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在怀:云里帝城双凤阙

第十章 你是何人

    
    沈犹珩到皇都之时,离会试开场只余一天了。
    从清河郡一路走来,沈犹珩觉得自己急需休息。
    “累死了累死了。”
    沈犹珩方才进城,就看见一只球状物体从墙角向前滚,后边有着一个身着金紫的男人,悠悠地摇着折扇向前走去。
    “请问…”
    她刚想向那男子问路,听说这次科举,都要先去陈肆客栈报道,可她却是第一次来到皇都,不太识路。
    但她却在瞬间看见了男子腰间的金鱼袋,她有些无措地驻足。
    传说,这北衿皇朝,只有一人被赐金鱼袋,着金紫。
    传说,这人是圣上的救命恩人。
    传说,这人是北衿皇朝唯一的外姓王,被皇上赐傅姓,享无限殊荣。
    传说,这人不学无术,玩世不恭。
    传说,这人就是北衿的王爷,傅洵。
    “啊,这位仁兄可是要来京城科举的,小王可以带你去客栈!”
    没曾想这傅洵确实异常的殷勤,看到她驻足不前反而向前询问。
    沈犹珩细细看起他来。
    一双星目快活无愁,澄澈如斯,仿佛这世间所有感情都被一览无余,看起来干净晶莹,只要一见着就会顿生好感。
    眉间倒是带了一番风味,沈犹珩端详了半天,忽然觉得他长得挺像自己。
    她有些犹豫地歪了歪头,琢磨着,如果是这堂堂王爷带自己去客栈,可会引起什么麻烦。
    她错过了傅洵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和阴暗。
    沈犹珩,为何这人跟你如此之像。
    也跟本王…如此之像。
    不,你早已尸骨无存了。
    算是报答你,本王帮这人一程。
    他转又回到原先纯澈的模样。
    “不知仁兄名讳?”
    他拱手。
    沈犹珩退后两步,弯腰施礼。
    “小生初来乍到,当不得傅王一句仁兄,傅王抬爱,小生认得路,就不劳王爷了。”
    笑话,到时候整个京城沸沸扬扬,都传遍这傅王带着自己在京中认路。这皇都水深火热,她可不想最后靠自己的成绩取胜,却被说是傅王荫蔽。
    她不想让自己的努力被冠上别人的名头,也不想…让他失望。
    “啥啥啥,大韩带你去客栈!”
    那只球转着圈滚过来,看见沈犹珩和傅洵争执不下,歪着脑袋舒展开身子。
    沈犹珩看着这只全身变成黄色的物体,这才认出是一只避役。
    她记得原先忘忧谷也是有一只的,只是最近好似就没有再看到过。
    她记得崇明曾经一本正经地告诉过她,避役一只,忘忧五钱,可解百毒。
    她不知道山谷里的那只避役,如今在哪,只是这只看起来倒是比山谷里的大了两倍不止。
    “大韩?”
    她疑惑地看着那只避役。
    “滚滚滚。”
    傅洵一脸无奈地对它呵斥。
    “小王要帮的人,还轮不到你。”
    “大韩要帮!”
    “小王帮!”
    “大韩去找傅?D!”
    “小王去找傅?D,你少跑了一圈!”
    “小王!”
    “大韩!”
    沈犹珩默默地左右看了看,转身准备绕过他们去找陈肆。
    “站住!”
    “留步!”
    韩韩和傅洵同时开口,沈犹珩无奈转头。
    “尊贵的傅王和大韩,裴珩担不起,先走一步。”
    沈犹珩再一转身,匀步走出几尺开外,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步,却在几秒之间移出此处。傅洵还要再抬眼细看,只见一抹衣袂飘落过街角尽头,沈犹珩刹时不见身影。
    “好玩。”
    傅洵笑得风流。
    “大韩记着,叫叫叫叫叫裴…”
    韩韩在他脚上卷成一个球,全身泛着绿色。
    “裴珩。”
    傅洵再度黑脸。
    他转而笑得开怀,对着脚边的韩韩说道。
    “走吧韩韩,我们去求兄长,就说皇城九曲回环,跑着跑着就差不多两圈了。”
    “噫呜呜噫,大韩知道了。”
    韩韩率先滚在一起前边,朝着皇宫,傅洵依然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陈肆。
    九?D早在离开忘忧谷时,就给了她会试的入场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如此这般算是制举,听说清河郡历次都会有五到六人,领到这会试的牌子,而此事也更让沈犹珩怀疑那九?D,到底是何方神圣。
    制举。
    因为是北衿第一科会试,所以也破例安排在了平常的秋闱时节,而今年的秋闱则就顺次延后。
    沈犹珩吸了一口气,握着牌子走进了陈肆。
    “闲人勿进。”
    面无表情的金吾卫从客栈大堂走出,把沈犹珩拦在了门口。她拧了拧眉,把会试牌递出去。
    “天字号,三十二间。”
    那人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她的牌子之后,依然是面无表情地朝着第二侧楼梯指去,口中语气淡淡地告诉她。
    “谢了。”
    沈犹珩抬步向里走去,寻思着今晚是否还要温习一下昨夜的课题。
    不知道九?D会不会参加这次会试,他想要自己参加科考,难不成他是自己想考。
    或许他自己是哪个富家子弟家中的考生,所以弄得到历年的考题,所以才想要自己陪他考?
    沈犹珩寻思着,觉得还是这个解释最靠谱。
    “天字号…”
    木质地板在她的踩踏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是这间吗?”
    沈犹珩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哪个猖狂小贼。”
    一个人横眉冷面地起身。
    沈犹珩愕然。
    “敢问此地…”
    “天字号三十三间。”
    沈犹珩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脚底,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找错了地方,这个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一点儿也不好对付,会不会是什么江湖流寇之类的人。她不太敢相信这般长得粗鲁的人会是十年寒窗的读书人。或者是劫匪,等着柔弱书生上门?
    沈犹珩已经在脑中想象出了一幅,这人把一个文文弱弱敲门的儒生,残忍地大卸八块,油煎火烧的样子,她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噤。
    所以现在自己如果说是走错了房间会被生吞活剥了吧?
    “这位大哥,小弟无心得罪,只是房住对门,还请多多关照。”
    沈犹珩抖着腿拱手作揖。
    天了,她方才想到自己的房间,就在三十三号对面,如果这人想要在夜黑风高时迫害自己,自己该如何是好,虽然自己和崇明那老头学了逃逸之术,但在没有探请虚实之时,她没有把握在硬拼的时候,打赢这个大汉。
    “老子是武举的,跟你们这些迂腐书生半点搭不上边,滚吧滚吧。”
    那人不耐烦地说完这话,随即关上了房门,楼下一脸呆愣的沈犹珩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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