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的跟班是大佬

1.山洞

    
    入耳是让人感到腻滑的水滴声,入眼是耀着淡紫色冷光的低矮洞穴,入鼻是致闷的苦药味以及试图用这苦味掩盖而住的浓烈腐肉臭。
    如是常人立在这山洞中定会觉得四肢无力,浑身冒汗,只想尽快掉头离开。
    阴沉的男声便是从这样的环境中传来,那语气中带着威胁和并不加以掩饰的杀意。
    “小丫头,我们这算是为你好,出门在外少管闲事才算是明智。”
    几名穿着紫黑色衣物的男人手持细长棍状武器,左额头上皆有黑色的藤类印记,出口威胁的人便是为首的矮个,他的武器和印记都较身后几个以黑布蒙面的人不同,看起来是个小领头。
    这领头正杀气四溢的盯着忽然出现在他们山洞中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头黝黑的发丝被高高束在脑后,前额的刘海整齐分开,露出眉心中一点金砂痕。
    “我多管闲事?”女孩朝前踏出一步,横在身前闪着寒光的宝剑对准那几名男子,剑身上的血还顺着滴答往下落,这些血来自女孩身后几具早已身首异处的尸体。
    “师傅早听闻南方环山带常有年轻男女失踪,最近查明地点才特派我来端了你们这些仙缕教的妖人!”
    而这地点便是在环山内部一处破败寺庙,寺庙后的悬崖附近有一口枯井,乍看是口普普通通不功不过的烂井,从外朝下往的时候井内除了干土就无他物,可翻身进去后只要仔细查看,便可发现井壁上有数块石砖松动,用功力震开便是一扇小小的雕花石门。
    打开石门往内里是条闲下倾斜,长又窄的甬道,越往里走空间越大,整个井下的空间是凿在这悬崖内里,如同蚁穴般庞大稠密,到处都是岔路和狭窄的小石洞房间,里面关满了正在成形的蛊人,当然还有负责看守和继续淬炼的邪教徒。
    初玲便是一路杀到了最下面的大空洞,不止看守,那些已经无法再求回心智的蛊人她也一同手刃了。
    怪不得师父不让师兄和她一同来这里,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初玲冷眼一甩剑上的污血:“算起来你们还得感谢我师父,得亏我师父先发现了你们并派了我来,不然让问云堂的人知晓你们这蚂蚁窝……恐怕不止是用命抵过那么简单的了。”
    领头男人哼了一声,似是根本没有听进去初玲的话:“你也就趁现在多说点话吧,等被我们制成蛊人后开口可就难了。”
    “并且……”领头的一双狐狸眼半眯,手中握棍的方式也隐隐做了些改变“我们会专程挑那最烈,最痛,最生不如死的法子让你变成只能由人摆布的烂肉!”
    语毕,领头挥舞着细棍朝初玲冲去,电光石火间就是一声震天响的铁器撞击声,尖利的声音在狭窄的洞穴中不停回荡,让后方蛊坑中凭声音活动的蛊虫们强烈的躁动起来。
    “看你叫的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会比路上那些喽??可夏敲醇阜帧!背趿峤粑兆沤#?焱返奶?鞔耸闭?茉谒?慕I砩铣?卵梗?哿ζ??站渴堑植还?腥耍??栽诮酉抡庖还骱罅⒖绦毕率滞螅?煤谔?鞑凉?I砘?虻孛妫?焱芬惨蛭?咝愿?懦?碌谷ァ
    在领头失手这一瞬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三人也一齐冲上前,将棍子劈向初玲。
    初玲也并不慌,只是反手将剑如同暗器般猛力投掷向冲过来的第一人,剑立刻没入了那人的左眼窝。
    而后她抬起脚朝在顷刻间摆正身形要用掌力推向她的领头狠狠踢去,这一脚蓄积了内力,瞬间便将领头震到了几丈开外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看领头被杀,剩下的两人更是愤怒并且也看出来他们不会是初玲的对手,便退后几步拿起铁棍用力一甩,那棍棒的尖端就露出了几个空洞,随着挥舞动作开始发出奇异的呼啸声。
    初玲心知那是控制蛊虫和蛊人的伎俩,她暗自嗤笑一下,便不做任何犹豫猛得扬起地上的细石子朝那不停晃动的棍棒尖端踢去,进入的石子的棍棒呼啸声急变,邪教徒知这招被封住不敢再随意挥动铁棒。
    蛊虫和蛊人靠精准的声音来进行行动,如果声音有一点点变调那就是极其危险的,听了变调声音的蛊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
    “我还以为你们会藏着些更厉害的招呢。”初玲拔出插在尸体眼中的剑,重新对着剩下的那两人摆好架势,师父让她必须抓一个活口回去,所以现在她正趁机准备着手中的迷药。
    “黄毛小儿,需得嚣张!”其中一人冷笑着回答 “今日你在此地所作所为,我们仙缕教的仙主们会尽数得知,到时候不仅是你,你的师父也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的是你们吧。”初玲并不受这威胁,她当然知道这所谓的仙缕教不止此地一处据点,剩下的据点出她师父外,还有问云堂、江潇西月楼和朝廷的人在查,那些所谓的仙主被尽数扫除只是时间的问题。
    “况且仅我一人便能端了你们这鼠窝,想来你们的仙主定也不是什么能人。”初玲手腕一动,舞了个剑花“用活生生的年轻男女,甚至孩童做蛊人,你们也可真是不缺脸皮。”
    语毕她便拿着剑迅速逼近,准备杀掉其中一个:“死吧!!”
