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巡孜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话说吴巡孜仅凭三招的躲闪,气走大衍兵神之后,便被俊朗男子拉去,他叫嚷着要与吴巡孜拜把相交。
吴巡孜因大赛将始,本不想离开擂台石座,但见到俊朗男子一副兴高采烈、兴趣满满的神态,怎么说他也是出手相救之人,吴巡孜不愿折了他一怀的好意,心道:“此人能够对处于危难之中的陌生人义无反顾地出手相救,足见其浩荡心胸,行事之侠义,与他结为生死福祸的兄弟倒也值得……再说,结拜之事费时不多,尽早些拜完再赶回来便是了,时间应该来得及,只是不知他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行结拜之礼……”
吴巡孜回首,黄衣女子已被石座上的人群遮挡,瞧见不得,吴巡孜心中竟有一丝复杂滋味,似遗憾,又似懊恼,好似对其相救之恩还谢得不够,或是还有没说完的话要说……
二人离了半山腰的擂台,沿着山壁往下爬行了一二十丈的距离。
吴巡孜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俊朗男子道:“去了便知。”
吴巡孜道:“我还得赶回来参加比赛。”
俊朗男子微笑道:“离得不远,时间来得及,你放心好了。”
行了一会儿,俊朗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巡孜。”
“吴巡孜?”钟离怨道:“这名字怎么好熟?”
吴巡孜道:“兄台贵姓?”
俊朗男子道:“我姓钟。”
吴巡孜道:“名字呢,如何称呼?”
“离怨,离别的离,抱怨的怨。”
“钟离怨?”吴巡孜呢喃道:“好似女子的姓名。”
“只是一种称呼而已,也无甚么所谓了。”钟离怨说道:“虽说我也不喜欢这般柔弱的名字,但母亲给我取的,我也不舍换掉。”
吴巡孜笑道:“看来令尊是一位好父亲。”
钟离怨身子一颤,问道:“怎么?”
吴巡孜道:“你的母亲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他也不反对,可还不是一位好父亲么?”
“不!”钟离怨大声道,身子激动得有些发抖,将吴巡孜吓了一大跳,钟离怨缓了缓情绪,半响后方道:“我没有父亲。”
“没有父亲?”
“不……他在世,”钟离怨似乎不知如何说,停顿了半会后才道:“他不是我的父亲。”
吴巡孜见钟离怨情绪低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钟离怨不作声,隔了半会后,才道:“我们到了。”
吴巡孜瞧了瞧四周倾斜的山壁,问道:“这里都是山壁,我们不用下山吗?”
钟离怨道:“下山那得要多久,你能赶得及你的大会吗?”
“可是这……都是山壁,几颗古松,攀登行走都难,怎么寻得地方跪下来拜把子?”
“自是有地给你跪,”钟离怨故装神秘,“跟我来。”
二人攀爬至山腰一处打横着的茂密苍松,钟离怨纵身落在苍松枝干之上,钻入密枝茂叶中便没了踪影,吴巡孜惊奇,也跟着落在苍松树干上,双手拨开密叶,里边果然现出一个洞口,吴巡孜又喜又奇,钻身入内,火光一闪,钟离怨已燃起火种,点了蜡烛,照得小洞光火通明。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山洞的?”吴巡孜沿着洞壁绕着圈仔细观看,时不时伸手抚摸洞壁的沧桑痕迹,“我猜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在这个半山腰的绝壁里,居然还有个小山洞……”吴巡孜还没说完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山洞里向着洞口的那处洞壁上坐卧着一具结满蛛丝的尸骨。
“我也是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钟离怨又点了两只蜡烛,“我觉得此处安静,就随便收拾了一下,也便住下了。”
“你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吴巡孜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在很多时候,‘没有’总比‘有’能让人心静,能淡化疼痛,抹去一些伤口……”钟离怨将三只蜡烛排横,放在那具结满蛛丝的尸骨之前,“都说死者具有神灵,就是投胎之后也会有一部分的神灵之气残留于尸骨之间,永不灭去,虽然我们不认识这位老前辈,亦不知其姓甚名谁,并且已是阴阳相隔,但相逢便是缘,希望他老人家可以给我们的结拜做个见证。”
钟离怨拉了吴巡孜一齐跪在尸骨蜡烛之前,钟离怨磕头拜道:“前辈神灵在上,晚辈无礼冒犯,借仙洞以结拜一用,请前辈原谅,今还劳烦前辈能给晚辈做个见证,晚辈钟离怨与……”
钟离怨见吴巡孜跪在地上没有磕头作拜,又无发誓词,问道:“你怎么不发誓词?可是想要反悔不成?”
吴巡孜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青皮脸面,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沮丧与伤感,伸手从破烂不堪的灰袍上撕下一块布脚,系在脸上,道:“我中了不知名的毒,脸上生出怪肉,体内被黑气充斥……我或许,就快死了。”
“你不要多想,这不是还没死嘛,”钟离怨说道:“只要此刻未死,便有永活的机会。”
“你若是拜了一个快要死的弟兄,亦是无用。”吴巡孜站起身,道:“走,我们回去吧,你是我的朋友,这样便挺好了。”
钟离怨拉着吴巡孜跪下,“跪好了,就照我说的做,我怎么说你便跟着我怎么说。”
“晚辈钟离怨,愿与吴巡孜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祸同担,有福同享,此言一出,天地为鉴,若违此誓,万道轮回,永不为人!”
