧的底线呢！
    “敢问婧姑娘，那婚服，是为谁准备的啊！”
    阿婧的嘴角扬起一丝冷意，抬眼间，正面示威花溪：“当然是给我……啊！”阿婧明显的放慢语速，故意说出这半句话，就是为了刺激一下花溪，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花溪却也进入了阿婧埋下的圈套，她吃醋了，她接近沈绛就是为了打碎阿婧跟沈绛的感情，可是在她接近沈绛的时候，她也动感情了……
    若是阿婧嫁给沈绛的话……
    不过沈绛此时的神情也有点变化，他听得出阿婧是在试探花溪，他也没办法啊，两个女人间的醋意，他也拦不住。
    “当然是给我的好朋友，非意准备的。”看完了花溪心慌的表情之后，阿婧说完了后面半句话，然后迎着花溪跟沈绛两个人的脸庞，展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好渗人啊——
    不过听到这个，花溪也松了一口气，可她依旧没有停止吃醋的心：“既然是琴姑娘，那花溪一定会为了她好好准备，婧姑娘交给我就放心吧。”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婚嫁的事情不会拖很久，你也要尽快哦！”
    柔嗔至生，阿婧起身讲完这一番话，花溪仍旧俯立于两个人面前，沈绛依旧是坐在阿婧的旁边，但是阿婧却，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人了。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沈绛却阻拦了。
    “花溪，你先出去吧，我跟阿婧还有事情要谈。”
    沈绛冲着花溪下逐客令，没办法，这雪羽楼当中，沈绛是楼主，他跟阿婧都是花溪的顶头上司，而花溪只是个地位的下属，她不能插手那对人中龙凤之间的事情，就算阿婧如今无权，她也不能。
    也不知道沈绛留住阿婧，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待花溪出去之后，沈绛突然扶住阿婧的双肩，那种气力的感觉，让阿婧也无法挣脱出来。沈绛刚刚看阿婧那样对待花溪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窃喜，窃喜阿婧还是在乎自己的，若不是在乎，为什么她会在意花溪的事情，若不是在乎，她就不会变成这样，变得不敢在触碰感情了。
    枕上一书三生誓，殷切与君语迟迟。佛铃花落醉尘火，执念难绝情成痴。
    离人愁伤别离，碎碎念深深思，凋零落吟空悲，续繁华又何处。
    “你的袖中剑呢？”他们这些江湖人，防身的剑是从来不会离身存在的，但是阿婧却……沈绛早就知道，不过，他也不得不问一句。
    “供奉了啊。”轻描淡写，不动声色。
    “像我们这种人，江湖上有多少想杀我们的人，你若是大意，就算雪羽楼安宁，也不可能时时保护你的安危啊！”
    “楼主不必担心，冰弦剑，若是楼主需要，我回应和你的要求，至于其他时候，阿婧会有别的办法来保护我自己的。”
    “湮祭冰弦，天生就是一对，你怎可放下手中的剑呢？”天生就是一对，也就注定他们会在一起，但是孽缘啊，坎坷太多，经历苦楚，阿婧已经忍受不住。她为了这些付出一切，得到的往往是不尽人意，她真的不想再一次失去了。
    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她想自己安静地走完。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也应该记得，有一条河流，叫重生。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任何去处，都是归宿，一个人守着剩下的流年，看一段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因为剑太重了，我承担不起！”太重，是肩上的担子太重，也如那些楼众人所说，她只是女流之辈，怎可凭借她一人之力辅助沈绛收复中原，称霸无力。她不是圣人，就算是紫薇凤星，也会有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想做了。
    “你这般如此，可对得起先主！”
    先主。
    沈绛所指的是沈天鉴，她对沈天鉴的承诺。
    但是阿婧的心，莫名的一颤，有点心未痛的感觉，像是什么共鸣的产生，像是月神、曼珠沙华、拜月教、侍月神女……
    阿婧自身原本的先主——
    是月神！
    “先主……”阿婧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莫名的涌上心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充盈了她的脑袋，让她的心脏不听她自己的控制。今日不是月圆，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那么痛呢？就像是割骨，就像是蚀肤，就像是被红莲业火熊熊吞噬！
    不是未央的发作！
    那又是为什么？
    阿婧不禁闭上双眼抑制内心的慌张举措，而沈绛也发现了阿婧此时的不对劲，扶着她坐下的同时，阿婧突然猛然的睁开眼睛，眼睛里面充裕着紫金色的神秘气息。她的心脏在骤然激发，激发她体内势伏的月神之气，仿佛是听到先主这个词，听到了来自本身对于月神的召唤。
    可阿婧有念力之术，她也有那么一丝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这般如此，尤其是沈绛的面前。
    幻空念力之术，硬生生的逼压住体内的月神之气的激发，硬生生将那些灵力全部都封锁在她的心脏当中，此事瞳孔忽而又转回原来的模样。
    “楼主，阿婧忽感不适，先回去了！”
    “你没事吧，我看你的眼睛好像……今日还不是月圆，要不让墨大夫再去一趟。”
