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

98.此生不再入黄泉 34

    
    斯年回到府中的时候巫苏苏已经醒来一会儿了。
    彼时送早膳的婢女也还未来, 就剩下巫苏苏孤零零的一个人。
    斯年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慌张跑进去后才发现巫苏苏正蜷缩在床脚,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
    斯年沉下一口气, 却又有愧疚与心疼一齐往上涌。
    他快步走过去, 却又怕吓着巫苏苏, 只得在他身边慢慢坐下。
    轻声唤道:“苏苏,哥哥回来了。”
    巫苏苏的肩膀开始细细的颤动,圈住小腿的手指也紧紧地捏在一起。
    他听到了斯年的声音,却不肯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苏苏?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不理哥哥了。”
    巫苏苏毛茸茸的脑袋上下耸动了一下。
    半晌才从膝盖上露出了一对红透了的兔子眼睛。
    他委屈极了:“苏苏才没有不理哥哥, 是哥哥不理苏苏了!”
    说着说着又有憋不住的眼泪要跑出来。
    他恨恨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才不要哭出来!
    斯年的胸口软得一塌糊涂,好生哄着:“好好好,苏苏没有要不理哥哥,可是哥哥也一定不会不理苏苏的啊。”
    “你骗人!哥哥明明说过不会再留下苏苏一人的……”
    “今天又是苏苏一个人醒来, 苏苏没有看到哥哥, 也没有看到迎春姐姐, 只有我一个人!”
    斯年一时语塞, 他也确实是失信于人了。
    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抱住了巫苏苏, 拍了拍他的脊背。
    “哥哥只是出去一会儿, 还会回来的, 苏苏不要害怕。”
    巫苏苏很喜欢有人抱着他, 这会让他感到安全。
    于是又主动朝斯年怀里钻了几分, 闷闷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苏苏是男孩子要勇敢一点,哥哥也不会骗苏苏,哥哥做完事情一定会陪着苏苏的。”
    “苏苏是男孩子,很勇敢的……” 想了想又道,“我不该对哥哥发脾气,对不起。”
    斯年一听就乐了:“我们苏苏不生气了啊?原谅哥哥了?”
    听见斯年笑,巫苏苏也破涕为笑:“嗯嗯,我相信哥哥不会丢下我的。”
    巫苏苏将脸埋在斯年的胸口,眼角的泪痕浸湿了斯年的衣服。
    在斯年看不见的角度里,巫苏苏原本澄澈稚嫩的眼里此刻却仿佛写满了风霜。
    哥哥,如果你抛下我,那苏苏就只有死掉了啊……
    斯年那碗馄饨没吃,所以就和巫苏苏一起用了早膳。
    小孩子的脾气似乎来得快也去得快,吃完饭后巫苏苏一个人屁颠屁颠就跑到后院钓鱼玩儿去了。
    斯年摸着袖中微微隆起的瓷瓶,想着临走前无为子对他说的话。
    “邑郡城外有座缚牙山,山脉正布于阴阳八卦中的坤六断处,我在山沿歪脖子树那里设了缚灵离魂的阵法。”
    “介时你将他引来此处便可,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承受整座山脉的压制,只能束手就擒。”
    斯年:“离魂?我怎么从没有听过这样的阵法?”
    无为子:“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管他什么阵法,只要有用不就行了。”
    斯年:“只是将他们引来便可?没有其他要求?”
    无为子:“不过还需要一些祭祀品罢了,我自己会带,你就不用管了。”
    “记得一定是在月食之夜,阴气受压之时将人引来!”
    月食之夜……斯年敲了敲桌面,不到十日了。
    …………
    从池郡回到太守府内,一行人就算紧赶慢赶也需花个七八日。
    这几天里,简昀也没有闲着,将张氏送给简辛的铺子一一收到了手里,账本也纳入了自己囊中。
    简知章和张氏到府之时,简昀行跪礼迎接他们。
    明显瘦削苍老了不少的张氏从马车上下来。
    看到大门里所挂的白条白灯笼后,又低声抽泣了起来。
    跟在她身边的女眷们也跟着哭,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简知章的脸色也不好,但情绪还算稳定。
    他俯看着简昀低伏着的背脊,眼里神色莫辨。
    简昀大喊了一声,语带哽咽:“爹,娘!儿子不孝!”
