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被带到暖清阁的时候,谢大娘正好跪在客厅的正中央。
这是禅院最偏的一处院子,周围住着的都是些最低等的下人。
一见西月走进,那老女人忽然一下便跳了起来,整个身子便朝西月扑了过来,大骂道:“贱蹄子,是不是你在老爷的东西里做了手脚来陷害我!”
正说着,一把被旁边的下人拦住。
管家李?m十分不满的皱起两道浓眉,沉声道:“放肆,如今事情还没有定论,若再呼喊乱叫,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谢大娘本来就仗着自己的女儿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她虽是禅院的浣洗奴才,可这日常的活儿都是让其他人帮着做的,一般只要不明着让管家见着,也就没多大的事儿。
今日却被冤枉偷了老爷的人参,管家来带她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看见的,她心里觉得十分没面子,只道是西月这小贱蹄子给她害的。
被管家一呵斥,谢大娘瞬间闭上了嘴。
她虽说有个好女儿,可到底女儿也是个下人,平日她在其他奴才面前涨涨威风倒是没关系,在李?m面前,她还没那个胆子。
西月被她一吼,当即一双眼睛红了起来,面上竟是委屈,乖巧的随着谢大娘安分的跪了下来。
李?m虽是管家,可权利不小,平日里李清源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做,此人对李老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有些时候,就是李世成在,也得给李?m三分面子。
“今日呈上来的礼,有几份是咱们府上要献给陛下的,那颗老参入库之前可是称过斤两的,但今日出库交到老爷手里的时候,足足少了二两,这期间,经手的只有你们二人,可有什么说的?”
李?m话音刚落,谢大娘身子便超前跪了几步,急忙解释道:“您明鉴,就是给奴十二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动老爷的东西。”说罢,忽然伸手一把指向西月,说道:“肯定是她,肯定是这个小蹄子给偷走的。”
李?m今年刚过四十,打小便一直在李府伺候,这些年来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他管了不少,一双眼睛最会识人,当下他看向西月,眸子深处一片深沉。
说道:“你可有什么解释的?”
西月当下抬起眼睑,随即深深朝李?m拜了拜,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却不将眼眶里的泪珠子落下来,说道:“您明鉴,奴婢虽说是初来乍到,可这该守的规矩不敢不守,奴婢是经手了老爷献给陛下的礼物不假,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奴婢是万万不敢做的!”
谢大娘忽然伸手上前将西月狠狠推到在地,厉声道:“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东西就你我二人有过交接,总归不能是我,肯定就是你这贱婢!”
西月被她大力一推,半个身子狠狠栽到地面。
那地上满是灰尘,一瞬间,一身浅蓝色的袄子便脏兮兮的。
西月委屈的爬了起来,这下才将憋了半天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道:“谢大娘义正言辞的说不是自己,那西月也可以说不是自己,您这般极力的想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是真的心里有鬼还是其他什么,怕是只有您自己心里清楚!”
她面上虽是委屈,可这一腔话说出来倒显得十分倔强。
西月原本就瘦瘦小小,此时这般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又满身尘土,看起来竟是十分惹人怜惜。
话刚说完,还未及反应,旁边那老女人当即就伸手朝西月头发狠狠拽去,一边喝到:“你这贱蹄子,你再瞎说胡乱冤枉我,小心我撕烂你这张嘴!”
西月被她拽的生疼,心道这死女人下手还挺狠。
当下只装作十分疼痛哭出声来。
李?m一看这地上两人像极了泼妇骂街的模样,一时间眉眼一沉,便喝到:“我还没死呢!给我住手!”
一时间上来几个男丁将谢大娘一把拉开。
西月此刻十分狼狈的瘫坐在地上一脸煞白,谢大娘亦是气喘吁吁,狠狠的瞪着西月。
只听李?m道:“谁做的事情谁心里清楚,单凭你信口雌黄,若是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来,小心我不留情面!”
伴随着啪的一声大响,管家狠狠的拍了下手下的桌子,吓得谢大娘一颤,不敢再敢撒泼。
李?m看向西月,问道:“你说不是你做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西月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没有证据。”
谢大娘不屑的冷笑一声。
李?m一双眸子微微眯起,说道:“若是没有证据,那便就是这偷盗之人。”
西月道:“奴婢没证据证明这事不是奴婢做的,可若是您硬要给奴婢安个偷盗的名头儿,奴婢却也不肯。”
李?m似是被她逗笑,当下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说道:“你既没有证据,怎样能让我知晓你是清白的。”
西月垂了垂眼睑,思量了一番,便说道:“奴婢至现在为止都不曾见过那人参,也没有理由来掩盖自己的罪名,可若是真的就这般被冤枉,也要让奴婢死个明白。”
李?m神色一正,沉声道:“你想要如何?”
西月再次深深叩头,说道:“奴婢想亲眼瞧瞧那东西,不知李管事可能允许?”
李?m想了想,说道:“按理说这乃是朝贡之物,不可随意轻易示人,但看你这妮子义正言辞,若是今日不让你想个明白,到头来倒是我等冤枉了你。”说罢朝旁边的人吩咐:“去将人参拿来。”
西月道了声谢,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捧着个浅绿色的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一开,西月缄默着看着那支静静躺着的千年老参。
那模样白白胖胖,连脚上的须子都是无比精致。
沉默了一会儿,西月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随即便伸手朝那人参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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