    “不用劳烦墨大夫了，只是之前的旧疾，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的……既然楼主没什么事情，阿婧就先告退了。”说完这句话，阿婧为顾及沈绛还有没有下一句话，便立刻冲出了石阁，她抑制不住了。她只是区区人类凡胎之躯，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月神的强大势伏灵力，越抑制到后面就会被控制得越深。
    她害怕了。
    她很快速的离开石阁，一路小跑的走下楼，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吃力，来往的弟子都发现阿婧有些奇怪，可也不知如何为之。
    以她的念力那里锁得住月神的力量，突然之间，她的眼睛又变成了紫金的模样，泛着异样的光芒，她的周身完全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下。幸好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出了白楼，已经完全离开了沈绛的视线，但是真的完全离开了吗？
    这是沈绛的地盘！
    她有任何异动，他都会知道。
    阿婧那么慌慌张张的离开白楼，他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他还看到了阿婧瞳孔的颜色变化，这是一个中原人身上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为什么阿婧会有。
    “来人……去绛紫阁，好好看着婧姑娘……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瞒着他？
    如今月圆也即将临近，阿婧身子虚弱或许是正常，但是她如此回避墨大夫的诊治，应该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她一定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楼主，上次您派去监视婧姑娘的人，已经被婧姑娘发现了，而且还，被送进了陌渊。”
    “她把我的人送进陌渊……是想告诉我你们能力还不够么？”
    “婧姑娘原本就是陌渊出身的人，我们有哪里能比得过婧姑娘的能力。”
    也的确，阿婧这般作法，就是想警示沈绛，不要再让人监视她，不然后面的代价就不只是送进陌渊、自生自灭这么简单了。阿婧她有她自己的空间，她想活的只自由，她不想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面，这不是她想要的。
    把沈绛的人送进陌渊，无疑是在告诫他，他手下的人不太中用，还不如进入陌渊历练，生死天命的选择。
    还真的是，挑衅了……
    但是沈绛，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已经开始用人，就不会停下了。
    阿婧一路踉踉跄跄，扶着半路的墙壁石柱回到后庭当中，她就要抑制不住了，月神就差一刻就马上要控制她了，她的思维总不受她的控制了。为什么，只是“先主”这个简单的词语而已，月圆之夜也还早，并未到来，未央魔羽也不可能引起血月幻忆啊，究竟？
    绛紫阁的宫侍在阿婧早上出门之后就一直在宫门之中等候着阿婧回来，不过阿婧早上这一去，倒是去了很久很久。
    甄珞还以为，阿婧跟沈绛，已经开始和好了。
    但是突然看见的绯衣女子踉跄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有一丝不安开始出现了，阿婧强忍着力气跟思绪，一路忍者回到了绛紫阁。就在绣楼的时候，她终于是不受控制了，紫金的瞳孔逐渐的萦绕了她全身，从绯红变成紫金。
    “姑……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姑娘，来人，来人，快去请墨大夫。”
    阿婧现在身体不受控制，她也听不到这些言语，若是真的舒墨来了，那她，恐怕是就坐实了与拜月教勾结了。
    “慢着，不能去——”在宫女刚刚跑开一小段路程的时候，就被一个声音呵止了。
    眼前有蓝衣女子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坠地长裙盛似如雪，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散发着一种淡淡幽幽，轻型自然的香味。她的到来呵止了在场慌张的侍女，好像她很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很清楚后面要发生的事情。
    是小榭！
    她上官小榭原本不是雪羽楼中的人，平日里来去自如都是依仗了婧姑娘的颜面，因为她婧姑娘绛紫阁中的听路人，能听的任何人的前世今生，听得别人听不到的奇妙怪异。自然而然，在绛紫阁当中，她的威望也慢慢提高了。
    这个雪羽楼当中，有些规矩被阿婧破坏，也被她重新定义过！
    上官小榭命人将阿婧扶回绣楼当中去，她在众人没有看见的情况下，在阿婧的颈间做了什么事情，让阿婧慢慢地变得“安分”下来，就好像是被她控制了一样。
    现在在她脑海里面的，一片茫然：
    空境荒芜的白沙漫天，有着些许残缺的记忆，带着一些不可捉摸的使命，有着难以冲破的东西。
    “我是谁？”
    “你是拜月教的侍月神女！”
    侍月神女，又是这么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神女的代名词已经完全跟随她不变了，这个拜月教已经缠上她了。
    因为刚刚刻意抑制了月神力量，现在的阿婧已经完全不省人事，若是她如今在拜月教，恐怕这一刻，就已经被迫唤醒记忆了。但这里毕竟还是雪羽楼，毕竟还不是一个能让上官小榭随意胡来的地方，为了随时隐瞒她的身份，可能她还要隐忍一些。
    阿婧被宫侍慢慢地扶回了大殿，轻放在贵妃榻上，紧皱的双眉，脸庞的颦蹙，让这病愈未娇的美人，看了总是怜惜。
