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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邱瀚宇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袍,拖着一双湿漉漉的拖鞋懒懒地走出来,见辰良正闭着眼靠在沙发边上睡觉,他忍不住凑上去,盯着辰良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奇了,胎记还在,难道刚才是他眼花?
他忍不住凑得更近,他见过很多男人的身材,但从未有过一个男人的身材能让他这么看得移不开眼。他借给辰良的并非正式西装,而是偏休闲类的修身小西装,正好合适的尺寸将辰良张弛有度的身材包裹出来,流线型的腰身设计衬出他精瘦而不多一丝赘肉的腰,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张大煞风景的脸,凭辰良的身材一定能成为一名专业模特。
辰良感觉脸上有风拂动,弄得皮肤痒痒的,他挠了挠脸颊,缓缓睁开了眼,一张放大了数倍的俊脸就在眼前——
“你干什么!”辰良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推开邱瀚宇,惊慌地站起来后退几步,眼里竟然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呃我……”邱瀚宇也被辰良的过激反应吓住了,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编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我想叫醒你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叫醒我,要靠那么近?”辰良还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我说你也够了吧,”邱瀚宇很不喜欢这种质疑的口气,说的话也不太客气了,“都是男人,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你长得没我帅,身材又没我好,还不是有胸有臀的女人,我对你没一点兴趣。”
辰良一怔,慢慢地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掩住眼里的惊慌与害怕:“对不起。”
“算了算了,”邱瀚宇看辰良的表情不太对劲,知道辰良也不是有意,就没再计较,“我觉得你害怕跟人接触,八成是心理问题,有需要的话,我介绍一位心理医生给你看看,不收你的钱。毕竟是社会人,你总要跟人接触的不是,就算平时能避免,坐公车时你总会跟人有接触吧。”
“人多的公车我不上。”辰良移开了视线,“车上人多,我会下车。”
邱瀚宇瞠目结舌:“那你平时工作避不可免地跟人接触呢?”
“忍。”辰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之所以从以前的饭馆辞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里厨房狭窄,导致他不得不经常触碰到同事,他无法忍受。
“行了行了,快走吧,一会下班高峰,堵车要堵到北京去了。”
到了邱瀚宇朋友的餐厅,他朋友热情地站在门口迎接了。
餐厅装潢金碧辉煌不说,连摆在门口的大型红木龙凤木雕都大张旗鼓地彰显贵气。就是餐厅主打的特色菜,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消费破四位数,看起来,不穿得体面点还真是没脸踏进这里。
贵宾厢内,木质的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品种繁复多样,样式也各不相同。邱瀚宇就是个陪衬的,再好吃的菜对他来说味道都一样,今晚的主角其实是辰良。
“路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辰良,他对食物的品评很有见地,我今天专门带他来挑刺的,要是他挑的刺不好,希望你别介意。”邱瀚宇介绍道,“辰良,这位是路秉良,我们都叫他路哥,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生意做大了,就开餐馆了,他走遍全国各地,吃过各地的美食,对美食这一块也很有研究,你们可以多探讨探讨。”
“你好你好。”路秉良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一般,但毕竟是大老板,穿着一套再简单不过的蓝色西装,都凸显出与众不同的贵气,他友好地向辰良伸出手,“早听瀚宇说起你了,听说你把他喜欢吃的醉鹅评论得一无是处,真是干得漂亮,我早就说那家醉鹅近年来味道不行了,他偏不信,还去吃,这下有你这专业人士教导,看他以后还拉不拉我们下水。”
辰良看着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深吸口气,意思意思地露出很浅的笑容,轻轻握住路秉良的手:“过奖,只是主观评价而已,只作参考。”
“哈哈哈,有意思,”路秉良请他们入座,亲自为他们倒了一壶上好的茶,“今天能请到你们来,实在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珍藏的武夷大红袍,你们尝尝,合不合口味。”
辰良就小的时候喝过一点茶,这么多年,就算是铭刻脑里的茶香,也早就淡化了,哪尝得出茶的好坏。邱瀚宇倒是精通品评茶的优劣,毕竟茶无味,对他的味觉性障碍没有影响,一口茶入了口,他在嘴里细细品了品,才慢慢咽下,发出满足的喟叹:“入口清香,味道纯正……逼我就不装了,我多喝几杯,你们慢慢喝。”
路秉良被邱瀚宇逗笑了。
“来,吃菜吃菜。”路秉良让服务员给他们倒酒,“这是我珍藏了十年的茅台,来,喝了好茶,再尝尝我这好酒的味道。我敬你们一杯!”
邱瀚宇两人站了起来回敬,邱瀚宇喝了一杯,大赞道:“这酒味道不错!”
