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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 顶多半个时辰, 这假和尚一准得招!”
年轻人是龙卫,狴犴部成员,陈墨的手下, 跟陈墨一个姓, 叫陈城。
陈城对陈墨极为推崇,大力给杨暄介绍(吹捧)了半晌陈墨的独创针法。
总之, 就是特别厉害,非常非常厉害,可呼风唤雨可祥云笼罩,只要使出来,没有搞不定的囚犯!
“这第一波看起来好像很轻松,其实特别特别疼的,好些人挺不过这波疼,当下就招了!这假和尚, 还算是个能扛的……”
杨暄舌头抵住侧脸, 轻啧一声:“那要是熬过去了呢?”
“就是更疼啦!”
“还能熬过去呢?”
“那就令人佩服了……”陈城见杨暄脸色略有不对,不敢卖关子,接着说, “那时囚犯本人会感知紊乱,不再觉得痛苦, 而是享受啦!”
他嘴里不停,话音滔滔不绝:“殿下您知道的,有时候这人啊, 不怕疼,就怕爽不到。一旦感知紊乱,他就会渴望那种快感,求着陈老给他扎针!”
“他能扛的住疼,却抵不住体内麻痒,对快感的诉求。”
“到时候招的就更快啦!”
杨暄想起来,他的手下,也有擅长类似刑招的,只是具体实施过程及结果上,不及陈墨这么快。
到底是龙卫,底蕴不凡,术业有专攻。
……
过程就像陈城说的那样,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墨不慌不忙的用着针,嘴里还一直不咸不淡的鼓励慧知,慧知扛过两轮,就败下阵来,再没力气骂人,意志也渐渐抽离。
“坚持的不错。”
陈墨夸了夸慧知:“老夫很高兴,决定让你爽一回。”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银针,往慧知的脚趾上一扎——
慧知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身体剧烈颤动,白眼直翻,仿佛看到了天边炸起的星星。
特别特别爽快,比田氏伺候的爽快一百倍!
爽完,慧知喘着粗气,看向陈墨的眼神有些怪异。
明明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这老头竟还是一派儒雅温善,没半点猥琐……
陈墨‘慈爱’的看着他:“别着急,这爽快嘛,也是慢慢来的……”
于是慧知发现,这爽快的高|潮,是有规律的,疼到极致,老头给例外扎针,才有。可这间隔时间,却越来越长。
他不怕疼,他就想要那种爽快!
慧知没绷住,骂着陈墨开始催:“你倒是快点!”
“年轻人,享受多了伤身,可不能不爱惜身体啊。”陈墨语重心长。
慧知忍了。
他以为太子请来了一个不会刑讯的人,走偏了,让他如此享受,可他等着等着,发现不对了。
这哪里是不会刑讯,分明是太会了!
一阵阵噬骨的麻痒,从脊柱爬升出来,磨的他难受至极,上上不去,停停不下来,牙齿忍不住打颤,眼泪鼻涕齐齐往下流……
身体每一寸,甚至他的心,都在渴望那种快|感,可怎么等都不来,这老头卡的死死的,不让!
“唉唉唉,没办法啊,人老了,手里吃不住劲,快不起来了,要不,咱们今儿个就到这里?”
“不——”慧知大喊,“你别走!”
眼角生理性泪水滑出,他连眼睛都在发痒:“求求你,继续,继续好不好?”
陈墨摊手,十分为难:“可是我老了,没什么力气,你没让我家太子殿下满意,太子也不愿意我再照顾你啊……”
“好,我招,我全部都招!”
“你叫太子过来,他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慧知鼻涕流了一脸,狼狈至极:“求求你……只要别这么吊着我……”
“好,我就让你缓一缓,但是时间有限哦,你让我家太子殿下满意,我就让你满意,我家太子殿下要是不满意,那就对不住了,老头子我都得下去认罚,哪还能顾得上你”
陈墨一边笑眯眯的去了几根针,让慧知安静下来,一边在背后给太子比‘胜利’手势。
杨暄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儿,真是恶趣味,白瞎了那仙风道骨,儒雅清致的气派。
不过慧知……还真是没想到啊。
想想也理解,男人面对**,少有顶得住的。
他曾听崔俣讲过药物上瘾的故事,当一个人对某种东西产生特殊依赖,渴望至极时,别说当条狗,拿命去换也愿意。他自己也见过类似的事。但陈墨只用一套针,就达到了这种效果,还是很值得佩服的。
摇摇头,晃去脑中想法,杨暄理了理衣襟,大步朝前迈去。
不管过程发展如何,总之这一刻,该他上场了。
他大步走进房间,在唯一干净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说吧,找孤想招什么?”
