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润玉)时光如你

20.人间

    
    东荒大泽,有巍巍群山,烟云雾漫,绵绵细雨正落个不停。
    下有青竹丛丛,内生春笋,尖尖三角才初初顶破泥土,冒出一点点嫩芽。
    有一个灰色的身影,头戴斗笠,背后背着一个竹篓,穿一双草鞋,在这雨天泥泞里,缓步前行,遇到一放牛小童,跑过来打招呼,抬头一看,那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生的眉清目秀,好看极了,这里人都叫她素素。
    “素素姐姐,你是又去挖野菜了”,那小童好奇的看向她的背篓。
    素素点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两个野果,“这个给你,是我刚刚摘得,味道还不错。”
    带着青色的野果带走了小童的注意力,接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塞入口中,一点也不嫌酸,“姐姐真好,总是能找到吃的。”
    素素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笑道,“几个野果而已,你喜欢我下次再给你找,下雨了,快回家吧“,那小童应了,开开心心的赶着牛回家去。
    她是个孤儿,没人知道她的父母亲是谁,很小的时候被人从山里捡回来,跟着一个老婆婆长大,后来,婆婆死了,她就一个人独居,村子里的人嫌她,不想给她土地种,又把她赶回到山上去了。
    除了偶尔下山来买些日用品,素素几乎不愿意出门,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她,说她是个不详人。
    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还有大雨要下,素素提了提背篓,加快脚步往半山腰的小竹楼去了。
    今年春天的雨下的格外缠绵,刚回家,素素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匆忙换了衣服,煮了姜茶喝下,才觉得好些。
    睡到第二日起来,外面居然放晴了,高高的彩虹挂在天际,云朵盘旋在它身边,明亮的阳光让人心情都愉快起来。
    背上背篓,又拿起一把锄头,素素准备去山下的竹林挖些春笋,这是一道鲜美的春菜。
    白真立在云端,见素素往那竹林去了,手指一动,一道白光闪过,他又瞧了瞧,好似十分满意的样子,盘着腿在云端坐着,好整以暇。
    素素挖了些竹笋,又折了些野菜,准备回家去,经过竹林外端,见那草丛中有一个东西闪闪发光,按不住好奇心,近前一瞧,一白衣男子躺在沟里,身上的衣裳脏的不成样了,脸朝下,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伸手探了探,触手火热,看来是活着的。
    要不要救他呢,素素犹豫了一下,又有些嫌弃,这人也太脏了,这衣裳估摸着洗不干净了吧,看他的样子估计也受了伤,要是治不好可怎么办。
    抬脚走了几步,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折回来,用力将那男子扶了起来,又撩开他的头发看了看,虽然他闭着眼,面色苍白,仍不掩其色,五官匀称,秀色可餐,素素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扶了他起来,竹篓丢在地上也不管了,两人往小竹楼走去。
    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夜华一路驾云到了天宫,又向天帝禀明了穷奇之事,回到殿中,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似乎有一件事被自己遗落了。
    他坐在桌子边,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面,左思右想,偏偏就是不得法。
    如此过了几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在催他,快去…..快去……,快去做什么?有什么是我没有做的?
    夜华一头雾水,又把近日里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想不起有什么纰漏,可是那声音近几天越来越大,甚至是晚上也不得安寝,一睡下,梦里全是光怪陆离般的景象,夹杂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和自己的今生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时常让他恍惚,分不清身在何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感越来越重,夜华这几天精神都查了很多,眉间多了几分燥意。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等他,可他就是不知道。
    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天夜华正往南天门去,遇到了从花界归来的旭凤,旭凤神情有些恍惚,两个人差点撞上,好在夜华反应快,急忙拉住他,偏偏旭凤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脚步不稳,继续往前走。
    见他这样,夜华也不放心,一路送他回了栖梧宫才罢手。
    一回到栖梧宫,旭凤就命仙侍搬来诸多美酒,一副准备一醉方休得样子,夜华拉住那仙侍问道,“火神殿下,这是怎么了,我刚在南天门遇到他,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
    那仙侍叹了一口气,“还不是那花界的锦觅,害我们殿下伤透了心”,说罢,又去搬酒去了。
    “锦觅”,夜华口中喃喃念道,忽地好像想起什么,飞快往外奔去,一路驾云向青丘去了。
    旭凤因为锦觅仙子丢魂失魄,而他,又比旭凤好了多少,那个日夜念叨的声音,是不是也在记挂一个女人,如果是,那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青丘白浅。
    他要去青丘,亲自验证一番,不论那些记忆是真是假,不亲眼看一次,他如何放得下心。
    夜华到了青丘,却被告之,白浅和白真上神都不在,问他们去了哪里,小妖也只道不知。
    白浅不在,夜华有些失望,一边走一边想她会去哪里。
    是不是根本就是自己猜错了,他与白浅上神不过几面之缘,她早他数万年出生,在他记事起,白浅就已经是青丘女帝,后来的每一次相见,都是匆匆一面,她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女上神,是人群的中央,是神界万千群星中的月亮。
    为何他的记忆里,有那么多她。
    欢喜的,忧伤的,痛苦的,温柔的,还有妩媚的,风情万种的。
    夜华感觉自己要被那段记忆迷惑了,比起一直简单修炼征战的自己,那段记忆实在要丰富的太多,这一切好似就是从遇到她开始。
    白浅的出现,打破了那段记忆中,夜华平淡无奇,与世无争的生活。
    也许他应该去他们初遇的地方看看。
    东荒的峻疾上一如既往,这里远离人间的大都市,小妖们也不会来人类的居住地骚扰,是一片清净的所在。
    穿过记忆力熟悉的山路,见到一片竹林,再往前就是一座小竹楼,竹楼前,种了一颗桃花树,正是满树芳菲的时候。
    树下有一张小桌,上面有一小灶,正在烧着热水,这里有人住,是不是就是白浅。
    夜华眼睛一亮,快步向前,正想敲门,从那小窗处,瞧见里面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女子,正是白浅的模样,另一个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分明是个男子,白浅素手挽着那人的长发,低头与他絮说着什么,二人挨得极近,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正是郎情妾意,耳鬓厮磨。
    夜华心中一惊,有一种恍然失措的感觉漫上心头,又觉得心口痛极,这个画面如此的熟悉,与他记忆中白浅做过千万次一样,只是那个男子却不是他了。
    不忍再看,夜华脚步踉跄着离开,直飞回天宫,暂且不提。
    素素不知有人在门外偷看过,那一日,她在山脚下遇到一个重伤的男子,本是不想救他的,但见他生的不错,死了倒是有些可惜,废了老大的功夫才背回到竹楼里。
    这山里一向缺医少药的,素素只能帮他把脏衣服脱了,他看着瘦,身量却不小,她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了的,只好先把被子给他盖上,任他光溜溜的躺着了。
    他身上发着烧,又熬了一些草药,这人虽然病着脾气却很倔,不肯张嘴,废了许多功夫才哄着他吃下去一点。
    素素看着撒了一半的药汤,又气又怒,指着他道,“你要是好了不报答我,看我怎么对付你,浪费我如此多的汤药。”
    好在那男子十分争气,夜里救渐渐退烧了。
    第二天又去集市上给他买了两身衣物和一些米粮回来,一推门,就见他拥着被子正呆呆的坐着,看见她回来,露出一个温柔璀璨的笑容,那一笑,好似春风拂过,万物生辉,又似那一日她看的天际彩虹。
    正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
    看来救他,还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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