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兰醒来时,只感觉头很昏沉,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待头脑清醒过来,才想起自己本应在闺房中等待出嫁的。可是现在——
她的手脚都被人绑住,口中还被塞了一团布,动也动不得,叫也叫不出。
这是哪里?!
晏兰环视一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团蒲草上,看样子,这似乎是一座破庙,废弃了很久的样子,摆放香烛和贡品的台子上也都结满了蛛网。
是谁绑架了她?!她该怎么逃出去?!
这是她头脑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两个问题。
紧接着,她想到的第三个问题是:傅天祺能找到她么?
晏兰努力挣扎了几下,无奈绳子绑得太紧,始终无法脱身。
“你醒了?”
就在这时,晏兰突然听见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抬眼望去,看到的人却是小?!
竟然是小??!难道小?竟然背叛了她?!
不,不,她不是。
晏兰定睛细看眼前的人,发现她虽长着和小?一样的脸,但那神情却大不相同。
小?的眼神永远是澄澈无辜的,胆子小得很,像一只随时会受惊的兔子。
而眼前的人,她的神情却是那么冰冷无情,仿佛一个冷血的刽子手。
果然,待她进一步靠近她时,“小?”撕下了脸上的□□。
面具之下是一张陌生的脸,不算精致漂亮,但却散发着一种冷肃之气,与她的神情如出一辙。
陌生女子伸手拿下了晏兰口中塞着的布团,眼神很轻蔑,仿佛在对她说:“你大喊大叫也没有用,没有人会来救你。”
晏兰的心顿时沉了一下,却还是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要绑架我?这是哪里?”
陌生女子皱了皱眉,“你废话真多。”
晏兰强忍着自己心底的怒意,毕竟她虽给她松了口,却还没有给她松绑,所以她也不敢激怒眼前的人。平缓了片刻,她才又开口:“为何将我带来这里?”
“因为,有人不想让你和凌王成亲。”陌生女子在她旁边找个蒲团坐下,“至于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应该能够想到,我不过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定然不是背后操纵的人。”
晏兰不动声色,这结果如她所料,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问,事实已经很明显摆在这里,抓她的人,除了沈蕊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晏兰心底顿时一寒,后背不自觉被冷汗浸湿。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动你。”陌生女子以为她是怕她会杀她灭口,“我的雇主说了,留着你,还有用。”
“你……”晏兰没有再说话,可心底却反而更加担忧。她当然知道沈蕊不会就这么杀了她,因为傅天祺——而她真正担心的也正是在此——她怕他们会用她来威胁他。
终究还是大意了。
晏兰懊悔不已,可如今事已至此,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环视一圈,这间破庙废弃至此,想必此处定然十分荒凉偏僻、人烟稀少——即使自己想尽办法解开了绳子逃出去,可能连个能求救的人都没有,走不了多远便会被她抓回来。
透过隐隐的日光照射,晏兰推测现在应该是傍晚,过不了多久就会天黑,几乎更不可能遇到经过的行人。难道,自己只能就这样一直熬着,熬到傅天祺来救她?
不行不行,还是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晏兰一直沉默不言,半垂着眼眸,表面上看似是身体虚弱所致,但实质上其实一直在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摆脱眼前的局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了一丝尴尬的声响。
“咕噜噜……”
陌生女子揉了揉肚子,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她肚子里发出来的。
晏兰心中一喜,人是铁饭是钢,眼前的人此刻定是饿了。
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也许,她可以在这里冲破。
“诶,你。”
终于,那女子似乎是在捱不住腹中的“抗议”,于是起身对晏兰说道:“我出去找些吃的来,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你就等着。”
晏兰很配合地流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女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不会要了她的命,可她若真是将她惹急了,让她吃点苦头她还是能做到的。
待那女子出去,晏兰心想时机终于到来。她先前留意到了烛台尖锐的顶端,于是一点一点挪动身子蹭过去,肩膀用力一撞,年久失修的桌子有些不稳当,烛台便一下子倒了下来。晏兰利用烛台的尖端小心翼翼挑开绳子,但下一步却不是逃走,而是将烛台又摆回了原位。
紧接着,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悄悄将绳子送送地套在脚踝上,再用蒲草盖住来掩饰。手上的绳子也重新缠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后背则靠着墙。乍一看去,一切似乎都与刚刚并无不同。
然而——她已经解开了绳子,随时可以离开——如果她能走得出去的话。
她不敢轻易奔逃,因为那陌生女子出去找吃食,也许很快便会回来。如果自己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她定会再用十倍紧的绳子困住自己,到时会更麻烦。逃跑有风险,所以她必须再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果然,晏兰刚刚“恢复”完这一切,那女子便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烤鸡的香味瞬间飘满了整个屋子,晏兰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想不想吃?”
