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今天扒我马甲了吗[修真]

20.龙宫之行(三)

    
    乳白色的雾气氤氲,脚下的青石板小路若隐若现,蜿蜒向雾气深处,不知名的地方。
    “师兄?妙姑娘?”
    简亦之走了两步,却不见身后人跟来,于是停下脚步,岂料再回头时,却只看到漫无边际的白雾,看不见来时的月门了。
    “施玄玑!你在吗?!”
    他惊出一身冷汗,顺着来路往回走,进来时明明只走了至多十来步,回头时这条青石板路却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他走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却仍只能看到白雾缭绕,小路在雾中若隐若现,不知通向何处。
    路边青草盈盈,泛黄的草尖在微风中无助地颤栗,雾气无声无息地蔓延而来,像母亲一样将草芽温柔地包裹住。
    雾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似是两个人。简亦之动作一顿,这里四处都透着诡异,除了白雾之外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他又不敢贸贸然闯入雾中,只能停在原地,戒备地抬起手,按向鹤唳——
    咦?!
    这一摸却摸了个空,背后空荡荡的,哪里有鹤唳的影子。
    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两人已经快走近了,原本模糊不清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楚:
    “……你真没听错?”
    “司徒师弟,我骗你干什么,那日晚上就是姓宋的……等等,前面有人。”
    当那两人从雾中走出来后,两方人俱看清了对面的真容。简亦之忍不住皱起眉,他原本猜测这里也许是个迷惑人心的幻境,可这两人他却从未见过。
    但那两人却好像是认识他的,紧紧地盯着他,冷冷地道:“宋别章?又是你?!”
    宋别章?有点耳熟,似在哪里见过。
    “你这个怪胎,都害死掌门师伯了,怎么还有脸回来,”穿蓝褂子的人说道,目光落在他手上,不由含了一丝轻蔑,“就算掌门师伯爱兰如命,但他已经故去了,你还拿着这个装什么假惺惺。”
    简亦之低头,看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捧了一株兰草。
    另一位青衫的年轻人也仇视地看着他,道:“姓宋的,那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你浑身都冒黑气,师父为了救你才染上那黑气一命呜呼,你倒好,一消失就是半个月,师父临终前还惦记着你,想见你一面,他,他,他就想着见你一面……”说着说着,他眼眶开始变红,眼底露出□□裸的恨意,激动之下直接拔出了佩剑,直直地刺向简亦之,口中恨道,“宋别章!师父将你从瘟疫堆里捡回来,说是你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你却这样待他!今日我就要替师父料理了你这个不孝徒!”
    简亦之想躲,但不知为何身子却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剑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肉,却不知是不是这个青衫人剑法不精的原因,偏了许多,只刺入了左肩。
    皮绽肉开,他却一动不动,手上的兰草也端得稳稳当当的。
    青衫人看着他,也不知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握着剑柄的手不受克制地发着抖,眼眶通红,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十分激烈的情绪似的。却没再继续杀他。
    蓝衣人目光复杂地从简亦之脸上挪开,抿了抿唇,在青衫人肩上轻轻拍了拍,低低地道:“司徒师弟……”
    青衫人拔出剑,崩溃似的朝简亦之吼着:“你为什么不躲?你哭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犯下的错事吗?!你把师父还给我!”
    简亦之一怔,果然感觉到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划过脸颊。
    “司徒师弟!”
    蓝衣人揽过青衫人的肩,青衫人再没看简亦之一眼,脚步不稳地随着蓝衣人走了。
    手脚在这时又突然恢复了正常,简亦之沉吟了下,跟着那两人往前面走去——他已经想起来了,“宋别章”这个名字他在天狰的储物镯里见到过,是个很普通的木制身份令牌。据他所猜,应是天狰的原名。
    白雾翻涌,那两人眨眼间便没入雾中不见了,简亦之没有着急,渐渐停下脚步。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应是闯入幻境中了,只是这个幻境不知为何调出了天狰的经历,反而使他神智清醒,没有迷失其中。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开,嗡嗡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嘈杂。
    “仇无寒!我师父尸骨未寒,你竟然在这时抢夺掌门之位,还把师父费心收集的道术都抢走了,实乃无耻之尤!”
    听声音,便知道又是那个司徒师弟。
    “亓玉成!没想到你竟然也投到了此等贼子门下!”这一声司徒师弟喊得要更加声嘶力竭,字字带血,哪怕只是听着,都忍不住为其中的恨意和不甘而动容。
    简亦之往前两步,踏入一座大殿之内,殿内已经站满了人,全都是和之前那个蓝衣人一样的装扮,司徒师弟被两人押着跪在当中,其中一人正是先前在石板路上搂住他安慰,喊他“司徒师弟”的蓝衣人。
    司徒师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而就在最前方,站着一个白须老人,若不是眼底暗藏的精光,看起来倒颇为慈眉善目。
    “唉,宋别章乃魔教派来的卧底,师侄你伙同宋别章刺杀前任掌门,如今竟还不知悔改,”白须老人摇摇头,露出一脸惋惜哀悯之色,“师弟只有你们这两个徒弟,他在天之灵,不知该如何难过啊。”
    “仇无寒!”司徒师弟被他这倒打一耙直接气得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简亦之,一窝蜂涌上,想将他拿下。这回不知为何行动没有受限,简亦之冷冷地扫过这群人,袖风一扫,所有人便都被掀翻在地,“噗哧”一声化成白雾,消失不见了。
    只有那个司徒师弟还孤零零地躺在中央,眼见就要被白雾淹没,简亦之来不及思索,一把拎起司徒师弟的衣襟,就在这时,白雾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咦”,虽然很轻,然而修仙之人耳聪目明,简亦之还是捕捉到了。
    他冷冷地盯着白雾看了会,白雾好像有生命似的,剧烈地翻涌起来,再散开时四周已是一片林地,北风呼啸,似是寒冬腊月。
    “宋师兄……”
    他手中的司徒师弟不知何时醒了,被他拎着领子勒着脖子,喘不过气,简亦之便松开手,他撑着地坐起身,抱着单薄的身子靠在身后的树上,苦笑道:“宋师兄,我跑不动了,那群人迟早会追上来,我就不拖累你了……之前我误会你良多,也不求你谅解……我只求你一件事……”
    这样情节还能接上?
    简亦之微微皱眉,看着司徒师弟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陶瓷罐,眷恋地抚摸着,眼底闪过水光,笑容却变得轻松了起来:“这是师父的骨灰,师兄,待我死后,他们应当会将我的尸身扔在乱葬岗上,”他抬起头,眼中露出乞求,“你能不能把我找出来,和师父葬在一起?”
    简亦之没有吭声。
    阳光从枝叶间洒落下来,斑驳的光影映在司徒师弟的脸上,他弯了弯眼角,语调轻柔:“师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简亦之静静地看着他,轻轻道了句:“你不会死的。”
    司徒师弟以为他是在安慰他,轻轻摇了摇头,简亦之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两句:“这里是幻境,我们都被困在你的幻境里了,你再好好想想。”
    司徒师弟眼里露出一抹迷茫之色,狐疑地盯着他,然而没等简亦之再说什么,白雾又涌了起来,再散开时,又换了一出场景,是月下的一座断崖。
    那位司徒师弟已经不坐在身边了,简亦之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崖边有个背影,看身量应是司徒师弟没错,但衣着却完全不同了,先前几个场景里他再狼狈落魄,也青衫磊落,现在却裹了一身黑衣,整个人仿佛能融进身后的黑夜里,孑然一身地立在那。
    当他转过身时,简亦之盯着他面目全非的脸庞,脸色一寒,脱口而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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