    “不孝有一,没有照顾好二弟!不孝有二,让爹娘劳心受苦了!不孝有三,儿子还未抓到凶手!”
    这段感人肺腑,真诚至极的剖析,却是将简知章酝酿好的所有责问都堵了回去。
    张氏看到他一直磕头又心疼得不行。
    “快快起来吧昀儿!”
    简昀盯着面前简知章的靴子道:“儿子不敢。”
    简知章这才沉声道:“起来吧。”
    简昀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双腿打颤地朝后退了几步。
    张氏推开搀扶着她的婢女,上前去扶住了简昀的小臂。
    “昀儿,你跪了多久了?你们这些下人就这么看着么!”
    还跪在地上的一众下人不敢答话,简昀反握住了张氏的手。
    “不久,听闻你们进城门了我才出来的,娘不要担心了。”
    从进城到入府,约莫花了半个时辰。
    张氏心中既是感动又是痛苦,她这么好的两个儿子啊,老天爷怎么偏偏要这样折磨他们!?
    简知章哼了一声,朝里走去:“慈母多败儿!”
    等简知章和张氏休息了片刻缓过气后。
    简昀才将管家和唯一的目击者叫到了堂中。
    目击者是个扫地的小厮,此时精神也不大正常了。
    此刻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双唇慌张地抖动着,眼珠子也不停乱转。
    简昀朝他低呵了一声:“李二,将你那天在紫竹林所见,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名叫李二的小厮立即抖了激灵,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叙述:
    “那天,那天早晨天刚刚亮起了,我、我就提着桶和扫帚,去紫竹林那条路上扫、扫地。”
    “本来是没、没进竹林的,可是我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我就、就放下扫帚走进了竹林……”
    此时李二表情就变得很滑稽,眼里盛满了恐惧和惊吓,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
    张氏一直死死地攥着锦帕,不肯错过李二的一字一句。
    “然后、我就看见竹林里的叶子都落在了地上,枝丫光秃秃的、就像是被人用刀劈过一样。”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往里走,越走血腥味就越重。” 李二兀自抹了两把眼角,“再、再然后,我就看到了少爷的尸体了。”
    张氏一阵心悸,从他人口中听到自己儿子死时的模样简直是一场残酷的折磨!
    简知章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李二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其实,其实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是二少爷,因为真的没有办法看出来!”
    张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快说!”
    不敢,他不敢说啊!李二使劲摇着头,竟然就这么尿了出来!
    裤裆顿时湿透了,多余的液体还滴在了地上,散发出一股股骚臭味。
    管家朝着上位磕了个响头,挥手让人将李二拖了下去。
    自己接下了话:“夫人,二少爷是被人残害所亡,尸骨不全……现已入葬到西郊祖坟处。”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痛心疾首地喊道:“究竟,究竟是谁!要如此残害我的辛儿啊!”
    简昀立即抚上了张氏的背脊上下为她顺气。
    “其实儿子认为这件事不是人为的,母亲还记得十年前的二弟的事么?”
    张氏点头,她当然记得了,一丝一毫都没有忘。
    那时候辛儿病危,她也是求救无门才想到了鬼怪作乱这方面。
    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老道士,老道士是个有本领的。
    施了法才将辛儿救了回来,本来以为辛儿该性命无忧了。
    可是十年后依旧是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难道这次又是什么劳什子邪祟来报复么!?
    “紫竹林里是怎么回事,可留下什么线索?”
    “紫竹林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毁,儿子怀疑的是凶手所为。”
    张氏越想越恨,恨不得将杀害她儿的凶手抽筋剥皮永世不得超生!
    她将眼泪收了回去,“那么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调查?”
    简昀有一瞬间的讶异,他母亲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换个表情换个语气,她还是原来那个风行雷厉,手段狠辣的简家家母。
    “娘,我已经将无为子请下了山,他一定会帮我们找出凶手的!”