辰良本来只打算喝一点的,见两人都喝光了,他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干了,酒并不辛辣,淡淡的酒香在嘴里流淌,慢慢地滑落食道,滋润干涸的喉咙。
陈年佳酿果然与众不同,让人喝了一杯又忍不住想尝第二杯。邱瀚宇爽快地笑了,又倒了一杯回敬,一口喝个干净,对美酒赞不绝口。路秉良顺着他的话,谈论起了酒的珍藏方法。
上流人士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烟、酒、茶,大概只有底层人士才会俗气地讨论吃喝玩乐。辰良的生活与那些奢侈的享受品沾不上边,实在插不进话,只能默默地捧着茶杯,喝着分辨不出好坏的名茶,尝着名贵的菜,用笔记下每道菜的品后感。
邱瀚宇和路秉良偶尔也会照顾辰良地跟他聊几句,但奈何辰良话不多,说不上几句就没了话题,无话可说。
辰良吃好了,他放下筷子,擦干净嘴,把意见整理了一下,递给路秉良:“这是我的品后感和建议,你看看。”
“天啊,你太用心了。”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版字,分门别类的罗列着各种菜肴的优缺点和建议,详略得当,可见书写人的认真与尽责。路秉良惊讶地看完,夹了问题最多的鲍汁扣辽参尝了尝,确实如纸上所写,海参发的时间不够,还不够软,姜葱爆的还不够香,提的味还缺了点。
路秉良脸上流露出赞赏的神情,让服务员将纸条拿给了厨师:“瀚宇夸你厉害果然没夸错,我今天真的见识到了你的本事,欢迎你常来我们餐厅做客,只要你来,我保证免单,这可是连瀚宇都享受不到的好处。来,我敬你一杯!”路秉良倒了满满一酒樽,乐呵呵地敬向辰良。
辰良被他豪放的敬酒方式吓住了,这一酒樽的酒灌下去还得了,不醉个不省人事都对不起这陈年佳酿。
他犹犹豫豫地握住酒樽,欲举不敢举,邱瀚宇突然站了起来,先他一步举起了满满一杯的酒樽:“陆哥,人是我带来的,你怎么不先敬我?来,我先干为敬!”他一仰头,就跟喝白开水似的,把一酒樽的酒喝了干净。
辰良愣愣地看着邱瀚宇,心里顿时汇过一条暖流,邱瀚宇这时候抢酒,是在帮他挡酒啊。如此贴心的举动,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路秉良不敢怠慢,也干了,邱瀚宇趁他喝酒时给辰良使了个眼色,示意辰良偷偷把白酒换成饮用水。
辰良哪好意思换,对方如此热情款待,换酒太过失礼。之前一杯下去,没什么酒意,想着一酒樽的量应该能承受得住,他就举起了酒樽,主动敬道:“谢谢路哥,我敬你。”
“好、好!”路秉良开心极了,两人酒樽一碰,豪迈地一饮而尽。
路秉良酒量可是出奇地好,抹尽唇边酒渍,饶有兴趣地点起一根烟,问道:“怎么样,你感觉我们的菜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邱瀚宇看了辰良一眼,见他还没醉,很精神地喝着茶,就放下心来。“我意见跟辰良一样,就是感觉你这缺一道菜。”
“什么菜?”路秉良一顿,突然想起一道菜名,“佛跳墙?”
“佛跳墙!”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愣住了,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唉,说到佛跳墙,我也怀念了。”路秉良啧啧叹道,“自从你们公司那位名厨过世后,再也没尝过佛跳墙的滋味了。”
佛跳墙原是文达公司的主打名菜,整个城市就他们家做的味道独特和美味,那时中餐厅全靠着这道菜享誉内外。然而公司内部矛盾后不久,唯一能做这道菜的主厨也因突发疾病撒手人寰,秘方也失了传,纵使邱瀚宇找遍全市,也再也找不到这个味道了,佛跳墙的名字不得不被雪藏,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邱瀚宇那时还有味觉,至今仍清晰记得那道佛跳墙的美味,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纵使味道回来,他也尝不到了。
就在两人伤春悲秋地感慨时,桌面突然响起好大的一声“咚”,两人吓了一跳,只见辰良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桌上,双目紧闭,好像失去了意识。
邱瀚宇的心霎时蹦出了嗓子眼,冲过去一看,头就疼了。
辰良喝醉了,不省人事……
邱瀚宇可是做好了会被醒过来的辰良打飞的思想准备,才硬着头皮把辰良背回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他不知道辰良家具体住在哪一号房,放辰良一人在酒店房间也不放心,干脆就带来这里了。
手忙脚乱的把辰良放到床上,邱瀚宇叹了口气,体贴地帮辰良脱鞋脱袜,把他塞进被窝里。
暖气慢慢地启动了,在温暖的室内穿着厚重的衣服睡觉,可不是件舒服的事,一觉醒来还可能会因为温差而感冒。
邱瀚宇苦恼地挠着头,在床前走了一圈,在是否要帮辰良脱衣服换睡袍的问题上,纠结了很久。不换么,担心人家不舒服,换么,万一辰良醒来发现自己被剥光过,岂不是要打死他?
大脑里两个小人打起了架,最终还是理性的小人占了上风。邱瀚宇豁出去了,大义凛然地走近大床,闭上了眼,心里默念十句“不要醒来、不要醒来”,然后动作麻利地掀开被子,脱下外套,解开衬衫纽扣……
邱瀚宇突然不动了,应该说,他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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