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花烬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寻觅？她究竟该寻觅什么东西啊？
    寻觅着自己的感情？寻觅着自身的存在？寻觅着她的归期？还是寻觅着她不可抗拒的承诺？
    为什么紫薇凤星会出现在她身上。
    从陌渊回来之后，阿婧就没怎么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她不在意，不想顾忌，不想让自己太累太心痛了。
    现在就只求着能够在雪羽楼好好完成自己最后的执念。
    两两相望漠漠路，心思属。
    “哎？这怎么了，又是走音，又是跑调的，从潼中回来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出事了？”阿婧原本是在偏殿抚琴，她向来喜欢抚琴，而且从来不会错音，这刚回来弹得一曲是乱七八糟，不光是错音，还从一曲弹到了另一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初学琴曲的人，不懂什么乐规呢！
    上官小榭隔得老远都听出来问题了，今天还真的是见了鬼了，阿婧连这种错误都能犯？
    一进来就看见阿婧眼手不一的，加上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这，能不弹错才怪了，琴弦没断就是好的了。
    “不是潼中的事儿……上官姑娘，婧姑娘今日在陌渊受了气，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小榭未进去打扰阿婧，只是在门外悄悄询问宫侍。宫侍也是胆子小，不敢进去面对阿婧，不过也是，下午那般受气，是谁也气不过啊。
    “陌渊受气？陌渊不是她的地盘儿么？是哪个杀手不听话了？还是她跟谁比武输了！”听着阿婧这复杂奇怪的曲音不说，小榭还要胡乱猜测。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这种跑调乱音的曲子，真的很想进去阻止。
    “是楼主跟花溪惹姑娘不开心了……”甄珞从台阶上走来，看着门外胆小如鼠的宫侍之后，便命令她下去。不过也是，阿婧这般的脾气，除了甄洛、许葭熟悉了些之外，这些每月轮换的宫侍，的确还是不太熟悉脾性。
    一边跟小谢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边接过宫侍手中的茶具，等阿婧自己什么时候听下来，他们才能进去，这个时候也不敢打扰。
    “花溪！？”小榭一声轻叹，又是这个名字，接二连三听见这女人的名字还真有点厌烦。花溪跟沈绛？这就让小榭有些奇怪了，她不太熟悉楼中任何的大小琐事，只是略有耳闻，除非她自己去听，才会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这个事情单凭听到这两个人名字，她就有点明白其中事情原委了，有点不简单。“哎，不是，就算是气头上也不能这么祸害人啊，你听她这弹得什么啊，不行，我得进去说说她！”
    “去不得，小谢姑娘，去不得！”
    就在小榭要进、甄珞不许这两个人争执的时候，曲子停下了，偏殿的门开了，阿婧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两个人正缠打在一起的样子。
    这个时候甄珞抱着小榭，小榭趴在甄珞的怀里，两个人就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一丝好笑。
    “甄珞，你先下去吧。”阿婧示意甄珞先出去，自己有些话要跟小榭言语。小榭也不以为意，跳下甄珞的身子，拍拍衣服上的尘灰站到阿婧身侧。
    转身进去，抬衣坐在琴面前，小榭正要说她琴艺不精，但却很想听听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榭依旧站在她身侧，阿婧拿起茶杯细细品味小榭便闭眼倾听，听一听刚刚究竟是什么事情能惹得她这般。
    “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什么事儿，我是隔着老远就听见你弹走音了，我才过来看看你怎么了。”小榭跟阿婧两个人从来不顾规矩，就像是两姐妹一样，小榭怎么言语阿婧，阿婧都不会发脾气。可能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跟小榭，很是亲近，哪怕她们不是一母同胞，哪怕她们没有亲缘。
