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街的衙役被横空落下来的东西砸的一声惨叫,捂着膀子说不出话来。另一个衙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时候白云楼上传出打咂声,栅栏边一女子与一大汉正争执,女子从衣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欲故技重施准备再扔下来。
原来这东西是那小女子丢下来的,可恨了。
领头的两个衙役嘱咐随身的属下去招呼周边当值的府衙人,两人率先进了白云楼。
所谓人为财死,这壮汉本就是为钱财,如今当着他面人扔下去都不给他,这如何不气人恼人!大汉凶相毕露,要把她撕来吃了的样子。
“臭娘们,找死”说完大刀向井井砍来。却被逼到角落,退路都没得了。
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糙汉宽刀底下了?井井急得鼻尖都冒细汗。脑袋拼命想着周旋拖延的方法。
怎么还没来?
“这回看你往哪里跑”大汗举刀就要落下。
完了,今日要死在这了,不值得。
“你不是要银子么,还有”刀落之际,井井紧忙叫住他。大汉宽刀险险停住在她脸徽毫的距离,酒楼里面的看客吓得噤若寒蝉,瞪直了眼睛。
“拿出来”那大汗伸手,只管问她要,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有些得意。
哼,还敢跟他犟,大刀面前,看你怕不怕死。早晓得一上来就刀子伺候了,还省些气力。
大汉虎视眈眈,井井装做掏钱的样子在身上掏来掏去,掏不出什么,大汉有些变脸了。
“你别急,我有的”井井赶紧堵他的嘴,掏了半天掏不出什么,又从头发摸索到脚后跟,还是摸不出半锭银子。饶是笨蛋,也瞧出来被忽悠了。
“你敢耍我臭娘们!”大汗恶了面举刀就要把她劈成两半。眼见就要被劈开花,井井急中生智从头上取下一把钗,递过去。
“喏,拿去”
刀再次停下,大汉却是不接她手里面的东西,直望着她,有些防备。怕被耍。
“你这小女子,没有耍我吧”
“我耍你做甚,你不是要钱么,赶紧拿了东西放人,我可不想死在你的刀下。”
大汉还是不动,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井井,显然没有完全信她的话。
刚才还刚烈的宁死不屈,现在就服软了,有问题!
瞧他不上当,正好。井井窃喜,能拖一会儿她的胜算都多些。
“你到底要不要?”井井作势有些不耐烦。
这大汉虽长的糙,心思却是多变灵活得很,虽然贪财,却是不笨。能作恶抢劫的歹人,着实笨不到哪里去,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歹人。井井深明其中道理,却是有点佩服他了,如今竟然不见财眼开鬼迷心窍。
“你这人却是有些可笑,不给你的时候硬抢,给你时候却又不敢拿了,我要是你就赶紧拿了东西走,省得夜长梦多,你说是与不是”
井井一语说中其担忧,大汉有些动摇。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抢劫,确实是不明智的,拖的越久,越有鬼,这些人虽然都看好戏的样子,保不齐有些多管闲事的人怕早早就去衙门或是当街找衙役帮手去了,拖下去吃亏,不利他等。
“你,你真没欺我?这莫不是个瓷物,不值钱的,用来戏耍我”
这个时候还在想东西值钱不值钱,井井有些好笑。这个当强盗的,称职得很。
大汉决定赌一把,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伸了手正要去接,门口那边传来动静,蹬蹬有人上楼来。
“谁往下扔的东西。”一声喝斥,随即有人拨开人群进来。
大汉接钗的那只手一抖,暗叫糟糕。再看看井井,突然明白过来上当,当下恼羞成怒,提刀已是起了杀心。酒楼里顿时惊叫四起,大都是女人的声音,却没有敢多管闲事的人。
井井折身闪躲,刀刃砍在窗户口上,险得很。又折身,欲逃,宽刀已经再次砍下来。
“嘶,谁他妈暗器算计老子?”大汉怒嚎,腿上一个踉跄,差点跪下。他刀握的稳,这回井井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没有再能避开,背部被刀刃生生割了下去,呲啦一声,是裂锦的声音,随即有血渗出来。
“少夫人!”小桃一声惊叫,差点晕过去。井井也瞬间白了脸。
大汉怒极,誓要把这耍弄她的小女子碎尸,否则难解心头恨。再次举起明晃晃的刀把。井井眼睁睁看着大汉凶神恶煞要吃人,痛得挪不动一步。
人群中挤出两个个身着官服的人影,随即“哐铛”一声,刀落在地上的声音。想想中的疼痛没有再次落下来。井井转过身子,大汉正与两个衙役恶斗。开始还嚣张张狂,没一会儿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阔道,几十个衙役训练有素,有备而来。没一会儿,三个盗匪就被五花大绑了。
井井疼得汗水直流,小桃过去扶着她,急得哭出声。井井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人已经被制服,接下来就是送回衙门侯审。
据说近日街户里面不少商铺丢窃,行窃者嚣张狂妄,将商铺人家供财神烧香炉子里面的香灰撒地上公然留下一只自己的脚印,以示挑衅。简直奇耻大辱。知府脸都绿了。知府不高兴,他们下面的这些人日子就难过。如今
领头的衙役望着大汉的脚,比划着大小心中已经有了数,面上喜悦,得意至极。
总算让我逮着你了?老天长眼。
大汉脸憋成了猪肝色。纵横江湖多少年,没想到今日河沟里面翻了船!瞪向衙役,瞪向井井,极不安分。
“瞪什么瞪,自作孽,不可活!带走!”领头的衙役一声喝斥,大汉收敛了些,却是将井井记恨得恨不能碎尸万段了。衙役拽着他,迫不及待要回去领赏。
本来井井也是要被带走的,巡街的衙役亲眼看到她将银子从白云楼扔下来,砸了人。巡街职位虽低,甚至谈不上阶品,到底也是吃俸禄的,说是朝廷人员也不为过,井井的行为,往大了说,便是谋害朝廷官员。可了不得。
不过,领头看在她立功的份上没有追究。再着,慕容家在新州每年上税上贡都是不得了的数目,她即是慕容家的少夫人,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再者,她伤的不轻,总总加起来,井井未被问责。衙役还好心的差了人上慕容府禀报,让人来接她二人回去。
如此,逃过一劫。
人人都说井井傻,慕容家少主夫人爱财如命,不懂变通,为护住几个小钱,生生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好笑,可叹。
慕容钰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苏州触摸行情,正准备起苏绣的买卖。听闻井井被盗匪砍伤,慌了神,留下随行的人继续探查走访,一个人连夜奔回了新州。
此时此刻,井井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十分难堪。
“阿钰?你怎么回来了”看见门口的阿钰,井井不可置信。他不是在苏州探查商情吗,怎回来了。
阿钰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直直盯着井井看,突然一下冲屋里,一下把抱住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颤抖着声音道“阿井,你吓死我了”还好,还好你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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