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男神

    
    小提琴考级
    三月初小学开学，温度还没有回暖，林澈和季云也终于成功荣升为小学里最令小学生羡慕敬仰的六年级大哥。
    天气冰寒，连人都带着一丝疲软，仿佛还没从过年的氛围里走出来，而这个特征在学校里表现得格外明显。学生们除了刚来的一两天还保持着与同学分享寒假喜悦的兴奋外，接下来的日子大多数的学生心思明显都没放在学习上，全飘忽在教室外，但季云显然并不属于这个群体。
    四月份就要小提琴等级考试了，季妈妈准备让季云去考小提琴业余十级，所以季云每天回家除了将越来越多的作业做完之外，还要练习考试时的曲目，陪林澈玩的时间越来越少。
    林澈倒没有觉得什么，每天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抄着数学作业，一边听季云拉小提琴很是享受。
    四月初旬，考试时间快到了，季妈妈还特意为季云定制了一套黑色暗格纹西装。
    考试当天，刚好周日，林澈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起去了，和季妈妈一起去给季云当亲友团。
    考试地点是本市当地一所在全国都颇有名声的音乐学院，听说评级的考官就是学院里面的教授，非常严格，但同时，那个印章在全国的认可度也是非常之高。
    当然，季妈妈带季云考级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一个盖着印章的小本本，但既然要考，自然要考最好的。
    考场安排在学院的大礼堂，来考试的人还不少，有年纪稍大的成年人，也有和季云差不多大的小孩。
    季妈妈给季云领了考号，考试还没有开始，不少考生都抱着临时抱下佛脚的态度，要么在旁边记曲谱，要么在拉小提琴，只有季云气定神闲的坐在场下的座位上和林澈玩猜字游戏。
    林澈并不知道考试的难度有多大，但他对季云的实力非常有自信，似乎从小到大，他这个哥哥就没有什么做不好的事。
    考试开始，两个四十多岁的考官走到舞台正中间的评审位上坐好，手中拿着考试名单，面色果真如传闻一般严肃，不拘言笑，直入正题。
    “一号，上台考试。”
    其中一个考官推着鼻架上的眼镜，看着名单念道。
    一号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上台前还深吸了口气，看样子有点紧张。
    “考官好，我是王廖……”
    另一个考官没等一号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直接开始吧，从音阶和琶音开始。”
    尽管一号的年纪比在场的大多数考生都大，但还是被考官的气质给镇住了，咬了咬牙，才将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开始考试。
    在考试的过程中，两个考官的眼睛就如同鹰眼般一直盯着少年按弦的手，再加上他们严肃的表情，少年的心里被他们看得越来越慌，在拉协奏曲时，不知不觉间按弦的手就加快了，节奏也在不断的加快，甚至中间还漏了好几个音节，这绝对是考试的大忌。
    等少年所有曲目拉完，少年的手心全是汗，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同时有些懊恼，心想这次考试肯定没戏了。
    果然，两个考官看着手中的打分表，交头接耳了几句，得出结果：没过。
    其实一号拉得并不算差，音准很好，会出现这个错误完全是因为紧张。
    第一个没过，无疑让后面考生的心情变得很紧张，整个考场都陷入了紧绷的状态。
    第二个考生是个同林澈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上台后规规矩矩的按照考试项目一项一项的考，除了有几处音准不够好，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等男生刚拉了练习曲没多久，考官忽然举手示意男生停下来，男生一脸茫然的停下看着考官。
    “你直接拉华彩乐段吧。”
    带眼镜的考官说。
    “啊？”
    男生练习曲子时，是根据节奏整篇熟练的，却没有太去记谱子，考官忽然从中间打断节奏，让男生一时手足无措，向场外的父母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场外的父母只能干着急，看着儿子在台上呆愣着。
    因为考试要保持安静，林澈就一直很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无聊的摇着双腿，见台上忽然出现的变故，总算来了点兴致，偏过头悄悄问季云：
    “他为什么不拉了啊？”
    季云耸耸肩。
    “他没有完全记住谱子。”
    “啊，那他倒霉了，我感觉这两个考官都好凶的样子。”
    果不其然，考官说完后，就静静的看着舞台中央发懵的男生，一句话也不说，等着他拉琴，台下的人也在看着他，此刻的男生瞬间就成了礼堂里的焦点，但他并不想要这个焦点。
    终于，男生受不住这份凝视，脸色涨红，眼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抬起脚往台下跑去，直接扑到母亲的怀里哭了。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这个证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考官摇了摇头，用红笔在二号的位置上打了个叉。
