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

88.此生不再入黄泉 24

    
    简守猜得不错, 不过两日巫冶庭就找到了自己。
    没有半分反悔后的窘迫,反倒神色坦然。
    何为坦然,便是有底气,而底气就是他手中那串聚魂铃。
    祖传的宝物, 传说能聚阴汇阳, 凝人魂魄。
    巫冶庭没有坐下, 直接将聚魂铃递到了简守的面前。
    白玉吊坠莹莹发光, 摆动的时候便铃声悦然。
    简守心神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心头破茧而出。
    却没有伸手接过来:“巫庄主, 可想清楚了。”
    巫冶庭点头:“当然,小女一事还请拜托狄公子了。”
    这种先给钱的买卖,自巫苏媚犯病以来,巫冶庭就做得顺手了。
    只不过聚魂铃比不得其他钱财, 是无价之宝。
    如若简守没有依承诺治好巫苏媚, 那么天涯海角, 巫冶庭必会将其挫骨扬灰。
    他将毕生希望寄托于此, 只希望能用这样一个死物来换回自己的女儿。
    “至于小侄究竟为何,还请公子最后有个交代。”
    巫冶庭眼中的威胁与沉重,简守看得一清二楚。
    他颔首接过了那串聚魂铃, 入手清爽冰凉。
    说不激动是假的, 简守握着它, 只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也恨不得即刻找来鬼王, 为他聚魂凝神。
    巫冶庭从简守那儿出来的时候, 正巧被抱着娃的斯年给撞见了。
    巫苏苏乖巧地喊了声叔叔, 却也没像往常一样伸出手要他抱。
    巫冶庭看他的眼神复杂,匆匆道了声好。
    斯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只得他一个远去的背影。
    巫苏苏仿佛兴致不高,抱着斯年的脖颈不撒手。
    声音闷闷地问道:“哥哥,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斯年摸着他的脑袋,轻声说了句“不会”。
    心里却百转千回地想了很多,便越发沉重起来。
    巫冶庭来找狄笙的唯一理由,就是将苏苏送去救他的女儿。
    斯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院子,抱着巫苏苏离开了这里。
    这两天,巫苏苏一直黏着斯年,情绪一直低落。
    斯年担心他乱想些什么,于是就这么陪着他。
    饭后好不容易劝睡着了,斯年就往简守那儿赶。
    他想就这么冲进去质问,却又害怕再次撕破脸皮。
    他心中有顾忌,不只是想和狄笙相处的再好那么一点而已。
    有些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不足以教人生死相许,却也足以让人心怀憧憬生出妄念来。
    巫苏苏在他走后就睁开了眼睛。
    原本灵动的瞳孔里此时却带着死寂的空洞,就像一具丢了魂魄的尸体。
    …………
    正值午后,阳光敞亮温暖。
    斯年就攀在一大片浓荫下的墙沿上,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甚至觉得自己小时候练就的这项技能还挺实用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到简守打着一把伞出来。
    伞面下便是避阳的阴影,已经不止一次地看见他在晴天撑伞了。
    斯年用剑柄垫着下巴,心中疑惑更甚,世上唯阴惧阳。
    不过这种怀疑来得快去得也快,斯年的注意力很快就完全倾注在简守的身上了。
    浅绿的衣角比树上新生的枝丫还要淡上几分。
    手指握在伞骨上,就像在把玩一段死人的白骨。
    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白玉链子,阳光折射下斯年看不太清链子完全的模样。
    一如看不清简守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那隐约的铃声。
    如松林深处回荡的泉滴声,又如寒风吹过寂静的荒野。
    让人神清气爽的同时,又觉太过冰凉刺骨,竖起了汗毛。
    斯年瞪大了眼睛,此为聚魂铃!
    简守的食指穿过聚魂铃,在空中轻轻地摇晃。
    铃声转轴急促起来,分明就是在是在召唤什么。
    纯白的伞面微微抬高,露出了简守的嘴角。
    微薄寡淡,偏又勾勒出一个上翘的弧度。
    他确实是在笑,斯年却只觉他笑得诡异。
    草丛树丛都簌簌地颤动了起来,大晴天里卷来一阵阴冷的风。
    斯年如临大敌,握着剑柄的五指越收越紧。
    落在简守身上的目光,也愈发地陌生锐利起来。
    裹挟着阴风,铃声变得呜呜然,似有鬼魂在其中嚎叫,十分的阴森可怖。
    仅仅是一个瞬息,上身自然前倾,简守就被秦狩圈入了怀中。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朝他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简守反而伸出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肢,将自己埋得更深了些。
    斯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只能看见落在地上的伞。
    还有那人用力怀抱着空气,泫然欲泣的表情。
    斯年第一次看到那人这样表情,或许用幸福来形容不大准确。
    但也一定是开心的,开心得都快哭了,斯年的心中却难以言喻地酸涩起来,不知为何。
    怀里的符纸蠢蠢欲动,想要跑出去捉拿鬼魂。
    可狄笙怎么可能是鬼呢?斯年抹了一把脸,却是掏出了瓷瓶。
    一抹殷红的血液被他印在了眉心,宛如烈火。
    与此同时,被秦狩抱在怀中的简守突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仓皇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斯年看到了那周身都笼罩在死气黑雾里的男人。
    甚至还看到他转过头来,嘴角划出一抹嗜血的讥讽。
    男人将简守挡了个严严实实,两人就像是合二为一的恋人那样亲近。
    斯年恨恨咬牙,根本没多想什么,就想往里面冲。
    秦狩绛紫的衣袖一震,便将他轰了出去!
