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闪闪只有在当天会有排练的时候问问依依中午会不会来学校了。
    依依也可能认为这是她们少有的接触机会，也从未拒绝过，每次中午闪闪在琴房练乐队分谱时依依都坐在旁边陪着，两人有的时候都不吃饭，就去食堂买个三明治对付了。
    依闪两人的友谊可以算是极其艰难地维持着，毕竟赵泽这个拥有可怕占有欲的男生，不光是对男性朋友，甚至是女性朋友也不愿意让依依接触。每次依依和闪闪‘交流感情’时，身边都会跟着一个‘电灯泡’。到最后，就会出现一种很奇葩的画面：主课琴房里，赵泽和依依两人一人一个沙发（主课老师有两个沙发），低头玩着手机。电灯泡闪闪则坐在琴前认真地练着分谱。
    一次闪闪实在是忍不住了，拿出手机给坐那各玩各的两人拍了张照。说实在的，在拍的时候闪闪也不知道有啥用，直到……
    又是依依的生日，仍然是提前一天晚上等，等到0点给她发了祝福，然后是转到了朋友圈页面上，把提前写好的小作文从备忘录里粘贴上去，为了应小作文的内容，闪闪把那天给两人照的照片批了一下，把赵泽用心形马赛克给涂上，只留了依依那边，满意地发了出去。
    依依你又老了一岁，你又陪了我一年；我很为你开心，现在你又多了一个疼你的人。其实也很不开心，因为有人和我分了你的爱【羞羞哒】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未来的一年，未来的每一年，你一直陪着我、我一直陪着你，我们的友谊天荒地老……吧啦吧啦……小魔仙【捂脸】好的，就这样，生日快乐【心】
    这段时间同学们都莫名爱上了巴啦啦小魔仙，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全身变……各种咒语，闪闪也莫名被带跑偏了。这么严肃正经的时刻，都能联想到那儿去…
    闪闪发过朋友圈后，同学们赞的赞评论的评论。一同学写到：迷之遮掩。闪闪看到后，心想：的确是没什么好遮掩的，天天单独待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但这不还是得低调点嘛…
    这天是星期四，闪闪下午没有课，也就不能陪依依过生日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晚上的时候依依给闪闪发微信到：
    ‘简直是太尴尬了，今天过生日，全是赵泽请的人，我都不怎么认识，两个他们管乐的男的带着他们女朋友，然后是我两个学弟……’
    闪闪看到这个名单就已经很无语了，表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额…醉了…’
    ‘唉……’真的是相顾无言啊……
    ——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距离重奏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唯唯，开头的时候我给你个示意，然后咱们一起呼吸一起走。”闪闪和唯唯正在磨合《月光》。这首曲子的开头，是两个人齐奏的，之前就说过，齐奏非常难，经常一听就知道没合上，错开了。两个人为了这个磨了好久。
    “好。”唯唯按照闪闪的要求做着，合起来，大部分地方都明显比之前要齐得多，但是还是不够，闪闪希望能达到几乎同步的状态。
    于是闪闪回去就找了那位钢琴专业的大神。
    ‘大神啊…我们这要比赛，不齐而且主课老师只给我们听速度啥的，可咋办啊？’
    ‘嗯……那我帮你们听听吧！你们都啥时候练啊？’
    ‘我们…经常练你看你的时间。’两个人商量半天，定下了时间。
    给两人听完琴，大神给两人提了些建议，合的时候多听听对方，强弱对比再鲜明一些，句子再长一点。动作再齐一些，也许就会让声音更齐一些，的确是听起来不够齐，有的地方基本上是错开出来的。之后还陪着两人合了几遍。
    旁听和弹听是绝对不一样的。旁听听到的是一个整体，而弹听其实听到的只是一部分。和录音不同的是，录音基本听不出什么音乐感觉了，但是旁听一定能听出来。就这样细细地指导了一下午，闪闪和唯唯又有了新方向去练。
    两个人不停地练着，希望能赶紧磨合好，练到后面唯唯的大拇指和食指都起了两个大泡。
    “不行了，太疼了，明天在练吧！”手上刚起泡的时候弹其实还可以，而且弹多了基本上就麻木了感觉不到，但是如果说停顿一小会儿再练，就会非常非常的疼。十指连心，这话一点错都没有，有的泡只是手指头针扎的疼，有的泡不在表皮，在皮里面，起了这种泡练琴，会感觉有一根神经，从起泡的位置一直连到心脏，疼到像触电。
    唯唯这次虽然起得不是连心泡，但是因为两人在练习的时候都是弹一遍录一遍，拿回录音再分析分析，断断续续地手肯定受不了。
    “行吧！那咱们现在再听听录音，分析分析，唱一唱！”因为网上竖琴的作品真的是太少了，就算是有，也是没法听的（总感觉那些录音的节奏什么的非常奇怪，甚至有的还没闪闪弹得好…）。这次弹得两首作品恰巧都是钢琴作品改编而成，闪闪直接上网找的非常好的钢琴演奏，拿来和唯唯一起听。什么渐慢渐快的，都根据几个版本的演奏结合而成。
    “对了，唯唯这个清明节你还回家吗？”在这个学校的好处就是：清明节假期放假，清明节前后哪怕是周末，也不会有补课，这样一来就放了好几天假同学们就都回老家了。
    “我不回了，咱们再练练？”
    “嗯嗯肯定得练，你要是要出去玩，咱们就约一天练。”
    “好，xxx同学说要和我出去玩呢！”