    林澈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这简直比他考数学还可怕呀。
    季云歪过头。
    “你冷吗？”
    四月回春寒，好长时间没活动身子的林澈确实感觉有点冷，于是点了点头。
    季云将外套脱下来林澈。
    “你穿上吧。”
    “我穿了你穿什么？”
    季云指了指季妈妈边上装西装的包。
    “等会儿我就要换衣服了，不会冷。”
    “哦。”
    林澈看到前两个考生的成绩，还是有些担心，小手伸过来握住季云的手，想给季云一点鼓励。
    “哥，你怕不怕啊？”
    季云被林澈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愣，随即一笑，反握住林澈的手，摇摇头。
    “怕什么，你不信我？”
    “也是，你拉得比他们好听多了。”
    林澈虽然不能听出一首小提琴曲的好坏，可只要是他哥哥拉的，就一定会是最好的。
    “你就没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事吗？”
    林澈心里有点点不服气。
    季云想了会儿，看着林澈：
    “有啊！”
    林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嘿嘿，看来哥哥也不是那么完美。
    “是什么？快告诉我！”
    季云眨眨眼。
    “就是不告诉你。”
    “切，哪有你这样的，说话只说一半。”
    季云笑了笑。
    “这是我的秘密，你也得需要用你的秘密来和我换才公平啊。”
    林澈皱眉，他哪有什么秘密，他所有的事季云基本都知道！
    “喂！你这样很不仗义啊，我什么事你都知道，你却背着我藏小秘密。”
    “因为你笨啊！”
    季云忍不住调侃林澈。
    林澈无奈，好吧，自己智商是比季云低了点。
    “没事，再笨我也罩着。”
    季云搂着林澈的肩膀安慰说。
    林澈：……
    季妈妈坐在旁边，明面上是在认真看着比赛，可眼神总是时不时飘向旁边。从季妈妈的角度上看，她只能看着两个小孩低头挨在一起，互相咬耳朵说着悄悄话，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闷闷的笑声，看来聊得很是欢快嘛。
    季妈妈悄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只见场上的每个人表情都是紧张严肃的，就只有这两个小家伙了……
    考生有点多，考官为了节约时间，除了听前面的音阶和琶音，后面的练习曲、协奏曲和外国自选舞曲，都是只听了开头之后，直接挑选最难的部分让考生拉，不用多长时间就考完了一半的人。
    考试虽然很严格，但也有真实力并不怯场的人考过了，刷下来的，要么是心理承受力差，要么就是没有练习到位。
    “二十四号，二十五号考生在台下做好准备。”
    二十五号是季云。因为天气冷，过来时季妈妈并没有让季云穿着西装过来，现在季妈妈需要去后台给季云换下衣服。
    “小澈在这里先等着我们，我带着你哥哥去换下衣服。”
    “好。”
    林澈乖乖点头。
    二十四号在拉协奏曲时，季妈妈就回来了，季云在舞台进场的边上等着，那里光线比较暗，林澈个子又不高，够了半天也没看清楚季云。
    “二十五号，二十六号准备！”
    听到通知，季云从舞台边缘步伐轻缓的走到中央的灯光之下，黑皮鞋踩在舞台木板之上发出恰到好处的平稳声音。
    为了方便演奏，季云并没有穿外套，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黑格纹马甲，西裤熨的很整齐，长度到脚踝，一丝不苟的同时又多了点清爽。他左手拿着小提琴，右手拿着弓子，脸上虽然没有同前面的考生一样刻意露出笑容，但从身上散发的自信和从容让在场的人都无法忽视，感觉徐徐走过来的他，并不是考生，而是一位优雅的小王子。
    林澈从季云上台来就一直看着他，不可避免的也被季云身上的这股贵族气质给吸引得挪不开眼。
    林澈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长得很帅，不然在学校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就算他不爱与人打交道。但今天，他的哥哥格外的帅气！就像星空里的北极星，大海里的夜明珠，只要他在那，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两个考官考了那么久，也有些疲劳了，眼见过来了怎么个小王子，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赞赏，疲乏的精神仿佛喝了甘露，恢复了点生气。
    考试虽然只看你的水平能力，但拉小提琴毕竟是一门艺术，谁都不希望自己听到的小提琴是由一个邋遢不会管理形象的人拉出来的，形象虽然不会给你加分，但能提高考官对你的正面印象。
    季云考试的内容和前面的人没有太大差别，皆是大同小异，考官选取最难的部分让季云演奏。到协奏曲时，季云选择的是曲目是莫扎特的第五协奏曲第一乐章。
    协奏曲由一段欢快清脆的钢琴伴奏打开，随后便是小提琴独奏。
    莫扎特的第五协奏曲第一乐章被人们称是一场管弦乐和独奏小提琴的对话，它能够让演奏者尽情的倾诉自己对音乐的感悟，既能让人听到一些高难的技巧手法，又不失音乐的流动性。
    这个曲子相对于其他几首考试曲目来说，技法上并没有它们难，它难的是节奏，快一分会显得烦躁，慢一分又失去了它的灵动性。