那女子举着烤鸡在她眼前晃了晃,晏兰一个劲儿点头,既是为了麻痹眼前的人,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傻乎乎很好对付的富家小姐,同时心底也真的带着那么一丝渴望……
“不给吃。”
“……”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多少还是让晏兰心中有些郁闷。不给吃就算了,居然还故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让她问得到香味却吃不着。
好在晏兰也不是贪吃的人,一天下来虽说肚子很饿,可还没到那种地步,其实平时她也吃得不多。对此傅天祺总是抱怨,又不是少了她吃少了她穿,每次进餐只吃那么一点点,他生怕她饿瘦了,倒像是跟着他受了委屈似的。
他还说,成亲以后他要每天把她喂得饱饱的,目标是胖上个十斤二十斤。她听了便娇嗔道:“姑娘家若是胖成那个样子,可还怎么见人,都没人要了。”
他便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谁说没人要?瘦瘦的有什么好看,本王就喜欢捏起来有肉的感觉……”一边说着,一边在她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
……
晏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边看守她的陌生女子则在大口大口吃烤鸡。她吃得极香,丝毫不顾及女儿家的形象,反而更像一群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
真是……洒脱不做作。
“诶,你。“
突然,那女子又叫了她。她应该知道晏兰的身份,毕竟她当初可是易容成晏府的丫鬟混进来的,之前又亲口说了“有人不想让你嫁给凌王”,只是她却一直没有叫她的名字。
“怎么?”
“我说你,为了一个男人而已,至于么?”
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感慨。
晏兰哭笑不得,“这句话你不该问我,你应该问让你抓我的人。”
“我才不问,你俩都有病。”她放下了手中的鸡骨架,“男人有什么好?我烈三娘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不也逍遥自在得很。”
晏兰闻言却是一惊,眼前的人竟是传说中的烈三娘?!
说起这烈三娘,故事倒也有几分传奇。此女闺名原为月织,本是某大户人家的三小姐。十六岁时,月织在成亲路上被山匪截了,结果那贪生怕死的新郎竟为了逃命而弃新娘子于不顾,独自跑了,只剩下月织一个人和满山的劫匪。
故事到了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可怜女子不幸被一群山匪欺负的悲惨故事——可谁知后面却又出现了转机,月织愤怒新郎的懦夫行为,一怒之下从花轿将盖头往地上一扔,又上脚狠狠踩了几下,大骂道:“孬种!幸亏老娘没嫁!”
山匪头子一看,乐了,还以为这姑娘出来会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地哭诉“郎君啊你怎能弃奴家于此……”之类,结果却是个比大老爷们儿还豪气的,顿时来了兴致:“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儿?”
“你娘叫啥,老娘就叫啥!!!”
山匪头子正愣着,只见月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了自己脚上穿的绣花鞋(……),二话不说朝着他脸上就是一扔!
“他奶奶的,你给老子站住!”
“老娘拼了!!!”
月织打算宁死也要和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虽然他们手中有刀,而她唯一的武器只剩下了一只绣花鞋(……),但她绝不想就这样被他们轻薄至死,能拉一个陪葬是一个!
“呜——”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谷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狼嚎,山匪头子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弟兄们撤!”
月织心想,那狼嚎声应该是这些劫匪们用以传递信息的工具。想必他们的寨子里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们才匆匆离去。
故事到了这里,也就是一个女子以身相拼不肯被山匪轻薄、最后因山匪临时遇到麻烦而侥幸逃脱的故事——可是故事还没完,这后面,居然还有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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