    此时在剑逼近的途中,其中一邪教徒像是下定决心般忽然大喝一声,眼睛竟然诡异的迅速胀红起来:“你才是去死吧!!!”
    “!?”初玲没见过这阵仗,横着剑后退一步,就看着那人的身体迅速变大,皮肤表面都开始出现了一条条血红的裂纹,就像是身体内里有什么爆炸了般。
    剩下一人看着自己同伴用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便心领神会的迅速朝后面的大蛊洞中跳去:“仙友!你今日所做我会全数说与仙主们,你的命格我们会替你永远留在仙门之中!”
    “休走!!”初玲想要追上跳进蛊洞中的邪教徒,但面前那自爆的人已经躲不及了,扑面而来夹杂着血液内脏和肉末的气流将她猛得退出老远,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气浪中除了血和阴毒的内力,还有致幻致迷的药粉,初玲在吐出两口学后堪堪从地上撑起身体开始运气,试图抵抗迷药的功效,幸好她在爆炸前就先护住了心脉,这才得以残喘。
    而就在运功的此时她看见那跳进蛊洞中的邪教徒又跑了出来。
    邪教徒肩上扛着一人,腋下还夹着一人,这两人皆是本该仍旧在淬炼中的蛊人。
    看来他刚刚跳进蛊洞并不但是为了躲避爆炸,还是为了带走这两个蛊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要带走这两个?
    想来也是,这里是最最下层并且由领头人看守的炼蛊洞,炼的蛊人肯定也和上层的不同。
    初玲强忍住剧烈的头晕和迷药带来的四肢酸软停止运气,她用剑撑起身体朝生还的邪教徒追去:“停……停下!”
    眼看是追不上了,初玲便抱着搏命的想法,动用起保护心脉的内力注入剑身,再次将剑朝逃跑的邪教徒投掷过去。
    “呃……!!!!”