    现在的她已经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紫金的瞳孔，一旦释放，她就再也锁不住体内的势伏未央了，她只能一直用念力压迫住，等待着月神对她有何警示？
    好像是上官小榭在她后颈做了什么手脚，她体内的力量渐渐有所退减，小榭让屋内的人全部都退下，现在整个房中就只有阿婧跟她两个人。
    此时的阿婧，被包围在一层紫金的光芒当中——
    “你记得你还是几月生的，今年多少岁，何许人士吗？”
    “七月生……二十六岁……中原人士……”宛如死尸一般的回答，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无物，被控制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可怕。
    “不，你记错了，你是七月生，二十五岁，苗疆人士！”
    苗疆人？
    苗疆就是南疆，也就是你澜沧江以南，也就是中原人所说的拜月教。
    “七月，二十五，苗疆……苗疆……”苗疆这个地方在她记忆中烙印并不深，她怎么可能会有这层记忆，所以只能通过强行控制的情况让她深入了解。但是阿婧本就是修习过念力的人，她怎么可能轻付与这般控制之术，一直在跟体内势伏的灵力作斗争，她不甘心被控制。
    逐渐的，一口鲜血而出……
    紫金的光辉突然崩开，四散开来，消失不见。
    直到吐出那口鲜血，阿婧才逐渐有所意识，但是她完全不记得到刚才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隐隐约约记得，拜月教，拜月教……苗疆？
    小榭故作淡定，现在，此时此刻她还不能暴露身份，她还没有完成凫晨交给她的任务。
    “小榭……刚刚……”阿婧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身子还是虚的，有些吃力。小榭叫进来了那些宫侍，开始使唤她们好好照顾阿婧。很显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进行她的计划了。
    看来他们都小瞧了阿婧的力量，以为靠着她体内的月神残余灵力引起召唤灵鹫月的强大引力，让她完全收于拜月教的控制，正可解开她被封锁的记忆。可是谁想到阿婧的一念竟然这么强大，强大到连拜月教的灵鹫月都难以束缚的住她。
    也难怪她是月神的天选之人——
    宫侍帮着阿婧卸下了钗环珠簪，为她更衣，现在时候还很早，但是照着阿婧这般情况，还是早些休息的比较好。阿婧未进晚饭，甄珞端来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吃，总是以没有胃口回绝，最近操劳的都瘦了，阿婧现在着身子，瘦了岂不是会病的更严重啊。可他们也不好劝，毕竟也没人敢忤逆婧姑娘的意思，也没办法，沈绛也不来劝劝。
    因为太累了，阿婧半倚靠在床上，让甄珞在一旁念着文案上的内容，闭上眼睛细细听来，最后再说出来她要写的内容，让甄珞代笔。
    可能是有些懒了，有些倦了。
    “姑娘，您要不先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更何况刚刚你还……”
    “天都未黑，你们若是累了就先下去吧。再说这些文案今日不处理完，明日又有一堆，拖着拖着人更累……没事的。”
    “姑娘，你干嘛不把这些事情交给岚雪阁的人啊，您做了之后又会被说独揽大权，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就应该交给花溪，让她也尝尝整日这么辛苦的处理时间，省得她一天到晚跑去白楼，勾引楼主。”甄珞一个人嘀嘀咕咕的抱怨，抱怨阿婧做了这么多总是被人误解，抱怨花溪总是逾越在阿婧的头上，不懂任何规矩。
    可是阿婧听到花溪这个名字，也不是很开心！
    一旁给阿婧点香薰的侍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到阿婧的神情有些变化，就小动作的撞了撞甄珞的肩膀，这才让她反应过来。
    不过阿婧，应该已经不在乎了。
    “姑娘，姑娘恕罪，甄珞不是有意提到花溪的，甄珞该死，甄珞请婧姑娘责罚！”
    “算了，你起来吧，我也不是很想再计较她的事情了……不过你刚刚要我把手里的事情交给花溪？下次别让我在听到这句话了，花溪的身份，终究还是个疑点，我不可能放心。”
    自始至终，阿婧都没有相信过花溪的为人，毕竟司苒查不到的身份还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的，更何况她白的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的疑点跟漏洞，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个人的一生虽然不是浓墨重彩，但也总会是有些颜色，不可能是一张白纸一样那么简单，这个身份，她绝对不相信。
    “姑娘恕罪，甄珞，下次不敢了！”
    “罢了，你扶我起来吧，后面的卷轴帮我摊开，我自己来处理吧，你们都先下去吧！”
    阿婧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起身穿鞋，走到外屋桌案面前，等待着甄珞帮她铺开卷轴，他好一一过目上面的文字，亦好朱着处理。
    外面突然有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人在争吵，像是一堆人在讲话的声音，有点影响思绪！
    她看了一眼甄珞，甄珞便立刻明白了意思，出去准备制止外面的嘈杂之声。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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