    就这样，清明节的练习时间定了下来。
    约好的那天上午10点，闪闪就到了学校。两人把1016、1024的琴房都借了，搬琴。
    等都弄好了，练了几遍讨论讨论，12点了。虽然说课不全是在早晨，但是因为同学们好几个人一起住一间宿舍，只要有一个人起来肯定会影响到其他人，所以她们其实是没有怎么睡过懒觉的。这好不容易能睡懒觉，唯唯一起来就已经9：40了。
    “你吃早饭没？”唯唯问道。
    “吃了点，你没吃啊？”
    “嗯……”
    “那咱们叫个外卖吧！”
    还没怎么练，就开始点吃的，其实闪闪也是有点无语……两人选了半天，叫了一个韩国饭：米饭上撒了一层紫菜，还有一层黄萝卜咸菜，然后带上一次性手套，抠出一小块饭，用手捏成饭团吃。其实也能算是寿司的一种？之前闪闪和依依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了。
    点好餐，了了一桩心事，两人坐下继续开始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外卖小哥送的特别特别快，没办法两人只好停下来，去楼下去外卖。
    取回1024，两人一人一个沙发坐着边聊天边吃，聊得把唯唯的初恋都翻出来了，饭吃完了两人才发现房间都要热死了。早夏的正午阳光正好，房间就像是天然桑拿房，热的直冒烟。两人扑过去把窗户打成大开不再是上旋，然后又去打空调。说真的空调就是个摆设。可能是因为装修以后没按屋顶吧！空调只出风不制冷，声音还特别大。
    两人热的满身是汗，就像刚从热汤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脸通红。弹琴的时候手都跟打滑梯一样，滑的抓不住弦。曲子也没有多少进度。
    “不行不行，太热了没法练！咱俩停一会儿吧！去1016转一圈看看热不热！走！”这样瞎练也不是个办法啊！闪闪赶紧终止这段练习，拉着唯唯往1016走去。
    “哇！这楼道也太凉快了吧！哇！我想呆在这不走了！”楼道和屋里的温差就跟北极和赤道一样，楼道阴冷到有邪风，屋里闷热到无法呼吸。进了1016，发现温度还可以，不是特别特别热，虽然也有一些热意。
    “那咱们把琴搬到1016练吧！”于是闪闪带着唯唯又把琴搬到了1016。努力静心，练了两个小时。
    “不行！这屋也热死了！去1024看看！”俩人又去了1024。现在1024的温度已经热到最高点了。如果屋里有个温度计的话，估计温度计已经快要炸了。这会儿是下午三点了。
    “诶？唯唯！”看着闪闪亮晶晶的眼睛，唯唯有些无语地问道：“咋的了？”
    “要不咱俩……在楼道里练？反正现在是假期，没人在！”1016门前不是有一大片空地吗？虽然旁边摆着一排琴柜（很多提琴、管乐的同学住校，就不把乐器拿回宿舍了），但是不碍事的！
    “嗯……也行！”楼道里这么凉快，又没有人，正好。
    “那走！”两人赶紧往琴房里跑，先把琴搬了出来，然后是琴凳、谱台。
    “先试一下《雪橇》吧！”闪闪说着，先弹了起来。《雪橇》的开头，一琴和二琴是不用一起的，是轮流的，后面一起的地方，因为基本上都是一琴负责两手旋律，二琴负责两手伴奏。就算是同样的地方，因为只要是单音，加上速度快，想要齐不难这首曲子唯一麻烦的就是乐感。要有那种强烈的感情（俄罗斯风格嘛），同时还要想象雪橇、小狗铃铛等俏皮活泼的感觉。这两种感觉不太容易融合到一起去，但磨合多了这个感觉就找到了一些。
    最难的还是《月光》，因为《月光》的和声多，一次两只手就要好多音，而且速度不快，旋律一琴二琴穿插，跨度大，胳膊要上上下下的，很难弄齐，更别提那种缥缈、如同蒙了层纱一样的音乐如何诠释了。所以《雪橇》基本上都是跟着过几遍，唱几遍，就直接开始练车《月光》。
    “哇这里回声好大啊！”其实《月光》感觉就是那种特别安静，然后像水面有波纹回荡的那种。回音刚好满足了音乐的感觉。
    “别说这样还真挺好听！”唯唯说道。
    两人没急着过整首，而是把片段挑出来练了练。
    “你看啊！这块你得等我，稍微减慢一下然后是重启的感觉，一起呼吸再走！”闪闪说道。
    “对然后，你看其实不管旋律在咱俩谁身上，这都是一首曲子，旋律必须是连贯的。不管你伴奏声音是不是小，你旋律一定要出来，和我的旋律连到一起才行，不能旋律到了你那里一下子就没声了。”闪闪认为叨叨是个非常有用的东西，不停地叨叨就跟紧箍咒似的，没准最后就一直在脑袋里面转圈，记住了。所以她基本上每次都会强调一遍重要的事情。
    觉得差不多了，闪闪就说：“要不咱们录一下？”
    因为有回音的地方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两人都想要录一下试试。
    重奏不管是演出还是比赛其实都是允许照谱弹的，但是因为练得多，而且两人需要不停地注意对方的动作与气息，早就背熟了。谱子放在这，只是怕出了错，没有办法跟上对方，瞎弹捣乱罢了。
    因为《月光》不是很把握，而且因为是那种安静的，如果放在后面很可能让评委的心都‘平静’了，而《雪橇》气氛非常好，也许能让评委‘活跃’一下，所以《月光》先，《雪橇》后，这是两人一开始就打好的主意。
    所以闪闪直接把手机放在谱台上放到了远处两人琴对着的位置，点开录音后，飞快地跑到琴前坐下。而这时唯唯已经开始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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