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率不足的小可爱,请48h后来看, 看不到清缓存!清缓存! 姜芮刚踏入院子, 就听到屋内传来带着哭腔的叫喊。
她将肩上的背篓取下,里头半篓蒲公英和车前草, 她一早上山挖来的,还带着露珠。把野草倒在院子空地上, 用手扒几下,一一摊开来, 等太阳将草叶上带着的露水晒干, 再拿来喂兔子。
屋里头的争执仍在继续, 姜芮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从裤脚处摘下两个苍耳, 随手丢在墙根下, 又自院子水缸中打了一瓢水,洗干净手后进了灶房。
灶膛里的火将熄未熄,还剩一些烧得发红的木炭。她掀开锅盖,见锅里的米已颗颗煮开,金黄的南瓜熬得软烂, 和米粥融为一体, 才走到灶下,熟练拨弄着草木灰,将木炭盖灭。
隔着薄薄的墙皮, 能听到隔壁堂屋里依旧在哭, 只是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一方做了退让。
估摸着时机,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提声道:“妈,早饭熟了,现在开饭吗?”
“先把你爸和阿强的送到田头吧,他们今天在溪边那块地挖水渠。”王桐花在隔壁回话,声音越来越近,尾声还没落下,她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神色几分烦闷。
“哎,好。”姜芮从碗橱里拿出几个碗,往其中两个大碗里打了满满三大勺南瓜粥。
锅内的粥一下子少了一半,露出底下两个鸡蛋。她捞起蛋放进水瓢,里头装着冷水,等鸡蛋稍凉,拿起一个切成两半,放在大碗粥上。
见她动作利索,不慌不忙,王桐花紧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无奈叹了口气,“宝珍怎么就不懂事……”
“她还小呢。”姜芮抬头对她笑了笑,将早饭装进竹篮里。
“都十七了,哪里还小?全是你爸惯的,她说要读书,就让读了这么多年,心都读野了!刚才还跟我嚷嚷要考大学,要到城里上进,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城里又是那么好去的?真那么容易,怎么咱们大队一只飞出鸡窝的凤凰都没有?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王桐花絮絮叨叨。
姜芮只安静听着,把另外四个小碗在灶台上一字排开,碗里盛上粥,放着晾凉,剩余那个鸡蛋也切开,放在其中两份粥上。
王桐花也不需要回应,“赵家那样的她还不满意,一心就想往外跑,我看那丫头真是读书读糊涂了,城里有什么好?值得她父母家人都不要了!”
眼看她怒气又要起来,姜芮边切咸菜,边轻声说道:“学校里老师都说宝珍成绩优秀,将来准能给妈争光。”
一句话就把王桐花的火气浇灭大半。
要说她这辈子,在家做姑娘时不受疼爱,嫁了个丈夫也没大本事,分明她的容貌在一群老姐妹中最出色,可却最郁郁不得意,唯一能让她挺起腰杆的,就是生的一儿两女出色又孝顺。
长子且不说,只论两个闺女,整个西山生产大队的社员都知道,杜家两个女儿,大的手脚勤快,性子软和,家务农活一把好手;小的外向活泼,还在公社上念书,成绩能把一干小子压得抬不起头来。更值得一提的是,姐妹两个还都长得好,就像一棵枝头上开出的两朵花,队上那些小年轻嘴里不说,哪个心里不念着杜家姐妹?
想起小女儿拿回来的成绩单,王桐花心中动摇,她虽嘴上赌气说城里没什么好,可到底好不好,各人心知肚明。
赵家自然是不可错过的好人家,多少姑娘眼睛往赵家几个儿子身上飘,那天赵家人上门,王桐花美得眉头都飞扬了。
但大城市的诱惑同样不小,若她的小女儿能成为西山大队头一个大学生,那是何等的风光!
可以说,这二者对王桐花具有不相上下的吸引力。
“丫头,你说公社那些老师说的话能信么?囡儿真的能考上大学?”
