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因为我爱他

    
    南意到达婚礼现场时好戏还没开始, 她混在宾客人群里，也没人认识她, 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看得出来, 程家和沈家为这场婚礼还是花了不少钱的，从酒店的级别到婚礼现场的选景布置都体现出一种平头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酒店的高尔夫球场是举行婚礼的主现场, 婚礼办得像酒会一样, 出席婚礼的宾客全是有钱人。
    南意从酒店大堂一路走到酒店后面的高尔夫球场, 身旁走过很多人, 但没有一个认识的, 两位主角迟迟不出场，伴郎伴娘和司仪站在台上有点焦虑紧张。
    主角不出现，也没什么看头，南意自服务生端着的托盘上取了一杯果汁，而后就穿梭在个张餐桌之间, 看着精致的甜点，她悠哉悠哉地品尝着。
    在飞机上吃了一点东西, 但现在她很饿了。
    也许是现场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的专注于吃，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一眼，有好奇，有鄙夷。
    大概是觉得她像土包子第一次进城……
    南意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吃得开心。
    出席老公的婚礼，新娘却不是她, 这种体验很奇特, 感觉很美妙。
    在南意喝完第二杯果汁时, 新娘终于出场，但还是不见‘新郎’的人影，南意吃饱了，看戏的兴致也来了。
    混在人群里，听别人聊关于这场婚礼上两位主角的八卦也很过瘾。
    听到有不少人同情程一泽，诸如什么‘娶到美娇妻只能看不能吃很可怜’又或者是‘头上早已绿成一片草原了却依旧只能做接盘侠’之类的话。
    听着像是怜悯，其实更多的是嫉妒捻酸。
    有的人就是这样，只要别人比他好或是比他得到的更多，心里就会不平衡，巴不得这个世界都围着他转才好。
    这时候台上司仪开始发言，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南意顺着众人目光看着的方向看去，坐轮椅的新郎从另一边由伴郎推着上台，另一端的沈瑶身着洁白婚纱，手拿捧花，随着悠扬的乐声缓缓走向台上。
    看着沈瑶，南意不由得想起刚才在外面看到的人。
    陆骁也来了，但他没有进来。
    昨天还在古城的两个人，今天一个要和别人结婚了，一个在婚礼现场外徘徊，看样子沈瑶说的分手是真的，而陆骁今天会出现，明显是放不下，也许想挽回，却又在犹豫。
    沈瑶走上台，站在程一泽身边，南意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他身上，但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台下不远处一对惹人注目的情侣身上。
    叶未晚拉着顾景时在离她不远的两个空位上坐下，而在人前一向冷漠的顾景时微笑看着叶未晚，看不清顾景时眼中的神情，但南意觉得此时顾景时眼里应该是满满的宠溺。
    纵使身边万紫千红，可眼里只容得下一人，再也看不到别人，这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南意不有点羡慕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首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这场滑稽的婚礼。”
    清脆响亮的女声响起，底下的宾客顿时哗然，也有人吹起了响亮的口哨，为新娘子喝彩，南意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看向台上。
    司仪手上的话筒这时候落在了沈瑶手上，她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一旁的程一泽。
    “程一泽，你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根本不算一个男人，没有女人会喜欢你，更不愿意嫁给你这样的废物……”
    戳心之语，不留一丝情面，把所有的羞辱都给了他，而程一泽始终无动于衷。
    所有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而他就这样承受着，面色平静，仿佛一个局外人。
    而沈瑶似乎并不解恨，又像是积压已久需要一口宣泄的出口，程一泽就是她发泄的对象，而程一泽的没反应更是激怒了她。
    “你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让人仰望的天之骄子吗，看看你现在，一辈子都要靠轮椅，哪个女人会想和你结婚，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一时间，底下的人都有点懵，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别出心裁的环节，可看新娘子傲慢且鄙夷地看着新郎，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南意压下那股子冲动，五指不自觉收拢握紧，只看着程一泽一个人。
    沈瑶这么一闹，程家和沈家的人也愣了好一会儿，沈瑶的父母就在台下，沈母一个劲地使眼色，但沈瑶视而不见，沈父气得不轻，碍于颜面不好上去教训，狠狠瞪了沈母一眼。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她也是你的女儿。”沈母既委屈又生气。
    这时候沈瑶终于抽空扫了眼离她不远的父母，笑了笑，“沈家要的可不是我这个作为筹码用来交易的女儿的后半生婚姻幸福，这么着急和程家联姻，你们猜猜是为了什么？”