    无为子?简知章咳嗽了一声,却没说出反对的意见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态略显疲惫:“事情就交给你处理,莫要叫我失望。”
    “是!爹。”
    张氏看简知章回房,冷淡地从他背影上收回视线。
    “等会儿我去趟西郊,昀儿就不必跟来了。”
    她起身:“城中的那几家铺子,你收着便收着吧。”
    ………
    斯年虽然应下了无为子的买卖,但是并不完全信任他。
    太守府里的地形和角落他依旧每晚都在探察。
    几乎太守府里每一座别院都修筑得光鲜亮丽。
    偏偏有一间不太一样,位置比别芷还要偏僻许多,空间很小布局压抑。
    且每天都有固定的两个侍卫守在永远锁着的门外。
    里面是有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需要这样关着守着。
    斯年打定主意,当天夜幕降临,正值门口侍卫换班。
    他点了一根障目香插在墙角后就手脚利索地翻进了院中。
    一进去就是一股陈腐味扑面而来,入眼的都是铺满灰尘结了网的阁楼。
    阁楼的房门窗户通通也都紧锁着,且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所以不可能有活人住在里面。
    斯年围着小阁楼转了两圈,最终一无所获,正想着要不要破窗而入时。
    一声极小尖细的笑声拉走了他的注意力,可是再仔细去听时又没了动静。
    但斯年并不觉得是自己的幻觉,他开始绕着墙根走,势要找出破绽来。
    又是一连串隐隐约约的笑声,可是却找不到来处,在寂静的夜色下越发诡异起来。
    或许是鬼怪?斯年掏出一张符纸像半空中送去。
    可是符纸就跟只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转,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斯年非常不甘心,他明明就听到声音了,难道就要这样离开吗?
    “咚、咚、咚……”
    这次不是尖细的笑声了,而是石块微弱的撞击声,像是回荡在空旷的地方。
    空旷的地方……斯年抬起眉头,直直地朝那口井看去!
    那是一口废弃的枯井,菱形的井沿全是蔓延的青苔,井上还盖了一块厚重的石板。
    斯年快步走过去双手把住石板用力地将它推开!
    井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斯年只好掏出了火折子朝井底探去。
    井底已经干透了,里面杂草丛生,右侧还有一个圆形通道,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斯年轻轻敲击了一下井壁,有回响却没有应答。
    斯年想了想,还是翻身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井底。
    面前的圆形通道深不可测,火折子也只能照亮面前的地方。
    斯年一步一步朝里走去,手指把在了腰侧的剑柄上。
    然后他听到了细细的呜咽声,眼前的火光也照亮了一团人影。
    是的,约莫只能用一团来形容,那人紧紧地将四肢抱在一起,将自己裹成了个球。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黑得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了,甚至还烂成了一缕一缕的。
    衣服下露出的胳膊细得吓人,只剩下薄皮皱皱地挂在骨架上。
    看这瘦小的身型,斯年原先以为她是个小孩儿。
    可是看到那成结的头发上隐约有着花白,斯年才勉强认出她是个成年人,或许年纪还不小了。
    她身边还摆放着一些发了霉的食物,一看就是很久之前送来的了。
    明显是有人故意将她关在这里,隔段时间提供一次吃食以免她饿死。
    但为什么要将她关在这里?关住她的人又是谁?
    斯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能说话吗?”
    关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精神早已崩溃了。
    果不其然,这人半点反应都不给,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深井内,尖细得刺耳。
    斯年还不放弃:“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又是谁?”
    他引诱道:“你饿吗?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下次我给你带吃的来。”
    诚然,看到有人是这副惨状,斯年也没多少同情心。
    也从未动过要将人解救出去的想法,连承诺送吃的也不过是想用她的答案交换罢了。
    听到吃的,这人终于有了丝反应,她将头抬了起来,斯年这才得以看见她的脸。
    依旧是皮包骨的,下巴尖得突出,两只眼睛也打得吓人。
    静静地看着你时,像被某种□□在暗夜的怪物给盯上了。
    如果还要详细一点的话,就是被阴沟里的老鼠给盯上了。
    斯年再重复了一遍:“你回答我的问题,下次给你带吃的!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女人突然咧开嘴角,笑容变得神秘莫测:“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我都看到了,她反复就在重复这句话。
    斯年猜想应该是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被人发现后才落得如此下场。
    于是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女人依旧盯着他只是不笑了,歪了歪脑袋。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斯年的话。
    “我不能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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