    剑从肩膀贯穿而过,包裹在剑身周围的内力生生将异教徒的左手臂撕扯而下,同时掉下的还有被他扛在肩膀上的蛊人。
    不过仅仅是断掉了肩膀并不足以让邪教徒停下脚步,他带着剩下的另一个蛊人迅速的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
    “可恶……”初玲跪在地上粗粗的喘气,心脏此时像是被人捏住了般疼痛,她咽了咽口水,重新盘腿坐回地上,闭气眼睛开始运气修复。
    大约半柱香后初玲才堪堪的缓过自己的命,此时要继续追逃走的邪教徒已经晚了,她只能睁开眼站起身朝前走去,前方的地上除了邪教徒的断臂和她的宝剑,还有是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蛊人。
    初玲半跪下去仔细看了看,蛊人的皮肤是灰白色,这是还未完全入蛊的象征,但是已经在转化期了。
    她伸手将蛊人翻过来面朝上,是个男的,看起来至多二十岁,长长的黑发乱糟糟的到处披散着,他右半边脸被蛊烧坏破相了,露出脸皮下血红的肌肉,眼眶内空无一物,只是黑黝黝的空洞,右脸颊则被蛊虫啃食了个干净,露出了本应该藏在脸颊肉后的牙床。
    不过左边的脸和鼻子尚且保存完好,初玲用手将蛊人的头发拨开,露出他左边毫无血色的脸,如果未被注入蛊那这个青年应是清秀俊逸的。
    初玲皱着眉盯着眼下的蛊人思索片刻,她这一路上过来看见的蛊人皮肤都已呈现浅紫红,所以她才只有下手杀了他们,很明显面前这个青年还有救。
    只要在蛊虫侵蚀至心脉前阻止,便可逆转趋势,想着初玲也不多做耽误,她把如死尸般动也不动的青年拖到岩壁上靠稳,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葫芦。
    她拔掉葫芦塞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蛊人嘴中,可无论她如何用手直起蛊人的脖子拍打那几颗丹药都无法被咽下去。
    “吞啊,不吞你就真的要死了!”初玲恼火的把手指伸到蛊人口中推弄丹药,此刻她也不敢随意用内力助推,因为她被刚刚那爆炸弄的还在气虚,再使用内力的话只怕会晕过去。
    走投无路的初玲只能深吸一口气捏住蛊人的下巴,然后将自己的嘴巴附上了蛊人青灰冰冷的唇开始猛得吹气。
    几口气下去那丹药算是勉强被送进了青年喉咙,初玲松开嘴猛咳嗽起来,蛊人嘴巴上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丹药下去不久,原本死尸般的青年终于有了些动静,他的嗓子里开始发出低低的像是动物的呜咽声,随后左边保存完好的眼睛终于也睁开了点。
    浑浊的眼球不自然的转了几圈,最后落在了初玲的身上。
    “呜…………”
    初玲握住了青年试图抬起来的手:“没事了,我是来救你的。”
    “呜呜呜……”
    看青年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呜咽初玲大概知道他的心智可能还未完全恢复,不过是正常的,心智想要完全从蛊毒的掌控中脱力不止要时间,还需要更多的药。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呃!”问询的话未说完,初玲就被青年忽然抱住了。
    “怕……”
    青年终于算是吐出了个清晰的字,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哭意:“怕………好痛……”
    初玲愣了愣,便知道他应是回忆起了蛊毒渗体时的疼痛,当下也是极其痛恨仙缕教那些恶心的东西,将这些好好的男女都折磨成了什么样。
    “现在不会再痛了,没事,我带你离开这里去看医生,然后你就会好起来了。”初玲抱着青年拍了拍他的背安慰。
    “我怕……”被安慰之后青年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因为他右边脸颊缺失,口水也毫无遮挡的从脸侧的伤口中滴落了出来,染湿了初玲的肩膀“家、我想回家……”
    他说起话来有些漏风。
    “不怕了不怕了,我会送你回家的。”初玲耐心的安慰着青年“你还记得自叫什么名字么?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快的找到你家在哪里。”
    “呜呜………”
    初玲拉开了些距离,有些严肃的看着青年那张一半毁一半好的脸:“记得么?名字。”
    “名字。”青年呆呆的重复了起来“名字……”
    “对,名字。”
    “………寒?”
    “寒?只有一个字么?”初玲也不确定青年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他可能只是随口说了这个字“那可记得你的家人叫何?”
    “寒、我……寒。”因为没有被抱着,青年又陷入了不安,他浑浊的眼睛不停打转,手脚也不知道该朝哪里放,最后又开始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寒……”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初玲没办法只能牵着青年站起来,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并且因为脚上无力只能靠着初玲,致使两人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的“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初玲为了撑起青年走路,脸都憋红了,师父说她虽武学和内功都无可挑剔,但独独这气力上是输了别人一大截,不过因好胜心强,并且看不得弱小遭受欺凌,所以初玲此时即便快被青年压到地上,还是强撑着岩壁带他一步一步朝外挪:“呃、从……从这里出去后,我就带你去,见我师父,好不好啊,阿寒?”
    “阿寒、”青年呆呆的重复着初玲的话“我……阿寒。”
    “是的,我就暂时叫你阿寒啦。”她撑着心智受损的可怜蛊人沿着甬道朝上走“我叫初玲,初玲。”
    “初、初玲……”
    “对。”
    “玲、玲……”
    一直到离开仙缕教这已经被腐肉和血液浇灌满的洞穴前,阿寒都不停的在重复着初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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