    很多人拉小提琴，虽然技法上是跟上了，但拉出来的曲子依然不能引起人们共鸣，这种情况往往是因为音乐里少了灵魂，而想要一首曲子有灵魂，就得加入演奏者对这首音乐的理解和感悟，才能使之注入源泉。
    季云左手按住琴弦，随着钢琴声落下，右手有节奏的拉动弓子，小提琴以舒缓的速度和调子开始演奏，绵延的琴声仿佛午后的低语，诉说着一个委婉动听的故事，润物细无声般将礼堂的人带入了曲子里的意境。
    两个考官都不可察觉得眯了眯眼，才这般年纪，对音乐就有了如此不错的控制力，眼里的赞赏也渐渐变成了欣赏。
    在众人都陷入音乐盛宴之时，考官也很体贴的没有出声打断这段演奏，而是随大众一起，静静的欣赏着。
    一曲终了，台下虽然已有不少考过的人先行离去，也没能消减听众对这场小提琴演奏的热情和肯定，热烈的掌声在礼堂里经久不衰。
    季云嘴角微扬，像英国绅士一般弯腰致谢，此刻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交映在林澈的眼里。
    哥哥，真的很优秀呢……林澈想。
    有的人生来可能是顽石，如果雕琢兴许还能发现里面的宝石，最后发出属于他的光辉，可有的人，他生来就是光啊！季云就是林澈心里的那道光，完美得让林澈觉得他这样的人物是童话里才能走出的人。
    一直都是严肃脸的考官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娃娃，拉得很不错，好久都没听到周围有谁能拉出这么干净灵动的小提琴协奏曲了，调的音准也挑不出毛病，不给过都不行啊！”
    季云得到考官的认可，高兴是自然的，在向考官说谢谢的同时，眼睛很快的透过考官，看向台下的林澈，只见林澈睁着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只差没将崇拜二字写在他脑门上了，不由得嘴角的弧度弯得更甚。
    林澈就算回到了家里，他脑海里季云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还是没有散去，心里有万分高兴，同时也有一分气馁，哥哥变得越来越好了，而自己身上除了朋友多，似乎就没有什么闪光点呢。想到这，林澈心里隐隐有了一丝危机感，他与哥哥的距离，已经逐渐拉远了。
    晚上林澈趴在季云的书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桌上的沙漏。
    “哥，你不管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吗？”
    林澈有气无力的问。
    季云想了会儿。
    “也不是。”
    “你明明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林澈接着又补充：
    “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中，你都是我遇见过最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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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
    季云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澈旁边背靠着书桌偏头看着林澈。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优秀，不过是想着，既然都花时间去做了，不做好，浪费的时间怪可惜的。”
    林澈长叹一声，倍受打击。
    “你这样的都不算优秀，那我岂不是很差劲。”
    季云苦笑，还伤着他小自尊心了，抬手准备想揉林澈的头发，顿了会儿还是将手放在了林澈的肩上，拍了拍。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也不会有差劲的人，你在我眼里就很好。”
    “真的？”
    林澈将头歪向季云，即便听到季云的夸赞，林澈的眼神还是丧丧的。
    “你作文写得不就很好吗，每次作文课老师都拿你的作文当范文呢，这点我不如你吧。”
    林澈听到这，终于咧开嘴笑了笑，清澈的眼睛下一颗泪痣仿佛跳动的小精灵。
    “要是你以后越来越优秀啦，会不会因为我太笨不理我。”
    林澈内心忐忑的问出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季云却被林澈这副又害怕又期待的模样给逗笑了，手实在忍不住揉了揉林澈头上的呆毛。
    “不会，我妈妈说过的，不可以歧视残疾人士，特别是脑残。”
    林澈：“……”
    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既然我答应了你的事，那作为交易，你也得答应我一个事。”
    季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什么事？”
    “如果你以后遇到有比我更优秀的人，也不许不要我。”
    林澈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怎么可能会有比他哥还厉害的人？想到没想就一口答应：
    “好！不许反悔！”
    “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