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志

    
    第二日一大早，贾生便来到君夫人宫中寝店外问：“朝中大臣闹纷纷地在大殿等君上。”
    叶舒醒来了，见君上还在睡，便起身，到外间，问夭夭，方才贾生说什么，夭夭重复了一遍贾生的话。
    叶舒隔着问小声问，“为了什么事？”
    贾生道：“花若君的事情。”
    叶舒回去，叫醒了君上。
    君上一听，却并不在意，说：“又是这些人。”说罢，又躺下，闭眼小憩了下，坐起来。
    叶舒一边给他着装，一边听他说，“前些时候，就是那些礼乐官们吵嚷着要赶走花若，寡人好生调节了一阵，今天又闹起来了。”
    叶舒笑了，说：“君上为何把他弄到礼乐官们中间去了？”
    “有何不可？”姬允对叶舒的话很意外。
    “那花若君看着斯斯文文，长得又极为清秀，难保有些人看了把持不住，难怪有好些人来跟君上闹！”
    姬允一听，顿时笑了，盯着夫人，问：“当初你是不是也因为这，才不理会寡人的？”
    叶舒心中“咯噔”一声，夫妻间的架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旧伤”，所以，提旧事是一件忌讳的事情，谁知，却躲也躲不过，只好胡乱应付道：“君上还在想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
    姬允笑了笑，洗漱完毕，到外殿，坐下来，用早膳，谁知才吃了没两口，那边有个侍卫跑来说，朝堂上那些人打起来了。
    鲁公一听，立马放下了筷子，刚走没两步，回头说：“夫人同去！”
    叶舒一听，也连忙穿了件正式点的外衫，跟了上去。
    到了大殿，早听见吵吵嚷嚷的，甚至还有起哄的声音。
    “君上架到！”贾生一声唱，那纷闹的众人皆安静下来，纷纷让出一条路，鲁公上前去，叶舒跟了上去，路过方才打的欢的那两个人时，瞧见其衣冠不整，甚至脸上有血渍，心内不禁好笑，这些大男人，竟然像个泼妇一样，也难怪，搞艺术的嘛，还是情有可原的。想着，不禁笑了笑。
    这一笑却被一个为首的乐官瞧见了。
    众人跪拜完毕，君上问也不问，就开训：“像什么样子，吵吵闹闹，我鲁国向来以民风淳朴，谦逊礼让著称，如今，还对得起祖宗的礼乐教化吗？”
    “臣等知罪！”众人纷纷跪下。
    “知罪，知罪，知罪还这么大清早闹到这里来吗？”鲁公依旧虎着脸训斥。
    “君上，臣斗胆请求，革除花若君。”为首的那乐官道。
    “凭什么革除我，我哪点不如你了？论乐理，琴艺，你们哪个能比得上我，我敢说，这鲁国，处了公子施父，没人在我之上。”花若早已失去了往日里的玉树临风，头发被撕扯的乱纷纷，衣衫也是松松垮垮，嘴角上甚至红肿起来，眉角上竟渗出了一点血。
    叶舒听他一说，竟笑出了声，见众人随之看过来，连忙捂住嘴巴。
    花若君正要开口，方才说话的那个乐官又拱手启禀：“君上，我朝历来妇人不干政治，如今，君夫人是否也应该回避回避？”
    鲁公看了看君夫人，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眼角的笑意竟还未褪去，心中疑惑，道：“今日我请夫人来，就是要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又转向君夫人，道：“夫人为何发笑？”
    “我……”一开口，突觉没说对，又改口道：“寡小君只是觉得诸位大夫们整日不误正事，竟如妇人们一般争风吃醋的样子挺好笑的。”
    叶舒此话一出，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诸人皆纷纷议论，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那为首的乐官说：“夫人此话差矣！我等是国之重器，一直以来，皆谨守本分，鲁国的礼乐教化一直很好，可是，自从花若君来了之后，扰乱秩序，失了阴阳，让……”话没说完，那花若君大发雷霆，尖着嗓子道：“你说谁失了阴阳？你怎能骂人呢？”
    顿时，场面失控，又如方才一般。鲁公如热锅上的蚂蚁，叶舒却淡定如初，一眼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青青子衿，腰中是一管竖笛，神色淡冶如春风，细看，原来是公子施父。
    正在纷乱时，鲁公一声吼：“放肆！”
    众人皆安静下来。
    “花若，你还有没有把朝政纲常放在眼里？”鲁公发火了。
    那花若畏于权势，不再说什么，眼中却是生死无惧的绝望。
    叶舒不禁好奇起来，方才他是暴怒于“失了阴阳”这句话的，他的样子，早就让叶舒怀疑过他是不是个太监，可是，一想，这个时候可能有宫刑，可未必流行太监，没听人说起过，因此不敢妄加猜测，只是，今日看来，大有可能，或者是他家中有什么重要的人曾经受到过宫刑。
    “君上，容臣说一句。”说话者是施父，众人看着公子，都不做声。
    眉头紧锁的君上扬了扬手，说：“你说吧！”
    “花若君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事情，我大概听说过一些，皆因他与众不同，更与诸位格格不入，所以，与礼乐馆的诸位不和，长期饱受压抑，昨日，才将诸位辛苦了许久的简文毁掉，倒是你来我往，算作扯平吧！只是，往后，这花若君怕是不能呆在礼乐馆了。臣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君夫人宫中正好少一个礼乐官，不妨呆在那里吧！”施父这话说完，众人哑口，有几个议论纷纷，大抵说是男女不清。
    君上却拍案道：“好，就这么定了！夫人也是一等一的琴曲高手，花若君和君夫人这一配合，定然成就斐然。”
    诸人被这话震住了，却都不再说什么，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事后，君上仍旧处理别的事情，君夫人先离开了。公子施父跟出来，到一处僻静地儿，行礼道：“夫人留步！”
    叶舒停下来，说：“你倒是亲自来了，寡小君正好有话问你。”
    “君夫人想问的正好是臣弟想说的。”施父淡淡笑着，屏退了众人，说：“今日，臣弟冒昧给花若君求了个好去处，实在是出于怜惜人才，实属一番私心，还请夫人谅解。”说着，又躬身相拜。
    “你竟好大的胆子，知道君上从来不细察这些事情，便把他推到我这里，我自然不怕君上说我什么，只是，我可堵不住悠悠众口，说我宫内有这样一个异性。”叶舒带着教训的口吻说。
    施父笑了笑，说：“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花若本就是个寺人！”
    “什么？”叶舒对他说的这个“寺人”完全不明白。
    “夫人竟然不知？”施父有点惊讶，解释道：“他祖上原本也是贵族，后来，家道中落，流落到羽父府上，羽父的一个妾勾引他，他什么都没做，反被处罚，受了宫刑。”
    叶舒这才明白，寺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既如此，我便收了他。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只是，听说公子也是个好乐之人，为何要把这样一个人才推给我？”叶舒反问。
    “我一个人逍遥惯了。不喜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来往，何况，我是君弟，最忌讳结党，也是自保，求得一生平安！夫人美意，臣弟来日定回报。”说完，也不等夫人说什么，便躬身相拜，离开了。
    叶舒看着他，不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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