吴巡孜瞧了钟离怨一眼,笑道:“永不为人?太狠了吧,这结拜还要这般发毒誓的么?”
钟离怨道:“你可以不用。”
吴巡孜磕头拜道:“小子吴巡孜,愿与钟离怨结为兄弟,从此祸福与共,此言一出,驷马难追,老前辈您做个见证,晚辈若违此誓,便……”
“可以了,”钟离怨将吴巡孜拉起,问道:“你年龄多少?”
“十八。”吴巡孜道:“你呢?”
“我比你稍大一些,”钟离怨道:“你得称我一声大哥。”
“那以后便称你为钟大哥了……”吴巡孜稍稍拱礼,又道:“钟大哥,现在咱们回去吧,大赛应该开始了。”
“好。”
二人方要出洞,听得轰隆巨响不断,只觉地面摇震,山洞泥石簌簌而下,就便欲塌了一般,半会之后,声响方弱,山洞也不再震动。
吴巡孜惊愕道:“什么东西?”
“应该是洞外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落。”钟离怨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走到洞口,将茂密的枝叶拔开,探出头来往下看,见到山脚站着那头小山似的麒麟兽,它正在探寻着什么东西似的,左看右翻的。
“哈哈,原来是这头神兽跑了下来,引得地动山摇的,”钟离怨笑道:“幸好他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没把一只脚陷进我们这个洞里,不然,我们非得被它踩成肉饼不可。”
吴巡孜道:“它下来做甚么?它不是妖神会的守护神么?”
“可能他下来追一些扰乱大会的家伙吧,”钟离怨道:“你看他左寻右看的,可能找那些人的麻烦呢。”
吴巡孜道:“会不会是陷阱?”
“它能力大着呢,无需担心的。”钟离怨道:“走吧,别让大会的人寻你不着,当你弃权了。”
“好。”
便要走出洞口,钟离怨道:“忘记把蜡烛熄了,你等一下我。”说完便转身回洞去。
吴巡孜等了一会儿,道:“钟大哥,你好了吗?”
“巡孜,你过来一下。”
“怎么?”吴巡孜走了过去,笑道:“你莫跟我说你连蜡烛都熄不了吧,如果这样,你还是别做我大哥了,哈。”
“不是,你过来看看。”
吴巡孜见钟离怨蹲在洞壁一处角落,背对着自己,似乎正研究着什么,吴巡孜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里有字,你看。”
吴巡孜过去一看,果见角落的石壁上刻着一些字,只不过年长月久的,泥石遮附,字迹有些模糊难辨。
钟离怨道:“我想是刚才山洞的剧烈摇动将这洞壁上面的土泥给震落了,这才现出了这些字来。”
吴巡孜道:“上面写着什么?”
“字迹太过模糊,有些看不出是什么字……”钟离怨道:“你取一支木枝来,我将这些字上面的土泥弄掉。”
吴巡孜见身边恰有一支木枝,递给钟离怨,钟离怨用木枝小心翼翼地把土泥撬落,发现字迹越来越多,待到撬完,已有四五十字。
钟离怨道:“这可能是这位老前辈死前留下的遗言,老前辈既帮忙做了我们结拜的见证,他若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我们也得竭力相帮才是,巡孜你读一下。”
吴巡孜跟着石壁上的字迹缓缓念道:“明月如心,轩宇大地,身囚洞中,死生难预,如今死多生少,心之所寄,唯有年少小儿,留一物与他,却无手相递,来者若能相帮,心感涕零,金丹奉上,是为心意……”
“看来老前辈是想将一件事物交给他的儿子,但身困洞中,无法亲手将此物交给他的儿子,希望看到他遗言的人可以帮忙完成他的心愿……”钟离怨道:“但怎么没有他儿子的名字?”
吴巡孜道:“后面应还有字。”
钟离怨点点头,拿起木枝,接着往下一行撬落土泥,果见还有隐隐字迹,二人皆喜。
只见写着:“小儿吴……”
吴巡孜道:“是了,这应该就是他儿子的姓名了,钟大哥你继续往下清。”
钟离怨弄了半会,道:“这处的土石结得太硬,我用木枝撬不掉……”
吴巡孜道:“我去寻个石头,把它敲落就是了。”
“好。”
吴巡孜寻了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递给钟离怨,钟离怨接过石头将土泥敲落,吴巡孜大喜,便要探头过去看是什么字,却听钟离怨叫道:“惨了,这两个字迹被这一敲给磨掉了,认不出是甚么字了……”
二人沮丧,一阵安静。
“对了!”吴巡孜突然高兴道:“这后面应该还有老前辈的署名。”
“没错,知道老前辈的名字便还有机会可以帮他找到儿子,完成他的心愿。”钟离怨大喜,拿了木枝,道:“这次可得小心翼翼,再不可用石头敲了。”
土泥坚固得很,钟离怨用木枝撬了许久,终撬出二字来。
钟离怨笑道:“这次可没敢撬坏。”
吴巡孜大喜,探头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大气磅礴、稍稍潦草的二字:
“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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