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头,用只有梁月能听清的声音道:“西九方向,最高大的那棵树顶,你要当心。”
梁月不动声色地朝他口中所说的地方看去,那棵树高大而枝繁叶茂,她看不真切。她安慰自己,好在,那棵树离他们有十丈远!只是手中握着的石子都湿润了,额头也满是汗珠。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好对付!她很想撒腿就跑,但是这样抛弃晏九别,会不会太不够意思了?
晏九别冷声一笑,“上一次和你过招,是在泱城。本王只不过稍稍赢你三两式,你倒还对本王念念不忘了?本王好奇,本王的项上人头到底值多少钱?”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笑声如鬼如魅,尽是嘲讽的意味:“要是能取了毓景王的性命,不仅毓景王的项上人头值钱,就连四肢、躯干,都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梁月闻言大惊,背后发凉。死,就已经令人绝望了,死无全尸,那便意味着死者到了九泉之下都无法安宁,魂魄难聚,难以转世投胎。而最令人绝望的,无外乎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人明码标价,当成货物一样去售卖!去换取赏赐!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在此时,晏九别双足一点,飞身而上。电光火石之间,他借力一树,榻上第二棵树,再借力时,他似是得到了足够的支撑力,纵身一跃,朝着声音的来源直直飞去!衣袂在风中翻舞,眨眼间,他飞身至最高的那棵树,树上的人也终于现了真身!
那人一身黑衣,面上也被蒙住。他甫一现身,就与晏九别缠斗起来。晏九别在山林间上跃下跳,那黑衣人紧随其后,无论如何追逐,仍是稍逊晏九别一筹。
然而,白日里,清冷的光在梁月眼前闪过。是冷兵器!
梁月心头一紧,连双腿都发软了。晏九别今日与她出来,本意只是看看旱情,好对症治灾,怎会带上刀剑!那一道冷光……必然是黑衣人的武器了!纵使晏九别的轻功再踏雪无痕,可他凡体肉身要如何与兵器抗衡?
果然,一瞬间,晏九别就落了下风。他拉开与黑衣人距离之时,还要防范他的进攻!
她不是纵跃山林间的那个,可她的心却沉沉浮浮,即使捂着胸口,心跳失频的感觉仍消散不去。
晏九别,你不能输!你老死、蠢死、病死……怎样死都可以,找个没有仇家也没有杀害的地方再死,你绝不能死在他手里……你要是死在他手里,那必然是死无全尸,因为,我未必保得住我自己,更遑论保住你的尸身了……
梁月胡思乱想着,丝毫不知道自己脸上有泪水滑落,她竟是第一次觉得死亡是那样的可怕。她不知道晏九别经历这般生死争斗多少次了,只觉得他真可怜,连好好活着,都成了别人所无法容忍的。
黑衣人目光犀利,在晏九别眼中,意味着他虚张声势。黑衣人执剑步步紧逼,晏九别疲于应付他手中的长剑,只得脚步生风,运步更快,离他远一些。
晏九别提唇一笑,“上一次你单枪匹马刺杀本王未果,这一次却还是单人行动,你未免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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