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6小时替换 很是吝啬, 不愿意再回一次头。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印象。
叶卿转身离开, 对心底一丝荒唐感感到可笑,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着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 叶卿被谢誉拉着去了好几个地方。
叶卿都有点心不在焉。
不管尽管这样,脑电波比试的环节, 他还是轻而易举就把乒乓球沿着轨道推向了对面的女孩。
赢了之后,叶卿才抬眼。
那个女孩眼中有一点不服气,她把设备拿下来,起身, 个子高得快赶上旁边的谢誉。
谢誉的嘲笑还没发射出来,女孩就一肘子捣他腹部, “你给我闭嘴。”
谢誉?????我咋了????
叶卿觉得这女孩眼熟,他盯着她看了三秒钟,认出来是隔壁班的班花,传说中的附中女神。叫施雨婕。
大概是个好胜心比较强的人,施雨婕脸上挂不上好看的表情。
她飞快地走路,无意撞上叶卿的胸口。
叶卿自然闪躲, 没有跟她眼神接触。
施雨婕扬着眉毛:“对不起啊。”
“没事。”他简单说。
回去的路上, 谢誉一路搓搓手心。
他俩没回学校,在外面一个撸串的店里坐下来喝酒。
施雨婕本来打算跟他们一起的,被谢誉用“我不想有女人跟着”的眼神劝走了。
入了冬, 叶卿会经常被谢誉拉出来喝酒, 有时不用太多人, 他们两个就很惬意了。
北城的冬天不会下雨,偶尔的雪花降临在身上,除去寒冷,在酒气盈盈中,也有一缕温情。
谢誉点单回来时,冰凉的一只手捂住叶卿的嘴巴,一个滑滑的东西被塞进他嘴里。
生的海产。
被腥的不行,但叶卿不好意思吐出来,硬着头皮整个咽下去。
谢誉仰头灌着一瓶白酒,喉结来回滚动时,白皙的脖颈上浮现出青筋。
他把酒瓶放下,在叶卿对面坐下。
叶卿问,“这什么?”
“生蚝。”
谢誉摸了一下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头,“其实没那么难吃,你吃习惯了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吃惯它?”
“壮.阳。”
“我不需要。”
谢誉坐他旁边,从小碗里夹了一个干净的生蚝塞进嘴巴。他笑眯眯的,“其实我也不需要,不过……做男人嘛,精益求精。”
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叶卿心说。
谢誉吃这些东西,其实不是为了身体健壮,他非常乐于养好嘴巴和胃。
就像喝酒吸烟,撸串唱歌,不是为了消愁,而是取悦自己。
毕竟人活着每一天都要过得有滋有味。
谢誉问他,“你今天干嘛追程晚啊?”
“谁是程晚。”
“你不认识她?”他愣了下,“我当她欠你钱呢,追那么急。”
叶卿喉头似有阻塞,又想起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孩。
他声音低了几度,“你认识?”
谢誉的妈妈在工业大学,是天体物理专业的老师。
程简阳是工大计算机系的教授,两人算半个同事,关系还行,程晚就是他女儿,所以两家也算是有一点点交集。
他说,“她是咱们学校初中部的啊,天天黑白无常似的在路边上抓人。”
叶卿摇了摇头,没印象。
“程晚呢,她就很嗲的,像一只小白兔,”谢誉笑笑,“不过我不喜欢小白兔,我喜欢腹黑的女生,时不时报复我两下那种。”
叶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谢誉眼望四周,心情甚好。
生活这么美好,就缺个软绵绵的姑娘了。
谢誉窝在他的棉袄里面,双手握拳托着腮帮子,像个不倒翁,笑得春光灿烂,眼里装着满满期待。
谢誉一笑,叶卿就觉得心里平和。
这个男孩很直率,没有心眼。有一说一,不跟你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什么的。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说话也是很轻松的。
叶卿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走吧。”
身上变得暖和起来,两人之间萦绕着酒气。
眼前就是公交站,眼看自己的车开过来了,谢誉飞奔过去上了车。
车厢里灯光亮堂堂的,他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叶卿目送他。
公交开走前的最后一刻,谢誉忽然想到什么。
他推开窗,脑袋伸出来,“晚上把你姐电话给我。”
车子渐行渐远,谢誉用手做了个接电话的姿势放在耳边,笑着说:“我跟她说晚安!”
叶卿看着他的车消失,才轻轻莞尔。
他和严禾坐上公交,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叶卿身上有酒气,不知道一直跟他走的严禾是没闻到还是故意不说。
反正不管他怎么样,她都一张冷漠脸。
手机亮了一下,叶卿诧异片刻,接起了。
是吴岩打来的视频通话。
在叶闻祺的指导之下,吴岩已经能够自己打视频了。隔三差五的,会跟他们姐弟两个联系联系。
这通电话的时间不长,嘘寒问暖一阵过去,就到了家。
严禾是一个非常吝啬自己笑容的人,但是跟吴岩打电话的时候,她会笑一笑,甜甜地喊他一声叔叔。
镜头里的吴岩老了很多,他说话嗓音都比从前喑哑一些。
苍老是自然规律,但是无儿无女的这一生,想来仍是令人唏嘘。
他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走进了孤单的晚年。
叶卿每一次都是让他先挂的。
与其说是一种礼数,他更愿意称之为孝行。
对他人,是礼,对吴岩,是孝。
在他心里这一杆秤已经平稳。
回去之后,叶卿做完最后一点遗留的作业,去书房打开电脑。
他搜了一下程简阳这个名字。
百度上关于程简阳的内容几乎都与学术相关。
偶尔几张照片看来,是一位很和蔼的叔叔。
他总想再查一些什么,但是更多的信息不会再被显示。
抱着一点小小的遗憾,叶卿关掉了电脑。
那天晚上,叶卿梦到了小月牙。
他醒来得很平静,然后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怎么会梦到他呢?