    “我有走音吗？”
    阿婧一脸奇怪，好像理所当然，不过她刚刚本来就心不在焉，走音跑调自己也完全没顾及，怎么可能记得。
    这还真的是有一丝气，让小榭无语的没话说。“额，你没走音，是我听错了……不过，一个花溪就能让你变得这般，那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花溪——
    现在提及花溪阿婧就真的是怒火中烧，本想着不在注意，但是没想到不注意沈绛倒是遗漏了跟他有关系的人。
    “这到底是你自己听出来的，还是我绛紫阁那个宫人不懂规矩！”阿婧很厌烦有人在背后议论她，若是小榭自己用听路人的能力听出来的这一切，她不追究，就当事情过去了。但若是被她知道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将下午的事情向外人言说，那她恐怕是又要换宫侍了。
    “别这么大惊小怪，你忘了我可是听路人，随随便便的事情，还用得着别人告诉？”
    “算了，我也不想管了！”
    乏了，没那么多心思。
    可究竟是身乏了，还是心乏了？
    “你说你都在这雪羽楼十多年了，老是这么乏心下去，会早夭的！”
    小榭也是善意提醒，是啊，她来雪羽楼已经十多年了，这一晃，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十多年前，她只是绿云山庄的小道姑，什么都不会，也不敢杀人；现在的她刀尖嗜血，杀人如麻，锋利的剑光，已经完全映红了她的裙摆，所以太才会日着绯衣啊。从来到雪羽楼之后，她就没有快乐过，或许是雪羽楼从来都不存在快乐，从来都不存在给予她快乐的人吧。
    江湖十年，风云变化，更迭不休，离人思愁。
    前世后世，三遇初泽。情郎惬意，两两相望。借笛递情，与琴回音。共愿生死，不负此生。
    凄凉别後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但是负了，又如何？
    这里是江湖，海誓山盟不过只是一个归期的幌子，他们要的承诺，无非就是天下制霸。“早夭？我手上这么多条人命，不早夭，也会不得好死的！”
    阿婧手上的人命不必沈绛少分毫，都是她不得不去杀的人，都是她不愿意去杀的人。但是为了沈绛，为了雪羽楼，为了紫薇凤星的承诺，她做了这个恶人，可是回报？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别瞎说，现在江湖谁手上不是人命血债啊，怎么可能偏偏你不得好死，你要是怕了，随时可以回去啊？回绿云山庄，以你现在的能力，谁敢动你！”不过小榭说的也很是道理，以阿婧现在的能力，江湖上很少有人匹及，雪羽楼都不敢动她分毫，就算她想回绿云山庄，她不想做了，也不会有人敢擅自攻打山庄。
    可是她不能啊，若非紫微星轨，她又怎么可能卷入到这场纷争当中。
    “小榭啊，你还是不太明白，现在这个江湖讲究的是信义二字，我怎么能公然违背呢！既然当初以紫薇凤星承诺了先楼主，除了夺得的中原霸主，此生不离雪羽楼，我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个承诺无非就是禁锢阿婧存在于雪羽楼的禁制罢了。
    沈天鉴也毅然明白，他只是谋权了萧家的地界，并没有全部获得萧家曾经的霸主地位，单单只靠沈绛是根本行不通。所以她利用了阿婧，利用了紫薇凤星，但就算有紫薇凤星势力相助，百年之内他们根本就得不到天下制霸的能力，只有长久，才能保得雪羽楼长盛不衰。
    “紫薇凤星？”
    紫薇凤星！
    就是这个，江湖上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势力，所有人不择手段逼死他们一家人的代价。
    息执，就是因为紫薇凤星，而死……
    而她，也是因为紫薇凤星，被永远禁锢在这里了。
    阿婧拿起茶杯，细细风饮，听到紫薇凤星，她骤然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十年前在绿云山庄发生的事情：
    从那一刻开始，尽数的劫难——
    绿云山庄绿树如海，一眼望去像是到了仓山深处，只在极远处，才隐约有几幢各色的楼宇亭台，疏朗有致。熠熠的火光环绕在屋外，明明已经临近深夜，大殿上却依旧灯火通明，绿云山上所有人整装待发，好像是迎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庄主萧晗筝，带着一众弟子等候着雪羽楼主，沈天鉴的调遣！
