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院试如期举行,苏珞这一年虽然忙碌,却也没有耽误学业,自然是要应考的,这次考试与往日不同,陪伴的人由刘泉变成了卫泽和苏瑾,三人一进县城就被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接进了一座宅院,院子不大,却很雅致,侍卫和下人也训练有素,看到卫泽齐齐行礼,口称“主子”,见到苏珞和苏瑾,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苏珞瞅了一眼卫泽,不禁有些好奇这人身份。
卫泽若有所觉,转头看向苏珞,俩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了,卫泽道:“你若有什么疑惑,但问无妨。”
苏珞却一扭头:“谁稀罕问。”说着径直去了,留下卫泽抱着苏瑾面面相觑。
说苏珞不想知道卫泽身份,那是假的,他之所以不愿意问卫泽的身份,无非就是因为一句话,无知者无畏。从卫泽一直以来的做派和县令的态度来看,卫泽的身份只高不低,万一他是个王爷皇子什么的,自己看见他还要行礼,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没大没小的随意指使,所以尽管他心中好奇的抓肝挠肺,却始终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
院试只有两场,分正试和复试,规则和之前一样,第一场录取后才可参加第二场,考试内容和县试差不多,苏珞很顺利的就过了正试,等复试结束,苏珞也没有急着回村,直接在卫泽的宅子里住了下来,等到发案这天,苏珞有了之前的经验,没有立刻出门,特意多等了一个时辰,觉得人差不多应该少了许多,才准备出门去看成绩。
苏珞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撞了个趔趄,那人连忙扶住苏珞,定睛一看,立刻喜气洋洋拱手:“恭喜苏公子,贺喜苏公子,得中案首!”原来竟是卫泽派去看成绩的下人回来了。
苏珞闻言,心中也是欣喜,立刻拱手:“多谢多谢。”
卫泽得知苏珞中了案首,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两字:“恭喜。”
苏珞今天高兴,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依旧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多谢。”
苏珞还没回到村子,他得中小三元的消息就在村中传遍了,等到苏珞回家之后,村民们一个个的又去道喜,直道苏珞争气,给兰溪村脸上添了光。
秋收时县令又派人来收土豆,这次兰溪村家家户户都种了土豆,基本上都获得了丰收,县令派来的官差接连运了好几天才将土豆收完。苏珞今年种了两亩土豆一亩红薯,土豆一共收了4000多斤,红薯差不多有3000多斤。让苏珞意外的是,官府这次不仅收土豆,红薯也收,价格还比土豆贵了一倍,20文一斤,苏珞干脆只留了个零头,将土豆和红薯直接凑整卖给了官府,得了100两银子。
村民们也有种红薯的,只是种的少,得知红薯也能卖钱,一个个悔不当初,连种子都没有留,全部卖给了官府,有人看到苏珞一亩红薯就卖了60两银子,赶得上三亩土豆了,瞬间就红了眼,嚷嚷着苏珞早就知道红薯可以卖钱,故意没有告诉他们,好和官府抬价云云,一开始说的人少,苏珞也没有听到消息,渐渐的说的人多了起来,苏珞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得到异样的目光,一问刘婶才知村中竟有这样的传言,不禁又气又怒,正想找里正说个明白,却被县令招进了县城,商议进学事宜。
这个时代考中贡生的人并不能直接参加乡试,他们还需要进府学、县学读书,直到成绩合格了,才能继续参加乡试,进学的人称为贡生,也就是大家俗称的秀才。苏珞之前因为得了案首,其实已经有了进学资格,但他当时为了照顾苏瑾,也想要继续参加考试,便没有进学。
好在如今卫泽和苏瑾已经相处融洽,苏珞颇为放心,现在进学也能安心读书了。
此次进城,卫泽和苏瑾自然也跟着来了,此刻已经回了宅子,只留下一个侍卫陪着苏珞。此次进学的有200多人,分四队站在那里,不一会儿有进学名单公布出来了,按照从后往前的顺序,成绩考后的分到了县学,好一些的分到了府学,苏珞因为是案首,自然是最后一个被念到的,他被分到了国子监。
苏珞有些懵,国子监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学府,从国子监出来的人,无论是学识还是前途都比一般人要强许多。能够入国子监的人,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平民也不是不能入,只是相对来说艰难许多,一般是乡试中副榜的人才会进国子监,当然贡生也有入国子监的,但大多数是资历老或者特别优秀的人才会被举荐进去,苏珞论资历自然是差人一大截,论优秀,也还算得上,毕竟小三元也不是那么好中的,但若说是进国子监,就显得有些不够格了。
苏珞还在发呆,周围的人却已经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苏珞的眼神都很复杂,探究、羡慕的不少,嫉妒、疑惑的也有,其中还有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正是当年与苏珞同一个学堂的李山。
李山的爹是个秀才,平日里交往甚广,早就知道此次会有一个入国子监的名额,所以对李山的学业要求极严,今年年初,李山已经中了两次案首,若是这次再能得中案首,便可得一个小三元,到时候他爹再帮忙谋算一番,国子监的名额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李山原本信心十足,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苏珞,直接夺了案首,而他苦学多年却只能屈居第二,现在更是连国子监的名额都被夺了去,想想自己受的苦,想到爹爹费尽心思的经营了这么些年,到头来竟被一个苏珞简简单单的夺走了一切,让他怎能不恨。
苏珞愣怔中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少年,看着有些面生,便拱了拱手:“请问你是……”
李山瞬间就怒了,当年在学堂苏珞就曾装作不认识他,将他戏弄了一番,没想到过了三年,这人依然如此目中无人,简直欺人太甚,当下一声冷笑:“别以为能进国子监就很了不起,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命不保。”说着,白眼一翻,甩袖走了。
不明不白就被诅咒了一番的苏珞:“……”所以,这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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