可能是因为今天跟岩叔打电话的原因吧,他这样想着,去洗手池冲洗。
慢慢地往回忆里摸索,他很久很久没有想念小月牙了。时隔三年,他的模样也早就被他遗忘。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脸部轮廓还在。
梦里的小月牙,有一双漆黑的葡萄眼和一颗鼻尖痣。
叶卿又荒唐地想,如果再次见到他,应该是能从人群中认出的吧。
他的思绪乱得像胡乱攀爬的藤蔓。
——
因为暖气让房间太干燥,最近这段时间叶卿总是流鼻血。
不疼也不晕,就是总要见血很让人惶恐。
某天夜里,叶卿在洗手间清洗血迹,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他穿好衣服,听见爸爸在说话。
彼时晚上十一点,叶父刚刚洗漱完,还没有睡下。
隔着房间门,叶卿能听见外面女孩火急火燎的说话声音,是时君以母子的房东家的孩子,也住在楼下,叫简喜乐。
他走出去,撞上火速往房间里走的父亲。
叶城绕过叶卿,牵起沙发上的外套,跟他说:“楼下阿姨出事了,我去看看。”
叶卿看向屋外,女孩手足无措地站着。
他平静地喊了她一声,“小喜。”
简喜乐抬头,紧巴的眉间慢慢松开了。
个子高挑的少年半个身子倚在墙上,给她一个温雅的笑容。
叶城把皮夹克套好了,冲他挥挥手,“叶卿一起来,搭把手。”
时君以的母亲不是第一次自杀。
今天她一个人在家,简喜乐打算过去送点吃的,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她察觉到异样,有点不安,才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于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时母和一地的药瓶。
时君以不在家。
还好发现得及时,阿姨被送到医院洗胃,抢回一条命。
叶城开了一路车紧张了一路,听到抢救回来的消息才松下一口气。
要联系亲属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联系谁,印象中这对母子没有什么亲戚往来。
父亲一筹莫展之际,叶卿下楼买了一杯热可可。
他坐在急诊大厅里休息,双腿叠着,脸色如玉。没有睡着,眼皮垂着。
直到时君以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叶卿身上才恢复一点气力。
“我妈妈呢?”时君以问他。
“在五楼,没有事,抢救回来了。”
叶卿仍然叠着双腿,坐姿慵懒,合着长袄,沉默地应对眼前人的感谢。
好像自己施舍了什么大恩大德。
他只是太懒了,不想说话。
但是对视的时候,叶卿眼中的力量仍然会让时君以感到一些宽慰。
时君以离开之后,叶卿喝掉最后一口热可可。
他起身,准备去找爸爸回家。刚一转头,后背就被人撞了一击。
“对不起对不起。”身上背着人的男人连连道完歉,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冒冒失失往电梯口跑。
叶卿让行。
眼神扫过去,才发现这个男人是那日在科技馆看到的程简阳。他背的是一个女人。
跟在他后面的是他的女儿,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
有想要看一眼的冲动,可惜两个人都跑得很快。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
“几楼?”程简阳回头问了一声。
“三楼三楼。”轻轻柔柔的女孩子的声音。
三个人进了电梯,叶卿稍稍加快步子,也没有赶上。
他绕到暗处,走了安全通道。
三楼而已。
简单清澈的眼神促使她越发羞怯。
江措心底的自卑和偶尔的刻意,他都察觉得出来。
她因为拉沉重的书包被勒痛的指关节微微泛红,叶卿落下一眼,帮她接过手里的拉杆。
“谢谢哥哥。”书包重心点转移了,江措缓缓放开手。
春寒料峭,她轻轻挠着手指生冻疮的伤口。
叶卿打破沉默,“今天怎么一个人?”
“我妈妈加班。”
“下次可以坐校车。”
像是命令一般的忠告,不知道是不是在劝她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江措又是一阵脸红,头低得只看到自己脚尖。
叶卿把江措送到她家楼下,江措像是有话要说,可她的忸怩又致使她错过了一些机会。
叶卿离开后,江措把拉杆箱放在路边,无意识地跟上。
她心里空空荡荡的。
想到那天在放电影的礼堂里看到的小孩,她有耳闻,是个男孩,可是江措的第一直觉告诉她,那个“男孩”有一点蹊跷。
在小路走,江措在两棵巨大的枣树下停了步子,枣树植在食堂前。
小月牙蹲在一排洗手池后面,用石头在水泥地上写字。
叶卿上学之后,每天回来都会给她念课文。岩叔空下来的时候,也会教她写写字。
不过岩叔自己的普通话都说不好,想起他念绕口令时舌头打结的样子,小月牙哈哈一笑。
殊不知身后有人对她的笑投以轻蔑一眼。
江措咬紧了牙,这个傻子一样的小孩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被叶卿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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