    绿云山庄本就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自己独立在山川当中，绿云山的一部分，也是在雪羽楼萧停云那一脉极其微弱的时候创立下来的。江湖上也有人称雪羽楼的萧楼主跟绿云山庄的额萧庄主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但是当时的朱雀大街上并没有出现萧晗筝以及绿云山庄人的影子，为什么沈天鉴会此时来到山庄当中？是来寻仇？还是来找麻烦？
    不过在当时，江湖上一直流传着紫薇凤星的传说……
    “不止沈楼主大驾，有何指教？”
    萧晗筝在大殿上微微福身，沈天鉴并未放在眼里，径直的走向了大殿的主位，而此时雪羽楼的人也已经包围了绿云山庄的周围，他们一个都逃不了。若是沈天鉴在今晚要除掉萧家这最后一脉，那他们绿云山庄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萧庄主不必拘谨，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件事，可否借一步说话？”沈天鉴在示意她，最好有些事情私下里说，免得在这些弟子面前，失了颜面。
    她命令那些弟子们都退回后殿待命，唯独对着卫祈暝有了些别的言语，轻轻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卫祈暝才走开，跑往后院。
    此时大殿上只剩下了沈天鉴、沈绛、萧晗筝还有陌渊死士……
    “不知道沈楼主近日来我这绿云山庄所为何事，竟然这么大的阵仗……晗筝自省，与任何一派都毫无往来……”她这是在告诉沈天鉴，若是要拉她合作，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绿云山庄从开始一直都是独立存在，不会依附于任何一派。
    “萧庄主，我今日来只是想向你讨要一个人，不知道萧庄主可知道，紫薇凤星？”
    紫薇凤星！
    她怎么会不知道，紫薇凤星因为年唯澜的出现而存在于息家多年。年唯澜本就不是中原之人，拜月教主的存在当然还是带着一些月神的力量。当年息执与年唯澜的感情让紫微星轨眷顾了息家这一命脉，而息执的之女便就成为了紫薇星轨最大的获益者——紫薇凤星。因为江湖人的定义，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息家一直被人追杀，而被称为“血魔”的息执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名震武林的人。直到息家走水被灭门，息执身亡、年唯澜和息家少爷被追杀失踪、息家小姐葬身火海生死不明，才逐渐的风平浪静。
    但是今天，沈天鉴的到来，竟然是——
    “我听说当年息家小姐火海危机，是萧庄主得力救下，并在这绿云山庄修生养息多年？”
    “不知道沈楼主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能耐，知道息家走水还不顾生死去救人？”
    “萧庄主，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我就问你要一个人，息婧宸，我可否收入雪羽楼？”
    息婧宸——
    当初息家灭门，息家小姐生死不定，而萧晗筝当初从息家就下来的女童，就是息婧宸。她，就是息执的女儿，紫薇凤星仅有的传人。
    沈天鉴的消息也倒是灵通，既然已经上门讨要人了，那萧晗筝也定是瞒不住他了，幸好她刚刚已经让卫祈暝带着婧宸先行离开了，但是雪羽楼这么多人，他们真的走得了吗？
    此时的后庭好像并没有那么多的死士在看守，全部的人都在前殿围着，正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卫祈暝刚刚接到萧晗筝所言，要他带着婧宸离开此地，不管他知不知道沈天鉴的来者何意，既然师傅让他们离开就一定是事情不太对劲，当然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师妹，师妹，快跟我走！”
    “去哪儿啊？前殿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先回塞北躲一躲，起码比这里安全，师傅说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可他们怎么办？”他们？也就是息婧宸的师兄师姐，若是沈天鉴来意就是为了婧宸，若跟着卫祈暝真正成功逃出去，那这里的人定会一个不留。婧宸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去背负那么多的人命呢！
