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侍女俏废后

    
    艾清月：“听说洛安然喜欢大猪蹄子诶！嘻嘻嘻！”
    慕思瓶：“皇上玉树临风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不只皇后喜欢。”
    艾清月：“……所以我常常因为口味不够重而觉得和她们格格不入……”
    ——
    艾清月脸上的表情是慕思瓶没见过的，平静如水却让人觉得心酸，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后来？”艾清月靠到树干上，目光涣散，“后来，我用两条命明白，妇人之仁不可取，斩草除根方救命。”
    慕思瓶皱眉：“娘娘……”
    艾清月眼睛半闭，似是累得很：“一条，是我的命，一条，是我孩子的命。我生下他的时候，他都成人了，他是活的啊！”艾清月最后一句突然高声喊出来，手上用力掰断了旁边的一根树枝。
    “娘娘，逝者已矣。”慕思瓶绕过树干摸摸艾清月的头，安抚她的情绪，“且顾眼下啊娘娘。”
    “所以……”艾清月微微侧头，琉璃色的眼眸转动，斜斜瞥向隔着树干的慕思瓶，嘴角噙一抹微妙的笑容，大半张脸隐在树后，“为何不让本宫来呢？”
    慕思瓶撸狗一样的抚摸一顿，缓缓收回手，凝重地看着艾清月，沉声道：“娘娘，如果奴婢没记错，您只有在吃多药了之后才会这样，可是奴婢已经把药都收好了。”
    艾清月幽幽吐出白烟，两人渐渐看不清对方的脸：“你说这个？我们都会藏着就是想让自己变成这样，阿瓶你……不喜欢这样的娘娘吗？”
    慕思瓶沉默：“……”
    两人僵持许久，慕思瓶最后从袖筒里掏出白色披帛，道：“娘娘，您什么样子奴婢都喜欢，但这不是您为所欲为的理由。”话音刚落，慕思瓶甩起披帛勾住艾清月的脖子，拉紧披帛，艾清月的脖子被披帛扯得生疼，面上却笑容依旧。
    “把药吐出来。”慕思瓶见艾清月不痛不痒的样子眼中带上厉色。
    艾清月慢悠悠伸手拉开脖子上的披帛，随后舌尖一翻——黑色的药片立于唇间，无声笑笑，药片被吞下去了：“啊，阿瓶你的披帛拉得紧，本宫不小心咽进去了怎么办？”
    慕思瓶：“……”
    艾清月中||毒之后找来的药容易爆发||情绪，可谁都没想到，两者以毒攻毒之后会把人某一性格极端放大，克制的，全部打开牢笼。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艾清月最克制的，居然是拉众人一起去死。
    彼时艾清月刚开始吃药就进了冷宫，慕思瓶也是不能信的人，药由李豫和洛安然各自的暗卫送来，以防有其中一方的人被收买或者替换掉，两人都送至少有一份是真的。
    第一个发现艾清月不对劲的是李豫。
    洛安然孩子满月，帝后两人本商量着让人送些东西过去，平时李豫的暗卫回来都会带上艾清月精神怎么样的消息，那一次暗卫回来却说艾清月精神很好，一点都不伤心也不沉默思虑过重的样子。
    李豫原本还觉得艾清月可能是好了，转头一想觉得不对，艾清月为人冷静，心事重，平时看着都机关算尽的模样，怎么可能看起来精神好得很？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洛安然就去找皇帝说她也觉得不对。
    两人去找来给艾清月药的那人，问那个药吃多了会不会有影响。
    那人是前两任太医令的后人，姓蔡，名静书，因为不喜宫中争斗，早早就辞官在家长蘑菇，要不是早年和艾清月李豫两人有点交情是不会插手的。
    蔡湘书听完帝后的描述，先是伸手挠挠后背，再抓抓头，问：“皇上，娘娘……冒昧问一句，您二位平时送多少分量的药过去？”
    李豫和洛安然皆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李豫道：“按你说的分量，朕和梓童各送去一份。”
    蔡湘书当即被吓得浑身都不挠了，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下李豫、洛安然知道坏事了，李豫忙问：“蔡卿，到底如何？你说啊！”
    “……皇上，娘娘……”蔡湘书抹了把脸，难得脸色沉重，“这个药如果不吃解药的话，人会越来越极端，冷宫那位娘娘想的是没错，以毒攻毒不是不可以，可是随着吃药的量积累，她体内能制衡的毒||药会越来越少，而且……”
    “而且什么？你快说啊！”洛安然当即撸袖子要打人。
    蔡湘书一咬牙，先跪下磕头：“而且这个药除了会使人愈发极端之外还会上瘾，把心底所有的东西都放出来是何等愉悦？没人能控制的，臣有罪！”
