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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烟作为贴身跟陈景书的小厮还兼书童,往常也能跟着学几个字的, 身份自然不比一般小厮,这还是他头一回遭那么大委屈呢。
陈景书皱眉道:“人家又不认得你, 耍什么威风, 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说话吗?你与她们耍一时威风,她们奈何你不得,日后岂不是要说林妹妹闲话?”
松烟一时语塞, 倒是纹枰笑道:“大爷莫要担心,荣国府虽也是公卿之家,但老爷的面子他们总是要给的, 她们原是不认得松烟, 我已经嘱咐过,那几个仆妇定不敢乱说的。”
陈景书瞪了眼松烟道:“你做事怎么就不能多学学纹枰的稳重!”
松烟缩了缩脖子,陈景书平日里都好说话,陈家待下人也宽厚, 随意打骂的事情是没有的,月钱也比别人家给的厚些, 但陈家规矩也严, 不犯事倒也罢了,犯了事不掉层皮轻易也过不去的,是以陈景书一瞪眼, 松烟就有些害怕。
好在陈景书没心思吓唬他, 又问:“几个三等仆妇倒也罢了, 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你们只管去找那有头脸的说话,把事情办了就是。”
松烟委屈道:“哪有什么有头脸的人物,就只来了那几个三等仆妇,不过大爷也放心,事情已经说过了,等林姑娘来了,就先请去旁边楼上说话。”
陈景书听着这话却皱眉问道:“就只那几个三等仆妇?真的没别人了?”
松烟连连点头:“大爷,这事我哪敢说假话呀。”
原本陈景书看那几个仆妇穿着皆不凡,还以为是有些脸面的,却未想到只是几个三等仆妇。
难怪之前陈孝祖说起荣国府就一脸‘啧啧啧’,如今看来,这荣国府确实太张扬了些。
但荣国府张扬是他们自家的事情,陈景书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只派几个三等仆妇来接黛玉。
陈景书自己上京时,一则因他是晚辈,二来陈孝祖膝下也没有男儿,因此不曾有主子来接,却也派了府中大管家亲自带人在码头等着,如今黛玉虽是外孙女,年纪也小,不劳动长辈也就罢了,难不成一个同辈的也不能来?
荣国府那么一大家子,与黛玉同辈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吧?
再说了,就算他们家主子都忙的很,没空闲来,那也得派几个体面的下人来啊,几个三等仆妇算什么事儿!
陈景书若没记错,这是贾敏去了之后,贾家老太太自己巴巴的让人送信一定要把黛玉接来的吧?如今黛玉千里迢迢的来了,他们就这般对待?
从扬州到京城,一路山高水远,陈景书气候尚好的时候来都觉得小孩子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这样的长途旅行,何况黛玉是腊月里到的。
这么想着,陈景书道:“不必管荣国府了,我今日只来见见妹妹,瞧母亲信里的意思,林大人对林妹妹一人来京也有些不放心,只是毕竟是去亲戚家,他也不好表现太过,因此托我们稍微照看着点。”
陈景书原本觉得贾府毕竟是黛玉的亲外祖家,她一个外孙女,既不能分家产也不能争爵位,贾府千里迢迢把她请来,就算有些怠慢也不会太坏,大概黛玉刚失去母亲,年纪又小,初到陌生环境敏感些,这才觉得过得不好。
如今想来,他难得记下来的那句歌词恐怕并没有夸张呢,林如海觉得自己‘多心’的那点子担忧,也不算是多心了。
黛玉的船到了。
松烟连忙招呼几个仆妇拿上帷帽抬上软轿去接人。
不多时,黛玉的便到了楼上雅间,外头松烟虽不高兴,却还是得照着吩咐招呼几个贾家的仆妇吃茶。
几月不见,黛玉明显清减了不少,孝期一身素色衣衫,更显得她身姿单薄,简直风吹就去一般。
陈景书先叫她坐下,又给她倒了热茶,才道:“妹妹一路辛苦了。”
黛玉道:“景哥哥打趣我呢?”
