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讲明“八方妖神会”的比试规则之后,便是妖神报名参加比试以及签约生死状。
众妖神之中有小半部分是因为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觉得大会之中卧虎藏龙,能人好手甚多,自己万难取魁拿到龙魂珠,故而没有勇气参加比赛;有些则是因为黄衣女子说过的“参赛者生死有命”,惧怕自己上台技艺输人便丢了性命,不肯参加比赛;一部分的妖神是因为每人只能参加一次的“八方妖神会”,想着自己今后要痛下功夫提高武艺,十年以后再来报名参赛。
众多原因的影响之下,参赛的妖神并不多,清点下来一共报名了三十位妖神,吴巡孜当然也在其中,并且小青也报了名参赛,黄衣女子虽有阻拦,却拗不过她。
有两位十年前参赛过的千年老妖想着蒙混过关,也上前报名,都被麒麟兽认了出来,二位见事情败露都奋力抵抗,最终敌不过麒麟兽,皆被它丢落山崖。
黄衣女子将报名参赛的名单收回,秀手翻着名单看了几眼,确定他们都是初次参赛,又问众妖神道:“众位还有要参赛的吗?”见众妖神俱不答应,才与小青在主台木椅上坐下,二人整理了小半个时辰,将比试顺序与对战双方一一确定。
吴巡孜站在凡人群中,听到身旁人群中一阵????,“让让,拜托让一让!”只见一名男子在人群中穿梭过来,本欲从吴巡孜身边经过,这人抬头瞧了吴巡孜一眼,竟忘了走路,掩嘴偷笑几声,对着吴巡孜笑道:“这位兄台只怕站错了位儿……”吴巡孜侧过头见这人一身干净的浅蓝色素袍,长得面白目秀,脸上挂笑,颇为俊朗,吴巡孜见他不住偷笑,又问得莫名其妙,本欲生怒,但见他长得一副善容,怒气倒也消了大半,回过头来不做搭理。
这人见搭了个没趣,不由沮丧气恼,走出不过半丈,却又转身回来,?G给吴巡孜一面半尺铜镜,吴巡孜抬手接住,正愕然不解,这人用手指对着吴巡孜的面门指了指,收回手指又提鼻咧嘴地做了个鬼脸。吴巡孜心道:“怎么一个大男人也随身带着镜子。”一阵迷惑迟疑,把铜镜照在脸上,却见镜子里现出一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妖精,吴巡孜冷不及防,一看之下却也惊悚吓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惊恼道:“你这古怪镜子里藏着甚么鬼!”随即将铜镜丢还给那俊朗男子。
“这不过是日常用来打理妆容的普通镜子,难道还会藏着鬼怪不成?”男子接过铜镜,随手放进衣兜里,“倒是你的脸……”他淡淡一笑,便止言不说。
吴巡孜伸手往脸上一摸,发现满脸都是疙疙瘩瘩、凹凸起伏,要过那男子的铜镜,一照脸面,赫然一副青色鬼面,不由大骇失色,心中起疑:“莫非是那杯血酒?”环顾一番,见千年树妖冷正站立妖群之中,也正冷眼看着自己。
“难怪我问他在大会之中我要取什么名号之时,他回答说‘青面法师’!”吴巡孜低声自道:“他为何在我脸上设下这副青色鬼脸?”
男子问道:“什么?”吴巡孜不作搭理,抬头再往妖群那处看去时,冷正已不知去向。
吴巡孜试着调运自身灵力,一提之下发现腹中灵力正被一股强劲黑气直推往上,吴巡孜连忙指引体内灵气奋力抵抗,却如螳臂挡车,起不得作用,黑气愈来愈强,撑得他身躯肿胀起来,就欲爆裂,甚是痛苦难受。身边众人见状皆避退数步,不敢靠前,黄衣女子眉头一皱,方欲上前搭救,发现那俊朗男子已赶先一步,他在吴巡孜的背身连连点了十几个穴位,见吴巡孜膨胀之势不减,急忙搭上双掌,调运内力想为吴巡孜推宫过血,哪知内力还未传入吴巡孜的体内便受到一股强大黑气的横冲直撞,男子“咦”了一声,被震开了数步。
众人见此怪状,更是退开了许远,议论纷纷,吴巡孜只觉体内如似燃着一把焚天烈火,汗血俱炙,苦不堪言,紧闭着眼仰头叫吼几声。
常常嬉笑声不断的小青此刻也止住了笑,回头看向黄衣女子,摇了摇她的手臂,唤道:“姊姊!”黄衣女子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妙步在空中轻点如随风飘叶般飞落到吴巡孜身前,见吴巡孜一副青面鬼脸,双眼紧闭,知是痛苦难耐,黄衣女子催起吴巡孜的双手,平平而举,她将自己的双掌贴住吴巡孜的双掌,运进了自己的灵力。
到底是她的功力深厚一些,已将吴巡孜体内的黑气逐渐压制住。吴巡孜只觉体内传来一股清凉舒服的灵力,替自己压住黑气膨胀,吴巡孜痛苦渐减,心中又惊又喜,睁眼时见身前站着一位面罩白纱的黄衣女子,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童年,记忆中那位黄衣的女孩。
回忆只是一闪而过,吴巡孜将心神合一抵抗黑气的上升膨胀。黄衣女子提运起全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吴巡孜体内,眼见着吴巡孜的青色鬼面已开始消融,露出黑发高髻,黄衣女子加催灵力,往下露出前额……慢慢露出他的一对眼睛……
这一对眼睛!
