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在耳边争执不休,一时间褚楚心神更乱了。
申屠隐见褚楚眉头紧皱,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她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更怕她误解自己方才是在对她献殷勤,连忙解释了几句,“你可别以为我方才是在帮你!我不过是怕你病了没人干活罢了!”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褚楚只觉得松了口气,方才还在脑子里纠缠成乱麻的问题一瞬间迎刃而解。
看吧,贼匪就是贼匪,永远也不要对他这种良心早被狗叼走的人抱有任何期待!
他不过是怕自己病了没人给他干辛苦活儿罢了,自己还对他道什么谢啊!
她还真是高估了他!
褚楚懒得搭理申屠隐,将空空如也的水杯往他手里一塞,背过身去躺到床上,将身上被子卷得紧紧的,看也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这种趁火打劫的恶人,多看一眼那都是对眼睛和心灵的一种伤害!
申屠隐伸手去推她后背:“上次拿给你的衣服,你给我补好没有?”
“没有!”褚楚回答简洁干脆。
“没有补好你也敢给我睡觉?”申屠隐更有理由阻挠她,“昨天你睡了一整天难道还没睡够?快点给我起来干活去!今天你若不把衣服给我补好,那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被申屠隐这么一顿搅和,褚楚早已睡意全无,猛的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狠狠的瞪向申屠隐,语带讽刺,“不知道堂堂狼鹰寨大当家又要如何折磨我这重病在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申屠隐顿觉有些难堪。
她说得自己好像真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可他真的做过么?申屠隐自觉没有。
昨夜他还衣不解带的照顾生病的她一整晚,之前也暗暗给她受了伤的手腕涂过药,对她的惩罚他总是于心不忍……
诸如此般,自己何曾真的苛待过她?
申屠隐唇峰动了动,终究没再解释什么。
她若要误解自己那就随她去吧,他才不会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对她的种种心软。
再则,凭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无论他说什么只怕她都是不会相信的。
他还是不必白费口舌了罢。
可当他打定了主意要保持沉默之后,他的心为何会酸酸涨涨的,不听他使唤的一个劲儿往下沉,像要将他整个人溺在一汪深海里,连呼吸都隐隐作痛。
申屠隐很想逃,他也这样做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申屠隐逃也似的离开,就连背影都写满了狼狈。
偌大的房间只剩褚楚一人,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身轻松。
那该死的贼匪总算走了,她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脑袋还隐约有些晕眩,褚楚也顾不上许多,一骨碌从床榻翻身起来,连褶皱的衣服都懒得整理,穿上鞋子便要跑。
走正门肯定行不通,自从上次她逃跑未遂之后,她所住的偏院大门口便多了两个把守的人。她一个病恹恹的姑娘家可对付不了两个大男人。
大门走不了,她还有窗户可以翻。
寝房的窗户正对着大门,不行,不过没关系,她还寻到了一条后路!
茅房!
茅房的窗子狭小,且位置比一般窗户开得高了许多,别的壮汉能不能翻出去她不知道,但她一个身形纤细的姑娘家肯定没问题!只要在窗户底下垫上一张小桌,踩着桌子攀上窗棱肯定没问题。
逃跑的计划早在心里憋了许久,褚楚已经迫不及待。
可她才刚准备搬桌子,敲门声却突然响起。
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赶在这个时候妨碍她逃跑!
“褚楚姑娘,你身体可好些了?”是苏婆婆的声音,“你若起不了身,那老婆子就自己进来了。”
“别……”褚楚心虚的应了声,“苏婆婆,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来给你开门。”
褚楚连忙轻手轻脚的将桌子搬回原处,随意理了理衣襟,这才过去开了门。
苏婆婆上下打量着褚楚,一脸担忧的神色,“你身子还要紧吗?脸上怎么这么红?”苏婆婆一边说一边动手,想探探褚楚额上的温度。
褚楚往后躲了躲,“苏婆婆,我已经好多了,休息几日便会没事的。”
她脸红不过因为方才搬桌子累着了罢了,哪里是因为生病。
“那就好,那就好。”苏婆婆总算放心了许多,自顾自往屋里走,四处张望,似乎在找着些什么。
褚楚哪里有闲工夫与苏婆婆寒暄,她只盼着苏婆婆赶紧离开,别耽误了她逃跑的好时机。
“苏婆婆,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会儿我便要睡了,你还是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吧。”
褚楚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够明显,她在赶人!
苏婆婆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似乎并未接收到褚楚的信息,“你睡你的,我动作会轻着点儿,不会打搅到你休息的。你生病了得留人在旁边守着,一会儿我还得去给你熬药呢。”
褚楚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未表露出分毫,仍旧努力保持微笑,“苏婆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哪里需要别人时时守着,说出去都怪丢人的。”
“褚楚姑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生病了可不好受,万一出点差池可怎么办。”苏婆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再说了,是大当家的让我来照看你的,我哪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苏婆婆完全没发觉褚楚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犹在继续说着,“褚楚姑娘,你别看大当家的平日里看起来凶巴巴的,可他人好着呢,这不,你生病了他还挺记挂在心里,特意嘱咐老婆子我过来照料你。”
褚楚愤愤然,在肚子里又将申屠隐骂了个八百十遍。
果然又是这贼匪在背地里作祟!
他哪里是担心自己病情啊!分明是怕自己跑了,所以找苏婆婆过来贴身监视她!
他哪里会对她安什么好心!
可惜她好不容易等来的逃跑时机,只怕又要化作泡影了。
有苏婆婆时时守在身边盯着她,她哪里还能跑得掉?
她又要等下一次机会了,可下一次机会又要等到何时呢?
褚楚咬碎了银牙,暗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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