陈景书道:“我哪里敢打趣你,谁不知道你这张嘴可比我厉害的多?不敢惹,不敢惹。”
这话终于让黛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才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陈景书道:“我来是说,林大人那边有话过来,说荣国府毕竟与一般人家不同,虽有老太太疼你,但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你年纪又小恐镇不住人,因此说,你若受了委屈就说与他知道,毕竟在外头不比自家,哪怕这是嫡亲的外祖家也不一样呢。”
黛玉听到这里忍不住落下泪来:“我知道了。”
她何等聪慧,自然明白林如海原先不说也是顾及贾家那边,只是一个家族若太大,里头龌龊的事情就难以避免,又怕她报喜不报忧,委屈只管往肚里咽,这才说了这话。
这话既然是叫陈景书来说的,那么林如海必定是托到了座师陈孝祖那里去了。
黛玉知道林如海有些读书人的气节,平生很少主动开口求人,何况是请自己的座师,如今却为她如此费心,她心中又怎能不为这一片慈父之心感动。
黛玉一落泪,陈景书倒是慌了,他有心给擦一擦,又想起这不是现代,他和黛玉已经是需要注意开始避嫌的年纪了,因此只好道:“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若是林大人知道你刚来京城就被我招惹哭了,我以后也没脸回扬州见他了。”
陈景书这般,黛玉就是想哭也难,擦了擦眼泪道:“你尽是胡说!”
陈景书两手举起投降:“行行行,我胡说,只要你别哭,就算我胡说。”
见黛玉情绪好些了才继续道:“我不太好见你,何况你正在孝期也不好随意走动,不过若是有事只管打发人送信来府上就是。”
黛玉点头应了,陈景书又嘱咐几句主意休息,不要太过悲伤的话,两人也不好再耽误,只是匆匆分别。
只不过黛玉临走的时候,陈景书却发现外头来接她的人却多了几个,想必是临时赶来的,瞧着穿着打扮比之前几个仆妇还要精细一些,恐怕品级也高点,心里不由哼了一声。
大约是终于想起来,林如海如今虽只是个四品御史,却也还有个颇为看重他的一品大员做老师呢!
因这事,陈景书回去的时候就不太高兴,哪知道回去时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家里门房正在驱赶几个白皮肤红头发的人。
噫!老外?!
陈景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年头连眼镜怀表座钟玻璃之类的东西都能出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了,那么出现几个老外也很正常嘛。
陈景书虽好奇,一时却也没凑上前去,而是对纹枰问道:“这就是洋人?看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呀。”
陈孝祖府上的门房还是颇为规矩的,往常来的人无论身份地位,都是客气礼貌,从不仗势欺人,如今对这几个老外这么不耐,想来是被烦了不止一次。
纹枰倒是熟悉事务:“这几个鬼子好像是想要要传什么教,还想在咱们这里盖他们的寺庙,要传播他们的那些歪门邪说,唉,来了好几次了,老爷刚开始还见过他们两次,好言好语的说本朝立国时就把他们那个什么神给禁了,可这几个鬼子还不甘休,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总还要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年头鬼子还不是单指某岛国,大家把这些长相与自己不同,显得十分奇怪的老外们统称为鬼子。
当然了,这算是不太友好,具有贬低意味的称呼,正常的称呼就叫洋人,若是尊敬的,会称呼他们的具体国别,比如某某国人,不过这年头大晋好像很少有人能分得清这些老外到底是哪国人。
陈景书听了纹枰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兴趣,看来这几个老外应该是传教士之类,来大晋想要传播宗教,盖教堂什么的,能够不远万里来到大晋传播信仰,而且还能学会一口流利的大晋官话,可见这几个传教士也不是一般人,这种传教士多数在原本国家也是很有学问的特权阶级人士。
想了想,陈景书对纹枰问道:“我想跟那几个人聊聊,算不算麻烦?”
纹枰笑道:“这有什么麻烦,大爷有兴趣,只管把他们叫来问话便是。”
他只以为陈景书大约是没见过这种相貌怪异的人,因此有些兴趣,何况这几个鬼子对陈孝祖来说除了烦人些,也确实算不上麻烦,因此并不当什么大事。
得了纹枰的肯定,陈景书便走上前去道:“先不忙要他们走。”
正在赶人的门房一见是陈景书开口,立马笑道:“大爷认识他们?”
陈景书摇头:“不认识,有点好奇。”
那几个外国人见了陈景书一句话就叫门房不再驱赶他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上前道:“这位大爷你好,我们是来自……”
“等等,等等!”陈景书连忙打断他:“我不叫大爷,我姓陈,你们叫我陈公子就行。”
这几个外国人虽然会说大晋话,但总带着点口音,用这种神奇的语调叫他大爷,听起来简直酸爽。
那几个外国人来了大晋快三年,一直被拒绝简直快要绝望,这会儿突然遇见了陈景书这么个对他们言语友好的人,当下喜不自胜,陈景书问啥他们说啥。
因他们都取了大晋名字,那领头的叫卢克思,这名字听得陈景书嘴角一抽,不过想想好像和卢卡斯相似,这倒是个外国人名字的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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