    不过，逃，真的逃得了吗？
    火光冲天，前殿就算都是雪羽楼的人，这后面的地界也不会没有人看守，沈天鉴也不会这么大意位置，留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来人约摸十几岁，翩翩少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只是挽起了一个简单的髻，白衣长袍，气质谦谦。卫祈暝带着婧宸正准备往后门的方向去，就只见这这个少年带着一大批人赶来，瞬间便包围了他们。只闻那些黑衣人称呼那少年为“少主”，想必就是沈家公子，沈绛吧。
    “怎么，两位是想去哪儿？”
    沈绛扬身在前，面对着卫祈暝和婧宸，虽然不清楚前殿发生了什么，但婧宸总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师父跟师兄们不会这么保护自己。
    不知道黑衣人在沈绛耳边嘀咕了些什么，让他更加的注意到了婧宸的存在，但是总觉得这个女孩子，给了他一种新意的感觉。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父亲口中说的息姑娘吧……我也不难为你们，就请姑娘往前殿一赴！”
    往前殿去了，恐怕就是有去无回吧，沈天鉴要的就是她，那又会有这么傻呢！
    婧宸也有些害怕了，一直躲在卫祈暝的身后，但是沈绛并没有理会卫祈暝的存在，还是一直与婧宸言语，“息姑娘，只是前往，不必害怕……只是你不去，前殿恐怕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威胁？都是威胁，婧宸若是不跟他去前殿，恐怕沈天鉴会对萧晗筝做出什么事情来吧，那是她最重要的师傅，她怎么也都不会让师傅受到伤害。“我跟你去，可是你，你能不能放过我得师兄师姐们，他们跟你们说的事情没有关系……”
    “哦，那息姑娘是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了？若是息姑娘好好合作，他们不会有什么伤害的。”沈绛朝着婧宸伸出手来，她隐隐有些不敢，不敢朝着面前这个陌生而又一无所知的少年，哪怕他人畜无害，但还是有些防范。可沈绛没有，见着婧宸缓慢伸出手，便一把抓住，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坚定。
    前殿的火光一直没有消减的意思，沈天鉴逼的比较急切，萧晗筝也不愿意告诉他任何关于紫薇凤星的意思，毕竟是息执的子嗣，毕竟她那么深爱息执，对于他的子女，他当然想保护的好。
    “看来萧庄主是不愿意合作了？你可考虑清楚，这庄内百余弟子的性命，可都握在你手上，只单凭你一句话的事！”沈天鉴今日来意本就是为了息婧宸，他知道息婧宸在此，公然强抢当然会影响他雪羽楼的名声，所以才委身到此处来求取，可是萧晗筝不愿意合作的话，那宁愿这世上再无绿云山庄，也不可能会空手而归。
    众人虎视眈眈，根本就不让萧晗筝有片刻想法，她尽心尽力想要保护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藏身于绿云山了。
    这山庄百余人性命，就这样毁于一旦？
    “父亲莫要再逼问萧庄主，何事应以紫薇凤星为先……”沈绛从后院而出，牵着婧宸的手便出来了，萧晗筝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藏好的人，却这么容易就被沈绛找到了。
    见到息婧宸之后，沈天鉴便未在为难萧晗筝，也渐渐让手下放下了威胁的做派，仔细凝望着婧宸，细细打量。
    想不到紫薇凤星，窈窕淑女，完全不像是血魔的子嗣！
    “婧宸啊，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不明白，只是呆呆的望着师父，可是这一次师父保不了她了，身份已经被发现，若还是那么硬碰硬，恐怕这萧氏最后的旧族就没有了。
    萧晗筝不语！
    月光下，有一抹光华一闪而过。握在修长手指间是一把淡青色的刀——只见一抹碧色横空出世，浅浅照应着沈绛的白衣，如同洒下了梦幻般的霜华。
    那一瞬，婧宸站在他们眼前，只觉得袖中之剑也起了一阵战栗的回应！