    知道艾清月的事情的人从未想过，好不容易治好一波还有一波在后面，还不如艾清月一直疯癫，后来的事就是噩梦。
    艾清月开始完全不可控，面上冷静温柔笑意盈盈——同样笑着让人死，借刀杀人，绝不自己动手。
    那段时间后宫里猝死的人几乎超过曾经死的人最多那个朝代，从宫女到妃子，只要是得罪过艾清月的，冷宫里嚼舌根的、无意间与艾清月有摩擦的，无一幸免。
    慕思瓶是第四个知道艾清月变了的人，因为人死到了尚食局。
    那一年吴文静还不是司膳，慕思瓶也才刚刚当上掌事嬷嬷，各自都不能说过得好。
    吴文静干活时和慕思瓶无意间说起尚食局死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慕思瓶问：“为什么是手脚不干净的？”
    “我看见了啊！”吴文静低头凑到慕思瓶耳边，“我跟你说你别说出去啊！”
    慕思瓶点点头，吴文静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耳朵眼睛，说：“那几个曾经收了好处，趁给各宫娘娘送膳食的路上在饭菜里下药，下什么倒是不清楚。”
    “那你怎么知道的？”慕思瓶不太相信地问。
    吴文静这下说得更小声了：“当然是我看见了！前皇后说是没有孩子犯了欺君之罪，可是我见过皇后娘娘，她怀孕的样子不会错的，怕是孩子死了心灰意冷让皇上特地打她进冷宫，毕竟一国之母怎么死都不好看，还是放冷宫里渐渐消失稳妥。”
    慕思瓶听罢，若有所思，半晌，又开口问：“那你是看到被下药的是皇后娘娘？那你怎么不说？”
    “嗨！”吴文静白慕思瓶一眼，“我这种宫女根本不能进殿门好不好？只能在门外远远看一眼，要是……”吴文静突然停下，用气声说，“要是上面都是和她们一伙的我还有命吗？”
    低等宫女难混，最好就是不听不看不说，做一个手脚勤快的聋子、瞎子、哑巴。
    此事一出，慕思瓶免不得联想起艾清月，六局二十四司里手脚不干净的那么多，怎么就刚好只死了曾经对艾清月不利的呢？
    过后慕思瓶假装走错路去找曾经伺候艾清月宫女问路，再说自己是在不记得能不能帮忙领她一下，路上就把艾清月曾经的样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回到冷宫前，慕思瓶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曾经的艾清月不是现在她见到这样的。
    进冷宫前的艾清月温柔慈善，宫女太监做错事能饶的都饶了，会和别的妃子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不是直接让人去死。
    李豫和洛安然让蔡湘书必须尽快想出法子来，他俩毕竟答应过艾清月不进冷宫，不见艾清月疯癫无尊严的模样。
    蔡湘书想了三天，只有减药这一个办法，同时解药也不能再吃了，因为他无法保证现在吃下解药会有什么后果。
    奇怪的是李豫和洛安然还没派人过去跟艾清月说减药，暗卫便回来报告艾清月变回有皇嗣之前的样子了。
    再往深里查就是——艾清月的药被人没收了。
    慕思瓶是在艾清月进冷宫之后贴身照顾的人，所有的变化回想起来就是随着艾清月自己吃的药的药量加大而变化的。慕思瓶想着反正人也好了，就算精神不太好也别干那么多容易出格的事。
    替天行道说得好听，可杀人与操控全局的快||感亦能毁了自己。
    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李豫没再往冷宫送药，他一个皇帝，动作容易被发现；洛安然自从知道艾清月药减量会更正常一点之后就想起来才送，平时是一丁点都不会让人带进冷宫。
    再后来，艾清月确实正常不少，只是疯癫的时间也在增加，药给多了杀人，不给就是半疯半傻，脑子还不好使。
    这个药量蔡湘书试了近四年，最近才渐渐摸出门道，从艾清月清醒的时间逐次变长就能看出来，不知是不是被宫外的风起云涌刺||激到了，艾清月开始想着丢掉自己报复，直接报仇。
    “阿瓶，本宫不开心。”艾清月盯着慕思瓶，嘴角的笑容苦涩，眼中却是一潭死水，“药是本宫自己吃的，本宫等得太久了……”
    慕思瓶收紧披帛，不看她眼睛：“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又怎么在乎多等一段时间？娘娘，就算您不这样也能报仇，何必让自己染上满身血腥？”
    “因为本宫是个疯子啊……”艾清月说完，突然闭上眼向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