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婢

    
    “好，既然你说你喜欢……这个林贺，那我问你，你对他知道多少？他家中有几口人，家在哪里，是以什么为生的，每个月能赚多少银子，是否婚配，若是没有婚配府中可有服侍的妾室，这些你知道多少。”严夫人问道。
    严馨茹一开始听得母亲问她对林公子了解多少的时候，她还胸有成竹的想着，她平常与林公子详谈颇为投契，彼此之间不说是心有灵犀可也能算是知晓对方心意的，可听了严夫人问的问题之后，严馨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脑中左思右想，这才发现自己对林公子的这些是事情竟然差不多是一无所知的，她微微有些慌乱起来，她发现自己好似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林公子。
    “他没有娶妻，家中应该也没有服侍的妾室。”严馨茹磕磕巴巴的说道。
    “应该没有，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严夫人接着问道。
    严馨茹回答不上来严夫人的问题了，心中的慌乱越发多了起来，她想了想，表现出不在意的神色说道：“这些有什么可问的，林公子的为人我是很了解的，他一定是没有妾室的！”
    对，林公子对自己那样温柔体贴，和煦关怀，怎么会有妾室呢，他，他的心中明明就已经有了自己，不会再有别人了。
    严夫人听着严馨茹的回答，心中的失望越发的浓重了起来。没想到，馨儿竟然会的如此天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愚蠢了。
    严夫人想了想，并未对严馨茹所说的话有什么回答，反而问道：“你说你如此了解他，心中也有他，这么说来，就算这个林贺家中一贫如洗，陋室简居，你，也愿意嫁给他而不是孟公子吗？”
    “林公子家中怎么会一贫如洗？”严馨茹有些纳闷的说道，每次她与林公子相会都是去的和景楼，每次的花费也都是林公子拿的，严馨茹虽不太懂，可看林公子平日里与自己相处之时的样子，也不像借据的样子。
    “你且莫问这个，我就问你如果这个林贺是个家中破落，贫穷的，你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严馨茹想了一想点点头，颇有些自信的说道：“那是自然了，林公子那样好的人，我自然不是图他的家世财富才跟他来往的。”
    严夫人看着严馨茹如此轻率的就说出来这番话，心中多少觉得有些无奈，这向来是门当户对为好的，若是贫民家的姑娘没准还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嫁给一些有钱的年纪大的男人为妾，她可倒好，说什么只为人品不为家产，可也不想一想谁家若是半分家产吃什么喝什么。
    严府若是没有这些产业又怎么能供养出严馨茹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嫡小姐，这吃穿住行若是都不能解决还提什么人品情谊，那些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御寒的衣物，况且从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位林公子人品也并非严馨茹口中所说的那样好啊。
    虽是这样想着，可严夫人却朝着严馨茹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这个做娘的也不好再阻拦了，一会，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林贺的家中去看看，若是见了之后你还是如此心意，我就同意你嫁给这位林公子。”
    “真，真的？”严馨茹睁大双眼，心中满是疑惑的看着严夫人，这和她所想的也相差太多了吧，母亲她竟然这么容易的就同意了，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当然是真的。”严夫人顿了顿，故意说道：“莫不是你现在又改了主意，又心中没有这位林公子了。”
    “自然不是，我去，我这就随母亲去。”严馨茹赶紧说道，生怕严夫人反悔。
    ……
    晋城街道上，一辆样式极为俭朴寻常的马车一路从严府驶向城东的柳条街。
    严馨茹掀开了马车帘子，露出了一条缝隙，眼见着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破败简陋起来，从两旁整齐规整的的间间屋舍渐渐变成了高矮不一，形状何各异的简陋屋子，走在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变得衣衫破露不整，她终于忍不住放下了帘子，朝严夫人问道：“娘，这是往去林公子家中的路吗，怎么这周围变得越来越破落了呢。”
    严夫人睁开一路上闭着的双眼，看着严馨茹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就算这林贺家境贫穷，也愿意嫁给他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儿，连这周遭环境差一点都忍受不了了？”
    “当，当然不是。”严馨茹有些气结，却又不能反驳严夫人的话，这些话确实是她自己刚才亲口说的，她怕说了之后又叫严夫人有理可挑，再改变了主意不同意自己和林公子的事情了。
    “可是，咱们为何不坐平日里的马车反而坐这么一辆不好的马车，叫林公子的家人看见了也不体面。”严馨茹扭了扭身子，这马车不仅模样不好看，而且其内未如平常一样座位之上垫着软垫毯子，坐起来*的，让她很是不舒服。
    “体面？”严夫人反问了一句，神情微微带了一些冷意的说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这，已经足够体面的了。”
    严馨茹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只当这是严夫人想要借此打消她念头的敷衍之词，也就坐在马车内，不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驶进了一处小巷之内，靠在一处角落的边上，稳稳的停了下来。
    严馨茹眼看着车停了，就想下车了，可严夫人却伸手拦住了她。
    “娘，你为何不让我下车？”严馨茹问道，她这一路坐这马车坐已经很是不舒服了。
    “左右也到了，你着什么急，再说了一会那个林贺就要回来了，你等他进了家门，你再下去不是正好吗。”
    “林公子一会儿回来！”严馨茹心中微微一喜，也不再想着座位不舒服之事，便坐在马车上等着了。
    这干等着有些无聊，严馨茹便掀开了车帘向外看去。可刚刚掀开，严馨茹就闻到了这地方空气之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酸臭怪味的，她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微微捂着鼻子，看向了马车之外的景象。
    只见这条巷子内周围有着几户人家，可这几户人家的院子，看起来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她觉得十分简陋的那几间屋子还要差，其中更是有一家更是一看起来就是同年久失修的，连屋子外面的四面墙上都有些大大小小的窟窿，严馨茹微微皱起眉头来，不禁想到这样的屋子可怎么住人。看来看去也没见着周围有一处她觉得像是林公子家的地方，严馨茹心中狐疑的问道：“娘，这里真的是林公子所住的地方吗。”
    严夫人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仿若没听见严馨茹的话一般，严馨茹看了一眼严夫人也无法，只得将目光又转向马车外面。
    这时只见一个男子的身影朝小巷走了过来。
    是林公子！严馨茹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的俊俏容貌，是林公子没错。只是她刚想向林公子打招呼的时候，到嘴边的的话却被咽了下去，只剩双眼定定的看着林公子的身影。
    严馨茹看着他身上穿的已经有不少污渍，布料粗糙的一套短打衣裳，心中惊异万分，眼下她看见的这人，是和她每次在和景楼中相见，谈天说地衣冠楚楚的林公子吗？怎么她觉得，眼前这人除了样貌与她所知道的林公子相同之外，其他地方再没有相像之处了。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