    “湮祭剑！”萧晗筝站在一旁，古井一样的双瞳忽然亮了一亮，似乎有什么记忆瞬间照亮了枯萎的内心。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去，似乎想触摸那一把刀，却不敢落下，只是凭空遥遥的摸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物是人非，湮祭犹在，江湖上却早已不见昔年的人中之龙。
    “自萧逝水创建雪羽楼以来，如今过去百年了，楼中七易楼主，改换两姓……兴盛衰败，起起伏伏，到了你这一代，局面变得尤其艰难啊！”这是在调侃，雪羽楼的萧家，已经完全改名换姓了，萧家的成王败寇，已经被沈家取代了。
    “湮祭在此，”白衣公子恭谨开口，“请问冰弦何在？”
    婧宸站在原地不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是难逃这一劫了。
    “雪羽楼少主沈绛，今晚特意来此迎接息姑娘去听雪楼——”
    “……”这些年来，与世隔绝的她从未和师父之外的任何人说过话，此刻定定的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而他却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如同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冰弦剑的主人，欢迎归来。从此，我们就并肩作战了！”
    并肩作战？她的手在他的手掌里僵硬着，有些抵触。
    那个贵公子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专注，瞳子黑的看不见底，似乎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走。那种眼神，就像是看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样，令从未见过世面的少女心里忍不住微微一颤。
    后来，她回想着，觉得自己就是在这一眼里，被他眼中那种安静专注、深不见底的黑色所打动——然而她却不知道，他用那种眼神看着的，到底是她，还是那把冰弦剑。
    她并不知道，着最初的困扰，竟然会在日后成为她最大的心魔。
    事情已成定局，萧晗筝在怎么极力阻止也是于事无补了，她完全阻止不了现在的局面，息婧宸真的要入雪羽楼了嘛？
    “沈楼主，婧宸乃是我最心念的徒弟，你们可不能委屈了她！”
    “萧庄主就放心，紫薇凤星使我们雪羽楼最大的客人，江湖险恶，他们互相依靠，刀和剑必定指向同一个地方，天地广大，这将会是他们的天下！”
    “他们会有何天下，我只求他们成为一双人……”很明显的暗示，让婧宸离开，无疑是保她平安罢了。
    “萧庄主放心，息姑娘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们沈家的媳妇！”
    寒风呼啸，眼前黑夜一片，无尽的树木茂林在没有月色的夜里簌簌而去。风吹起她的长发，摩擦着面颊，眼角似乎有细微的泪珠，在风里凝结成冰。她一步一步走向山下，有一座软轿无声无息的在哪里停留，等待着他们的离开。
    那个孤独的少女站在苍穹之下，身姿挺拔如剑。
    若她不是紫薇凤星，那会不会命运不该如此呢？
    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烟火里，撷一沃素土，在花绕栅栏处，纤手铲土，将花胚埋入土壤里，也将自己的一片素心安放在淡雅的那一刻。期盼繁花盛开时的芬香满园，也静待落红归土时的淡然恬雅。手捧芳土，将自己的情愫倾注其中，盼望着来年来那里也能成就一场繁华，而这场繁华，是自己创造的，不需要寄托其他，不需等待其他。
    “楼主，婧姑娘让我把这些分舵文案交给你，并提醒您多注意临水镇的动向！”
    夏昭离拿着满满的文牒，跪在沈绛的桌案之前，禀报着阿婧对她说的言语。“她人呢？怎么不自己亲自来跟我说？”
    “婧姑娘近日忙着非意姑娘的婚事，将这些政务全部都交由别人处理了……”
    “对别人的婚事那么伤上心，她何时能对自己的事情上心一点！”沈绛不过是为阿婧身上，真心错付，他们生生两端，当真的一段孽缘。
    一个人，也能够在红尘里将一场繁华演绎得淋漓尽致，也能够将自己溢满的情感潇潇洒洒地释放。
    几许清愁几许忧，韶华不为少年留。骄阳也有云吞日，何不等人待从头。
    他们之前，或许就剩下了紫薇凤星的牵连了。
    又有谁还是真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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