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荒年做礼服

    
    西语回到家中时，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脸色有些卡白，手里抱着一件校服，笔直的走进卫生间。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西语浑身狼狈的样子，问道：“出去不是叫你带伞了吗？”
    “当时忘了。”西语搪塞。其实她是带伞了的，可是还没来得及打伞，她已经被拉跑了，伞自然而然的和画架一起留在了郊外。
    “赶紧去洗澡，然后吃饭，等会烤个体温，别感冒了啊。”妈妈一阵絮絮叨叨，西语点头，缩进卫生间。
    热水从头顶一直浇到脚底，西语终于觉得自己暖和了一些，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瘦瘦弱弱的，头发过了肩，要长不长，要短不短。
    个子才刚刚拔高，也不过一米六。
    她沉默了。
    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校服在卫生间的脏衣袋里，被水湿透了，可是西语还是认的出来，那是枫落高中的校服。
    她洗完澡，出去妈妈已经把菜放在了餐桌上，她坐下，一边擦着头发，问：“爸爸不回来？”
    “今天有个学生，想补课，估计这会儿还在学校，你先吃了，饭我留的有，回来可以热。明天下午又要上课，你多休息一会儿，别累到了啊。”日常惯有的问候。
    西语点了点头，匆匆的吃饭，饭吃完，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去卫生间洗衣服。
    衣服挂在窗口，被风轻轻吹着，晃来晃去的。
    西语坐在窗台上，对面看过去是一盆栀子花，花香随着风吹来，沁人心脾。
    雨小了一些了，西语缩在睡衣里，靠着窗子，盯着那件衣服出神。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安心，或许又不是。
    只是，好像沉静了多年的心，在那一刻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的。
    在跳动。
    清晰，有力。
    西语烦躁的揉着头发，把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赶出去，可是，她偶然一次回过头。
    那张画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枫树上，男孩子干净却又薄凉的微笑。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西语跳下窗台，去开门，是她父亲，她侧了侧身，让她父亲进来。
    她父亲叫陈优，枫落高中里，最出名的一个老师，本科上线率在80%以上。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陈优就是枫落高中的老师，直到现在，原本有机会调去A市的，可是陈优不走，一呆就是十几年了。
    他说这里有一份执念，他舍不得离开。
    “今天淋雨了，没有不舒服吧？”陈父说着，便去摸西语的额头，感觉到了没有发烧，才说道：“以后不想出去就别出去，特别是最近，雨季来了，出门更是要带伞。”
    “我知道。”西语说。
    “学校学习感觉还可以吧？”
    “都挺好的。”
    “那就好。”简短的结束对话，末了，陈优问：“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
    西语抬头，看着陈优。
    陈优是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如果她选择理科，没有理由，她应该直接是进重点班，她不希望这样，可是，她不喜欢文科。
    陈优也没勉强，说道：“没想好就慢慢想，选错了也可以转班的，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爸爸只是希望你快乐。”
    “我知道了。”西语垂头，拼命忍住眼底的泪水。
    她何尝不知她父亲的良苦用心。
    只是，她早已失去了喜怒哀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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