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默默点头:“嗯。”
他看了会儿书,又练了会字,千禧在一旁给他研墨,他兴致来,随手作了一首红袖添香。没想到他不仅擅于带兵打仗,诗也写的好。文韬武略形容再合适不过。不过千禧又困又乏,无心欣赏,在一旁哈欠连天,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乏的话就到一边榻上去歇着吧。”
千禧环视,角落的地方确有一张靠榻,应是他平日看书累是歇息的地方。千禧点点头,也不推辞,向榻边走去。
她太累了,今天身子一直不大舒服,又熬到现在,已到极限,遂靠上榻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一睡着,她又开始做梦了。梦里跳跳转转,乱七八糟的,心累的一塌糊涂,眉皱着,魇的醒不过来。
濮阳瑞提笔画着什么,偶尔抬头看向榻上的人,见她睡颜越不安稳,迷迷糊糊呓语着什么,像是做了噩梦。起身向她走去。
“不要……”
“不要……不要……”
濮阳瑞蹲在她身旁,伸手替她擦掉汗水,她梦魇的样子,无助又可怜,脆弱得牵动他的神经。
“……不要……”
见不得她脆弱的样子,他伸手轻轻拍了她的面,想要将她叫醒。她没醒,突然蜷缩了身子,伤心痛苦道:“……不要……宗夏……宗夏……宗……”
千禧猛地从榻上起身,粗喘了两口气,脸上额上湿湿漉漉的,用袖子擦了擦,全是汗水。
她又做那个噩梦了。战场上,宗夏被人一枪穿心,最近她总是做那个噩梦,太可怕。如今醒来她都瑟瑟发抖!
“唔”腹下一股热流,肚子钻心疼痛。
千禧捂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这也才看到一旁的濮阳瑞。望望四周,想起自己是在他的书房。
濮阳瑞盯着千禧,周身冷冷吓人至极,眼睛里的墨,黑的要滴出来。这样的他就像一只不开口的豹子,时有反扑凶险之势。是千禧最怕的模样。
他怎么了?她从来都拿不准他。
濮阳瑞看了她良久,站起身,启唇硬生生道:“回去吧,这里凉,回去好生歇着。”
千禧默默点头,也不多说话,默默退出书房。他显然是不高兴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出去时,顺便记性带上了门,默默朝自己的院落去。
书房里,濮阳瑞直直站着,冷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出去,门关上,身影消失在门外。
许久,他踱至书案边,紧紧盯着桌上的图,似要烧出洞来。
那是一张女子卧榻的丹青,画中之人算不得美,清秀二字足以形容。
濮阳瑞紧紧盯着那画,伸手温柔地触上画中女子的容颜,仔细触摸她的衣襟轮廓。手指慢慢曲收,画纸在他力下变得褶皱,安详的睡颜变的扭曲。复又将画纸抚平,只是,褶皱的地方,已难恢复。他冷笑,露出锋利冰冷的牙,白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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