黄衣女子白纱罩面,看不出喜怒表情,但双眼中似乎透出一丝吃惊,灵力一滞。她继续催起灵力,面目方待继续显露,不料从吴巡孜的身后极远处飞速射来一团粘糊黑液,其速度肉眼难见,“叭”的一声轻响粘在吴巡孜的项脊之上,径直钻入肉内。黄衣女离得近,自是见得到飞液,心里一惊,急向吴巡孜身后远处望去,只见在另一座山头之上冷正几下跳跃,便隐没了去。
麒麟兽便要下山去追赶冷正,黄衣女子怕是调虎离山计,连忙叫道:“回来!”麒麟兽鼻哼几声,便坐了下来。
“那不是十年前在我手中败过的千年树妖冷正吗?”黄衣女子柳眉微皱,心道:“此人功力深厚,更修旁门左道、炼血制毒之术,十年前的他便只是稍差我一筹,如今他的修为已到了何处境界却是难料。”又道:“此人这时偷摸现身,只怕是在十年前输得不甘心,要在这次的大会上暗动手脚。”
黄衣女子转过头望向吴巡孜,手上继续催功,心想:“莫非此少年……哎呦!”她只觉双手手心一阵刺麻痒痛,急忙手掌一看,见手心现出一摊黑血,黄衣女子暗道:“不好!是‘兽血之毒’!”连忙运气逼毒,黑血一滴一滴地从她的掌心滴落,却仍有血毒残留体内无法排出,她逼毒太急,猛地一阵眩晕,脚下踉跄,心中暗道:“大会将始,千万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掉了大会主持者威严!”想要站稳,一时间却迷晕得很,脚下踩到零零碎石,身子几下摇晃,便欲坐倒,却被一人扶住,回头一看,原是小青。
小青问道:“姊姊你这是怎么了?”黄衣女子摇摇头,说道:“没事,适才我灵力催得太急,有些小晕,这便好了。”小青本就半信半疑,又低眼见到地上的一摊黑血,焦急道:“这黑血可是姊姊流的?”黄衣女子道:“没事。”小青道:“怎么会流黑血!我来给你看看!”说着伸手便要为黄衣女子把脉,黄衣女子半空抓住小青的手,放了下来,低声道:“小青,没事的,你不必担心。”小青还待说些什么,黄衣女子摇了摇头,脱了小青的扶持,站直了身。
吴巡孜不知黄衣女子中毒,只道她也像先前的那位俊朗男子一般被他体内的黑气所伤,折损了灵力,吴巡孜正感抱歉内疚,突然周身又是一阵痛楚,原是少了黄衣女子的相助,体内黑气再度膨胀上升。
黄衣女子回望吴巡孜,见他又长起了满脸的青色怪肉,轻叹一口气,暗道:“他终究只是被人利用,中毒之事倒不能迁怒于他。”还待要出手再次相救,但灵力催到掌边便受到兽血毒的阻滞,无法发出掌外,数次的硬催之下她的胸口竟是一阵闷痛,心道:“大部分血毒已被我逼出体外,残留的不过万分一二,却仍是如此厉害!”才知此血毒的毒性之烈果真不比一般的毒药。
吴巡孜的身子愈胀愈大,较他之前的身形肥胖了有三四倍,炙热之感也是更甚,黄衣女子等人正彷徨无计,却听一人粗着嗓子骂道:“哼,这小崽子命数忒不好,竟要死得这般惨痛,怪便怪他妈把他生成了贼妖子!”众人寻声望去,见那说话之人一脸横肉,手持一把三叉长戟,高大魁梧的身躯穿戴着一套金光流溢的黄金战甲,挺身站立在周围皆是穿戴着白衣的仙神堆里,显得特别的醒目显眼。
众妖神见这人此刻还在讽刺讥言,倒有大半数的妖神听不下去,连连指骂他“冷酷无情”“落井下石”,一时间哄骂声颇盛,这持戟大汉面色一红,粗声道:“我大衍兵神又不是什么救世菩萨,我只懂得除尽妖孽邪物,不懂得甚么救妖助邪!”
小青冷眉一竖,“不救便不救,又说甚么风凉话?”
大衍兵神亦是怒气上涌,将三叉长戟的柄端往石岩地上一敲,顿时崩出些许碎石来,“女娃子莫要狂妄不尊!这兽血之毒常人若是得了我也便救下了,但这青面妖贼说不准手上沾满着人命,救了他便是害人!”
吴巡孜见他左口一个小崽子,右口一个青面妖贼,心中大生怒火:“且不说自己乃是凡人,就算是妖类,也由不得你这般辱骂!”正想着要骂上几句,但身体剧烈疼痛,越来越肿胀,此刻自顾不暇,却也说不出骂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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