将切好的咸菜堆到碟子里,姜芮擦干净菜刀,“老师们教了几十年,对于学生的水平肯定有数,他们说宝珍能考上,八成就能上。”
王桐花听后,心中的天平偏了。真要她说,她还是希望小女儿留在身边嫁人,但杜宝珍明显不愿意,又哭又闹折腾得厉害,这个女儿性子向来好强,王桐花和丈夫也不敢强着来,就怕她一时想不开。
可是要她就这么放弃赵家,王桐花又觉得好像有人拿刀子割她的肉一般。
她又是自得又是苦恼,自得于小女儿的出色,又遗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恨不得把小女儿分成两个人。
正这么想,她忽然注意到一旁低头忙碌的大女儿,心头一动。
她是没有两个小女儿,但她还有一个大女儿啊!既然宝珍执意要考大学,为什么不让宝琴嫁去赵家?
这两年不是没人上门要给大女儿说亲,可王桐花自己苦日子过怕了,就想给女儿挑个条件好点的,一直都没应下,如今这赵家可不一般。
赵家是队里数一数二的好人家,赵大丘跟几个儿子个个都有手艺,大儿子和他农闲时养蜂,提起甜滋滋的蜜,哪个不是馋得流口水?小儿子在县城唯一一家国营饭馆当学徒,多少人抢破头的好活儿,因这个,赵家饭桌上连油水都比别家多一些。至于这次准备说亲的二儿子,更是在部队里当了十几年兵,听说已经是个不小儿的官儿了!
越想,王桐花越觉得这事靠谱,心里的念头逐渐笃定,眉间皱起的褶子一下子松开,抬头再看懂事的大女儿,眼中就带了几分欣慰。
就算赵家是因小女儿才上门来提亲,可她的大女儿也不差呀,况且她又听话,不会像宝珍那样闹。
姜芮——或者眼下该叫她杜宝琴,对于王桐花的心思变化一清二楚。
大约半个月前,杜家小女儿杜宝珍不慎掉进水库,恰好被回乡探亲的赵南救起。当天杜家人就上门道了谢,几天后,赵家人又来了一趟杜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说合两个年轻人。
可杜宝珍不愿意,那天晚上,家里爆发出一场争吵,一直持续到今日。
原主杜宝琴那时候就知道,依照以往的经验,爸妈肯定拗不过妹妹,若家里舍不得放弃赵家,最后这件事,多半落到她身上。
那几天,她满心满眼都装着心事,连去河边洗衣服,眉头也是紧锁着的,一不留神就落了水,被河底下水草缠住脚。
杜宝珍落水,侥幸被人救起,杜宝琴落水,却送了一条命。
姜芮寻到她的神魂,询问是否愿意将身体的使用权交给她,作为交换,她可以满足对方的愿望。
杜宝琴并未思考太久,就同意了。她的愿望也简单,希望姜芮能真正作为杜宝琴存在,替她照顾好家人,不要让父母知道她的不幸,如果家里真要她代替杜宝珍嫁给赵南,也希望姜芮能够答应。
姜芮没拒绝。谁都不知道,看来比常人更优秀、更出色的赵南,他的灵魂是不完整的,甚至只是部分碎片。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温养他的灵魂,并且在之后带他回该去的地方。
为了达成目的,她接触过很多刚死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想要与他们交易,获得一具身体,一个身份,但都没成功,大多数人要么狮子大开口,要么神情麻木无法沟通,要么疯疯癫癫难以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杜宝琴是难得的一个。
不多时,赵南又提了一桶水回来,给他自己洗漱。
姜芮收拾完,左右看了看,房里还堆着彩礼嫁妆,有点乱,不过现在晚了,明天再整理,先去铺床。
她弯腰整理床铺,能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却只当做没发现,铺好床就开始解衣扣。
身后一阵异响,有人差点把水桶踢翻了。
姜芮心里偷笑,转过身,却微微皱着眉对他说:“你动作轻一点,别把水弄的满地都是。”
赵南抿唇没说话,飞快地洗完,又提着桶大步走出去。
今天喜宴上的桌椅碗筷,大半是从大队上别的人家那儿借来的,明天早上得去还,张丽云在院子里一一清点完,进到堂屋,却发现此时应该在喜房内的二儿子,竟然还在外头走动。
她立刻上前扯了赵南一把,压低嗓音:“怎么还不回房?刚才就看你站在门外,现在又在这晃荡来晃荡去的干什么呢?没结婚的时候整天在心里念,结婚了却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是不是傻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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