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途

    
    冯小槿本想和侯则他们坐在一起，可是被奶奶拉到了家宴桌。
    冯小槿此时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指指点点，只好顺从地坐在奶奶身边。而另一边空位上，他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冯叶如挨了过来。
    “哥哥哥哥，我没见你回家吃过饭，奶奶和爷爷经常叹气，说你不回家吃饭。”
    对于妹妹冯叶如的问话，冯小槿不想回答，唐会如随即接过女儿的话说道：“以前哥哥学习忙，没时间回家吃饭。你哥哥很厉害的，考了市状元。”
    “哥哥，你真行。”
    冯小槿见妹妹稚嫩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臂，并歪过来崇拜地看他。
    冯小槿本不想理睬她，见她天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探究地望着自己，还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个不停，他轻轻拿开她的小手，指着冯叶成说道：“哥哥不行，考状元没什么用，还是你冯叶成哥哥行，他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手里有判官笔。”
    “是吗？叶成哥哥，你会算命吗？”
    唐会如此时回头，对女儿说道：“你不要打扰哥哥，烤鸭上来了，你到我这边来吃。”
    “不，我就要挨着哥哥坐。”
    冯小槿没有想到，冯叶如伸手夹了一片鸭肉，放到了他的碗里，还劝他尝尝，看好不好吃。
    冯小槿一向不知道如何应对小女孩，他只好点点头，老实吃起来，不管妹妹冯叶如在旁边说什么，他都只是嗯一声作罢。
    在内心深处，对他老爹与小老婆生的孩子，他是抗拒的。要不是今天下午冯叶成用了激将法，他当时一时冲动答应来赴宴，打死他都不想与后妈一起吃饭。
    坐在旁边的奶奶看出了冯小槿的心事，她小声说道：“今天我给你妈去了电话，请她一起过来吃饭。她说今天十五，她要吃素，不来。我之后才叫上唐会如一起来的。”
    冯小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没有在一起吃饭聊天，虽然是一家人，也有些生疏了。
    这个时候，冯叶如插话了，“哥哥，我知道，你有个妈妈，我也有个妈妈，但是，我们是同一个爸爸，所以，我还是你妹妹，你还是我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冯小槿听了冯叶如的话，有些蛋疼，并且，她那油腻腻的手，紧紧抓住他，歪着头，很认真地解释着。
    “我没有爸爸，都是你的。”冯小槿这话说得不大声，但大家都能听到。
    此时，唐会如大声对女儿说道：“叶如，过来挨着妈妈坐，别打扰哥哥吃饭。”
    “我没有打扰哥哥吃饭，我还帮哥哥夹菜呢。”
    冯小槿其实不想针对冯叶如，她也只有七岁，什么也不懂，只是，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冷不热，阴阳怪气，主要是做给他那个陈世美老爹看的。
    唐会如见女儿不听她的，只好妥协道：“你坐在哥哥旁边也行，别说话了，好好吃饭。”
    冯叶如见妈妈不高兴，噘嘴道：“又不是我想说话，是爸爸让我和哥哥多亲近亲近，说我表现好的话，他会送给我滑板车。”
    桌上有片刻的安静，这个时候，冯宏新说话了，他指着大厅的台子，对儿子冯叶成说道：“上去，当着同学的面，给小槿当面道谦。”
    “老爸，不是吧，我在这里给他道声谦就是了，不用上台子了吧？”冯叶成扫一眼大厅，那十几桌喧嚣的同学们，不觉有些难堪。
    本来，向冯小槿道谦，就不是冯叶成的本意，那是出于他老爹的威压，以及爷爷奶奶的念叨，他才勉强答应登门去请冯小槿晚上来万豪赴家宴。没想到，现在，他老爹还要让他当着一百多号同学的面，给冯小槿认错？
    冯宏新看了一眼冯小槿。
    冯小槿知道他二叔的意思，他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如果他客气地说一声不用道谦，冯叶成肯定就不会道谦了。
    但是，冯小槿认为，做错事，就应该得到一定的惩罚。
    冯小槿对着旁边的服务员说道：“给他准备个麦。”
    冯叶成听后，‘嗔’地站起来，指着冯小槿叫道：“你别得理不饶人，我在这里给你道谦就是了，关那群同学什么事。”
    冯小槿慢条斯理回敬道：“同学们今天已经来了，也知道来的目的，你就当演戏，随便走走过场就行。”
    “哪能随便？道谦就要有诚意，他学习不如你，还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冯叶成的老爹冯宏新随即严肃起来，回头又向还在犹豫的服务生吩咐道：“把麦拿来，我们要讲几句话。”
    服务生应下后，开了台上的音响，试了试麦，并把麦交到了冯宏新手中。
    冯宏新把麦塞到儿子手里，严肃叮嘱道：“好好说。”
    冯叶成被动地接过麦，瞪着对面的冯小槿，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太早。”
    冯小槿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地看着冯叶成上台，当着众同学的面给自己道谦。
    冯叶成上台后，对着麦大声说道：“同学们，你们辛苦了，在这大热的天，顶着烈日前来赴宴，很给在下面子，我冯叶成表示万分感谢，希望同学们能吃得尽兴。吃完晚饭，还可以在这里唱歌。”
    “好。”
    “不用客气。”
    同学们都热情地回应着，虽然冯叶成的话，说得半真半讽刺，同学们还是回应得很热情。
    反正他们是冯小槿请来的，就是邀约前来想宰冯叶成一顿，他心里不痛快那是必然的。
    看着龙虾、鲍鱼都很肥美的份上，诚意已经突显，他道不道谦，除了冯小槿在意外，同学们都不在意。
    冯叶成扫了一眼冯小槿，见他正操着手，望着他，静待下文的样子，只好继续说道：“其实，在填志愿之前，我就知道，冯小槿意不在国内，我为了成全他，不让他左右为难，解除他的后顾之忧，让他放心地踏上出国之路，就帮了他一把。”
    同学们听到这里，全都抬头看向冯小槿。
    “是真的吗？怪不得冯小槿都不着急，一直都很淡定。”
    “别乱说，他们两兄弟，从来就不和。”
    冯叶成见冯小槿脸色不是很好看，接着说道：“当然，我擅自改了冯小槿的志愿，是我不对，我现在，当着同学们的面，给他道个谦，赔个不是。冯小槿同学，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还是那句话，你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