    身躯犹如被风刮起的石子,高高抬起再重重落地。
    “唔!” 斯年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后,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偷生的蝼蚁终究是比不过瘦死的骆驼么?
    简守捂住扭曲的脸,简直要被自己形容给弄笑了。
    四面八方的鬼气都一齐涌向了简守的院子。
    秦狩张扬在空中的墨发,似乎正在吸收着属于他能量,渐渐地显现出实体来。
    他安抚着浑身发抖的简守,低哑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带着些许试探,“阿守,我帮你杀了他可好?”
    简守五指突然扯住秦狩的衣领,额头抵着他冰冷的下巴。
    等待着那一股钻心的疼慢慢沉淀,然后说:“不好。”
    秦狩狭长的双眼迅速眯起,翻涌着未知的情绪。
    却又在下一刻完全收敛,只因简守说了句,“陪我。”
    陪着我吧,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我。
    …………
    斯年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既不在简守的院子外面,也不在自己的屋里。
    而是躺在菩提树下的一块巨石上,这院子他见过,被巫冶庭分给了一和尚。
    他本能地摸了把胸口,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只不过怀里的瓷瓶却消失不见了。
    木鱼的敲击声由远及近,穿着袈裟的和尚迎着月光走上前来。
    斯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周身的灰尘。
    “是你救了我?”
    和尚敲着木鱼不说话。
    “好吧,多谢。” 斯年错身就走,并不在乎和尚是否回话。
    和尚却在此时开口了:“施主,尚请留步。”
    “不知施主对于今日一事,有何看法?”
    他的问题有留白,没有指明是哪件事,斯年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斯年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老实说,他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狄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现在乱得不得了。
    和尚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停下了敲木鱼的动作。
    声音苍远:“狄公子,不过是一缕挂着人皮的的天魂罢了。”
    斯年皱着眉喃呢,“天魂……”
    道语中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一说为胎光、爽灵、幽精。
    二说为天魂、地魂、生魂,其中又只有生魂能住胎为人。
    如若只有一缕天魂,是不得投胎的,那不就孤魂野鬼么?
    斯年拳头上的青筋爆起:“你是说,狄笙就是一只鬼!”
    腰侧的七星剑发出一声刺耳的翁鸣,象征着它的主人此刻有多么的震怒。
    和尚摇摇头又点点头:“那也是一只有些道行的鬼。”
    鬼王为他塑造的身体堪称完美,百毒不侵还武力高强,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了他。
    斯年想起狄笙对付巫苏媚时轻松的样子,又想起他受伤后完好无损的归来。
    最为重要的是今天在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另外一只鬼是怎么回事?和狄笙又是什么关系?”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一挥手就可以杀了他的男人!
    什么关系?
    是恋人也是仇人,心灵相通又互相欺骗的关系。
    和尚笑而不语,眼里浮现出的却是黄泉被毁时的惨烈画面。
    他抖了抖自己的袈裟,从未忘记那句话——
    “毁我地府,汝之过,罪无可恕!”
    于是道,“相依为命的孤魂罢了,一个想成人,一个想助他成人。”
    所有的负面情绪与猜测都汇聚在了一起。
    斯年突然急切地追问道:“那他们要巫苏苏做什么!?”
    “施主心里应当有所答案了。”
    两只鬼要一个活人还能做什么?不是杀了就是吃了!
    斯年看着和尚平静无波的目光,愈发坚定了自己的臆想。
    狄笙要苏苏莫不是就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来助那个男人成人!?
    而那聚魂铃就是用来为男人凝魂聚魄的工具!
    斯年拔腿就往外跑,他要去找巫苏苏不能让他出事。
    末角拐弯的时候吼了句:“和尚,你最好没有骗我!”
    和尚回应似的颔首,又敲起了手中的木鱼……
    谎言亦或是骗局,似真亦假。
    阎王看着自己被阴火灼烧成灰烬的袈裟,心中想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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