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清感觉喉咙卡的难受,若不是还有确确切切的痛楚感,他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已经死了,干涩的痛感使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薛庄灵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吧。”
他下意识的接过杯子喝了两口,稍微缓解了一下,才发觉身旁的人声音不对劲,他抬眸睁大眼睛看着薛庄灵。
“你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看不清楚本官?”薛庄灵要笑不笑的故意走近了些。
陈逸清连忙瑟缩着往床里边挪了一些,虽然并没有挪动,但这样似乎好过一些一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看看本官的夫郎为什么寻短见了?”
“你……”坐实了小侍们的谈话,他心头又是一阵狂风骤雨,好在之前已经把身体里的力气都给闹腾完了,现在就算是眼前的人说出如此轻薄的话来,他也没有那么冲动:“你胡说!”
薛庄灵挑眉:“本官为什么要胡说?你不信可以叫你娘进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陈逸清瞪着她,瞪得久了眼眶就有些发红:“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那日在轿子里就看出来她是个风流的女子,以为她好心护送自己回陈家,没想到是另有所图,竟然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薛庄灵也不生气,索性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她慢悠悠道:“好啊,你要是不嫁给本官也行。那你娘就会把你许配给一个老女人,和你娘的年纪差不多大,而且她还有很多房服侍,你去只能做………诶,本官算算,是七房还是八房来着。”
陈逸前见她冥思苦想的模样,更是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将手里的杯子朝她丢了过去:“混蛋!”
薛庄灵抬手便接住了杯子,但是水还是撒到了身上,她瞟了一眼他的床单,见没有撒到床上后,才不经意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裳:“你这样的坏脾气,当了本官的夫郎可不能这样了!”
“我不是你的夫郎!”
“哦,也对,毕竟你现在还没有嫁过来,既然你那么想要实至名归,本官便让婚期缩短一下,让你尽快过门。”话毕,她又惆怅的摇了摇头:“也只有本官会这样惯着你,由你胡来了。”
陈逸清气得差点一口气给撅了过去,他摸了摸生疼的脖子,眼睛里续了一汪泪珠子,随时都要决堤而出,他干脆用尽浑身的力气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个讨人嫌的人。
薛庄灵见他快哭了,脖子上又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也就闭上嘴不再逗他。
白色的睡衫裹着那瘦削的肩膀,纤长白皙的脖子上洒着几缕墨发,既让人觉得美又让人觉得心疼。
她阂了阂眸子,眼前的人在她眼里就像一个孩子,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嫁给徐家的老色鬼,哪怕他并不愿意嫁给自己,她也想保护他,也许是她有点相信蒋秋所说的话。
日久生情,人在身边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陈逸清一直听着屋里的动静,噤若寒蝉,那人好像在看他,然后好像在喝茶,再然后……
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他十分恼,自己昨天竟然睡着了,而且还一夜好眠,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和身体,确定完好无疑时,才稍稍放下心来。
“公子,您醒了?奴给您穿衣服。”
床边上的声音甜甜的,他明显感觉到这不是之前服侍自己的小侍,之前的恐怕是因为自己寻短见而受罚换走了。
他缓缓的坐起,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她……那个人呢?”
“公子是说谁?”一双不明所以的大眼睛凑了过来。
“没谁。”他咬咬牙低着头去找鞋子。
小侍眨了眨眼睛,去拿了外衫给他穿上。
自薛庄灵来过以后,陈家家主便把徐家送来的彩礼给偷偷送了回去,一个酒楼和彻底得罪县令,她冷静下来一想还是果断选择放弃那点儿钱财。
“家主,东西送了回去,怕是徐家不会善罢甘休啊!”
陈家家主在屋里渡来渡去:“我自然知道那老色鬼不会善罢甘休,去,请薛庄灵来,就说陈逸清身体又不太好了。”
管家有些迟疑:“这,薛庄灵会来吗?”
“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来,如今徐家收到了退回去的彩礼,想必已经带人准备过来闹了,咱们理亏,要是薛庄灵来了,事情会好办的多。”
管家点了点头,匆匆便往县衙里去了。
薛庄灵昨天等着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睡了以后才回来的,这才起来不久,老孙就进来禀告陈家把徐家的彩礼给退回去了。
“她倒是挺识相的。”
“是,那主子的婚期可有想过定在哪日?”
