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萸是个话少的人,千禧问的那几句话,她除了摇头就是摇头,千禧知她脾性,便不再问她什么。见绿珠一脸茫然莫名,心便放下了些。觉着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想到她刚刚说的想家,便有几分相信她是真的想家了。
千禧叹了一口气,对绿珠绿萸道:“我知道你们心里苦,背井离乡,总是会想家想亲人的。等堰邦渡过难关,战事停了,你们便都可以回堰邦去看你们的亲人了,不用再在这儿,你们已经陪我够多了!到时候,你们都回去吧!”
听她这样说,绿珠心头难受:“殿下你别这样说,我和绿萸守着你,谁也不会离开一步的。我们又哪里还有亲人,你就是我们的亲人啊!”
“傻丫头,你们怎么能守我一辈子!”
绿珠不服气:“谁说不能,我绿珠就爱守殿下一辈子!我们走了,公主你一个人怎么办?受人欺负怎么办,谁帮你出头!”
“我么?”千禧一丝苦笑,陷入愁思。“我……也要有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启国借兵,堰邦渡过了难关,那么这一切都是濮阳瑞的功劳。她是感恩的人,这份恩情,她永生永世都不忘记。之后,她会守在他身边,安安份份心无旁骛做他的妻,心甘情愿守他一生一世,以报他的恩情!
爱与不爱在至亲国家生死存亡之前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所谓大爱无疆,这男女之爱,实在太渺小微不足道了。这世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人记住,比如责任,比如,恩情……
报恩方式有很多,除了以身相许和以心相许,还有真心实意的照顾和陪伴。这是她的选择!她虽弱小,却是知恩图报感念恩情之人!
那个人是她的夫君,将来一生都会是她的恩人,她们堰邦的恩人……
夜晚,千禧觉得很是难睡,翻来覆去如何都不能入眠。外面呼呼刮着大风,明日怕是要变天了。
又辗转了一会儿更是没有睡意,叫了一声绿萸,没有人应。千禧摸索着下了榻。绿珠靠在一旁的小榻上睡的正好。绿萸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千禧心头有些慌,即刻叫醒绿珠。
绿珠睁了眼,迷迷糊糊的,见是千禧,以为她渴了要喝水,揉揉眼睛就要起来给她倒水。千禧止住她。
“绿萸呢?”
闻言,绿珠看了看绿萸榻的方向,果然没人。
“应该……起夜去了吧?”绿珠猜测着,又觉得不大可能,那榻上被褥整洁,明显就是没人睡过的样子!
“你们不是一同入睡的么?”千禧不安。
绿珠想起来:“上半夜我入睡时绿萸说她出去取点热水,这怎么还不回来?”取水取了半天,这都后半夜了。绿珠也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千禧心一沉,这几天绿萸的反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隐隐生起害怕。看见她脸色发白,绿珠赶紧安慰她,给她倒来茶水。千禧握着茶杯,手有些抖。
这个时候外面院子里的门突然被推开,火光照亮整个院子。
“啪”一声,千禧手里的杯子一滑,落在地上咂的四分五裂。绿珠想要去看看外面怎么一回事,又怕地上的碎瓷片划到千禧,欲先收拾地上的残物,不知道该先做什么,两头顾不上。
“殿下……”看见她泛白的脸色,绿珠不知所措。
千禧头有些晕,稳了稳神,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火把将外面照的通天亮,纱窗被印的明晃晃的,恍如白天。千禧一步一步靠近门口,犹如踏进地狱。绿珠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流了一脸眼泪。
门开了,院子里火光通天,举着火把的人整整齐齐排成两排,中间让出一条路。
绿珠捂住嘴巴,怕哭出声来。
这场面何其相似。
千禧差点死去那日,那些人抬着棺材来殓人,便是如此来势汹汹,人山人海。
猎猎的风吹得树枝左右晃摆。白日里清幽翠绿的雅物,此刻都成了张牙舞爪的鬼物,阴森恐怖。
满院子训练有素的守卫,这阵仗,已不用多做说明。
来的人是清漪,非寻常姬妾,事态显然非同一般。千禧想不出出了何事,隐约察觉与绿萸有联系,更觉害怕。
“王府里出了大事,王爷命我领你去前厅……”清漪神色复杂的看着千禧,有些怜悯不忍,末了小心提醒她:“你……自求多福。”
四个字已让人心惊胆寒。
千禧稳住心神,做好最坏的打算,问清漪:“和绿萸有关,对不对?”
清漪身子一顿,黑夜里慎重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千禧捏了捏手,担心到无法呼吸。
绿萸,千万不能有事……
清漪没有骗她,果然是绿萸。
前厅烛火通明,仆人丫鬟,濮阳瑞的姬妾,府里的人,全都齐了,一个不落。濮阳瑞穿戴整齐坐在正中间,一脸寒意。全府百余人挤在前厅,却是噤若寒蝉。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棍杖杖人的声音。一声一声杖在那人身上,骨头都要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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