    沈父面色铁青却又发作不得。
    程家这边的人神色各异。
    “这、这……太不像话了！”老太太听到自家的宝贝孙子被羞辱，气得快要晕厥，程浩升扶住她时，她颤抖的手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腕。
    程浩升给台上的莫俊怀使了个眼色，莫俊怀会意，欲上前阻止沈瑶，而沈瑶比他更快，再一次开口了。
    “我沈瑶绝对不会嫁给一个的残废，一个男人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算什么男人，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今天这婚我不会结的，你们程家想找谁找谁，我不稀罕，你们爱谁谁！”
    程老太太气得老眼翻白，颤颤指着沈瑶，“你、你……”
    沈瑶并不将老太太放在眼里，傲慢只增不减，挥开莫俊怀来阻拦的手，还想在奚落程一泽两句。
    作为主角的程一泽一言不发，她觉得不过瘾，她很想看看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程一泽被她这么羞辱，会不会气得半死。
    然而程一泽的反应让她很生气。
    “程一泽，我告诉……”
    沈瑶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她手上的话筒被人给夺走了，扭头看去，她有些惊讶。
    南意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沈瑶毫无所觉，而此时南意看她的眼神，啧啧，那叫一个可怕呀。
    注意到程一泽的情绪有了变化，目光紧锁在南意身上，眸中的喜色虽然不明显，可沈瑶还是捕捉到了。
    眸光微转，沈瑶扬起嘴角，“哟，南妹妹心疼了呀，刚刚姐姐说的那些话可都是肺腑之言，你还年轻，长得又漂亮，可别在程一泽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南意往前走了几步，越过沈瑶，挡在了程一泽身前，先朝台下微微一笑，而后扭头身看了沈瑶一眼后，目光落在程一泽身上，专注而深情。
    “我喜欢他，愿意嫁给他，常言道，慧眼识珠，沈小姐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惜了，却是有眼无珠……”
    “无论他什么样我都喜欢他。”
    “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他，谁也比不上。”
    她的阿泽是最好的。
    “……”
    沈瑶竟无言以对，下意识想看看程一泽什么表情，不用想也知道闷骚的他心里一定是乐开花了。
    唉，南妹妹终究还是太单纯了，程一泽这种人哪里真的像表面上看着的这么无害。
    程一泽被南意挡在身后，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从始至终也没听他说一句话。
    忽然底下高声喝彩，有人跟风吹口哨，有人鼓掌，将婚礼的气氛推到高潮。
    沈瑶哼了一声，取下头纱抛了出去，提起裙摆，大摇大摆离开了，也不管身后沈父沈母的愤怒叫喊。
    好好婚礼成了这样，司仪也很无奈，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还得看两方主家的意思。
    程浩升将老太太交给孟佳琳扶着，大步上台，和司仪低语了几句，司仪频频点头。
    主持了许多场婚礼，中场换新娘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司仪捏了把汗，硬着头皮继续主持。
    “今天有幸见证了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这么一对有情人，大家应该以最热烈的掌声送上祝福对不对？”
    掌声再一次响起，司仪趁这个间隙，悄悄询问南意，“程太太，不知道您全名儿叫什么？”
    “南意，南风知我意的南意。”
    南意微笑着把名字报给了司仪，而后在程一泽面前蹲下，仰头看他。
    “还在生我的气吗？”
    程一泽也看着她，仍旧不发一言，南意握住他的手没再说什么。
    道歉这种事还是留到私底下只有两人的时候再做。
    司仪到底是有经验的人，能很快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婚礼继续下去，今天出席婚礼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新娘忽然悔婚，女方家理亏当然不敢闹，那么一切就得按照男方家的安排走。
    一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程序走，交换戒指时南意也是蹲着的，温柔含笑，看着程一泽为她戴上戒指，她也亲手为他戴上，而后她微微仰头，程一泽倾身低头吻她。
    礼成之后，程家的人招呼着宾客回酒店餐厅，沈瑶的父母和叔叔婶婶无奈且愧疚地和程家道歉。
    老太太觉得今天程家被沈家羞辱，颜面尽失，她不接受沈家的道歉，程浩升算是比较冷静的，吩咐孟佳琳扶老太太回去休息。
    热闹散场，程沈两家都留有人在现场，但南意并没有兴趣听两家人谈判，准备推着程一泽离开。
    程一泽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制止她。
    南意不解，低头看他，看到他的动作时呼吸微滞，猛地睁大眼睛。
    “阿泽你……”
    程一泽就这样站起来了，就站在她面前。
    “南南，我们回家吧。”
    周围安静下来，在场的人都是一脸震惊，程一泽在众人的注视下牵着尚在呆愣中的南意大摇大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