薛庄灵不是很懂什么日子适合婚嫁,并没有看日子,便道:“这事儿你们商量着决定吧。”
“好。”老孙笑吟吟的点头,能给薛庄灵筹办婚事儿,她心头自然是高兴的,没有辜负薛地主对她的期望。
“大人,陈家管家来了。”师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儿?”
“说是公子的情绪不太好,病情又加重了。”
薛庄灵挑了挑眉毛,她才不信陈逸清的病情加重了,昨天晚上睡的好好的,情绪可能是会有一些,但是病情怎么也不至于加重,她不急不缓淡淡道:“陈家想哄本官去也不想个说得过去些的理由。”
“大人的意思是?”
“陈家把彩礼退回去了,想必知道徐家要去闹,这是想让我过去跟她主持大局呢!”
蒋秋其实也猜到了,本想就那么打发了陈家管家,但是又有些捉摸不透薛庄灵的想法,于是就来请示:“那大人可要过去?”
“自然是要去的,看着徐家蹦?的烦人。”她招老孙过来,在她耳边道了几句话。
“是,老奴这就去办。”
蒋秋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瞧着人走远了去,薛庄灵又道:“备轿,去陈家吧。”
好在栀子县不是很大,陈家又离县衙不太远,否则这三天两头的跑来跑去,可得把人折腾坏。
人到县衙时,徐家家主已经早一步来了,此时正在和陈家家主对峙,薛庄灵人方才到屋里的气氛就沉浸了下来。
“徐老板也在啊!”
徐家家主撑着笑容给她拱了拱手:“大人还真是闲,这隔三差五的就往陈家来。”
“本官未过门的夫郎在这里,来不是很正常。”
这话戳得徐家家主心中极其不是滋味,客套的语气也给抹了去:“大人,草民和陈老板还有要事相谈,不知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薛庄灵不禁冷笑,于情于理,要回避也该徐家家主回避,她倒是支配起她来了,那自然不可能如她的意。
她不理会徐家家主的话,反倒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懒散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本官说,若非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本官应该听得吧!”
徐家家主的脸憋成了酱紫色:“你!”
“陈老板,你说呢?”薛庄灵不以为然,吹了吹指甲。
“是,大人您自然是听得的,说来徐老板今日来和大人有些原因。”
“哦?说来听听。”
“徐老板钦慕小子,可草民早就说要把小子许给大人,便婉言回绝了徐老板的好意,这,这徐老板心头不好过便来质问草民了。”陈家家主装作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徐家家主见两人一唱一和,气得眼冒金星,如今也不想装好脸色了,直接撕破脸骂道:“陈老板,你先前要接我那酒楼可不是这副嘴脸啊!现在倒是装得好看!行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眼见着徐家家主就是要动手的意思,然而她气势汹汹还没来得及将满腔怒火发泄出去,一阵男子哭天抢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徐家才过门不久的七房,也就是昔日的薛家四房哭喊着扑了进来,见着徐家家主就是捶打。
“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是说好娶了我之后就不会在纳夫侍了嘛!你……呜呜呜……”
徐家七房心里气恼得,才嫁到徐家不久薛庄灵就当了县令,他好不容易劝自己想开些,好歹徐家家底不错,徐家家主又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日子好歹还能过。
可今日忽然听说她要再续娶一房,他迟疑着不太相信,将信将疑的出来打听,没想到还真是给陈家提过亲,差点没把他给气晕了过去。
徐家家主怎么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一房夫侍竟然在这种女人谈事的场合里大喊大叫,简直把她的脸都给丢尽了,而且这人还是昔日在薛家抢来的,薛庄灵又在这儿,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把捶打自己的男子一把推开,甩了一巴掌过去:“你跑这儿来闹什么闹,还不赶紧跟我滚回去。”
七房被一巴掌给扇懵了,捂住自己的脸,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今朝可是把这辈子的委屈都给尝了个足,他冲进这儿就没有想过还要面子,现在更是发了疯一般:“我今天就跟你这个没良心的拼了!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传遍了陈家,七房跳过去和徐家家主厮打在了一起。
边上站着的蒋秋憋着气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她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薛庄灵,便大概猜到了这人怕是她给安排来的,心里不禁佩服,好一番算计,现在徐家家主没了气焰,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人赶走,并教她再也不敢出来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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