慧知看到杨暄,眸底就闪过一抹恨色,可形势不由人,他既落到了这下场,被人磋磨也是正常。
可他视线微移,看到一边垂手肃立,笑容温和,气质儒雅的老头子,立刻乖了下来。
他现在身上没有那么麻痒了,但有些针还在,感觉没那么难受,能撑住,但这个撑住,是有时间限制的。许是一盏茶,许是一柱香,那种噬骨麻痒就会再次出现,想要舒服,只有靠这老头儿……
于是再不甘,慧知也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我觉得,你大概很想知道我是谁。”
杨暄皱眉:“你不是那史那呼云?”
“哈哈哈哈——”慧知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笑岔了气,咳嗽的身体都弯了起来,他都不会停,“愚蠢!你们大安人,都是一帮蠢货!自以为查到的东西就是事实么!”
杨暄没理他。
骂他们蠢,那被蠢蠢的他们抓到的慧知自己,又是什么?
痴傻儿么?
许这件事是慧知生平得意之事,他眉梢眼角带笑:“你们都以为我是阿史那呼云,是个贵族,阿史那呼云的旧部也一个都没发现,真是可笑啊……”
他不是阿史那呼云,他是阿史那呼云的替身。
阿史那呼云祖上曾是突厥王子,血统尊贵,无奈夺嫡未竞,败于他人之手,故土呆不得,为保命,只得避于他乡,阿史那呼云随父亲一起,来到了大安。
那时情势很不好,阿史那呼云为保命,养有三个替身,他是其中一个。
身为替身,行动受限,思想受限,哪里都不能去,得有和阿史那呼云一样的性格习惯,以及爱好。
他就在几尺见方的天空下,受人白眼,受人欺负,学着像阿史那呼云一样为人行事……
涉及祖上原因,阿史那呼云这一脉有蛊术传承,阿史那呼云天赋非常好,各样蛊术玩的很溜,本性也不算坏,同当时的宇文帝,先帝杨蒙都认识。
那本写满人名的册子,就是阿史那呼云搞出来的。
那是宇文帝上位初期,形势不稳,外敌颇多,内部形势需得迅速安稳巩固,阿史那呼云想出了个主意,可以以蛊术控制人。宇文帝没答应,但是做为宇文帝兄弟的杨蒙,急皇上所急,不愿这大好机会错过,就私下找了阿史那呼云,做了这件事。
他们怎么商量的,具体怎么实施的,慧知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阿史那呼云命不好,这样的大事没搞成几天就死了。
正好被他撞到。
阿史那呼云是意外横死,身边没人,慧知起初吓坏了,后来慢慢的,第一个想法不是逃,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而是想到了别的。
他是替身,是替正主活着的,正主死了,他的日子不就到了?
他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处理现场,扮成阿史那呼云的样子,将他的尸体放在暗处,过个十天半月放出来,说成是自己的。
做为替身,他熟悉阿史那呼云的一切,根本不用过多手段,他就顺利融入生活,把自己活成了阿史那呼云。不等大多数人怀疑,他又先进行了清洗,将所有熟悉阿史那呼云的人全部换完……
他运气特别好,这段时间里,先帝杨蒙特别忙,根本没怎么找过他。
阿史那呼云身份敏感,虽认识了两代帝王,也未有恣意,一直避居寺庙,并未发展什么势力。慧知却没那么清心寡欲,他悠哉悠哉过了一阵子,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这么活。苦了那么久,难受了那么久,到现在,得有点追求……
待到本朝大定,局势已稳,先帝找过来,要求他兑现承诺,给册子上的人名解蛊,慧知就急了。
他虽样样学阿史那呼云,阿史那呼云会什么,他就学什么,这蛊术,自然也有接触,可天分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阿史那呼云能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他却只是三脚猫,只能弄点简单东西。
糊弄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大安人容易,可要忽悠真正见识过阿史那呼云实力的杨蒙,就难了。
可他命就是这么好,拖字诀没用几回,解蛊事情还没想好办法解决,先帝就驾崩了。
这下,没有人再能压住他了!
他便再无顾忌,大开大合,专心致志的搞大事……
“先帝杨蒙不是好东西,总是在提防我,压制我,我说身体不好,暂时不能解蛊,他立刻就怀疑我生了异心,当我不知道啊!活该他死的快!苍天是护着老子的,老子合该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你爹杨衍也不是好东西,蠢啊,蠢的无药可救!不知道阿史那呼云是谁,也不知道老子本事,爱答不理,后来知道老子是高僧,算恶运特别准,就过来缠着了,但凡一处不给他帮忙就不高兴!”
“这中原天下,秀丽江山,怎么能归这么一个傻子?”
“合该是老子的!”
“让你们瞧不起老子,欺负老子只是个乞丐,脏的没边,浑身流脓,老子就去骗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让他的女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给老子睡,还给老子生儿子!”
“这锦绣天下,如画江山,是老子的!新皇帝,身上流着老子这个肮脏乞丐的血!老子就这么把你杨家江山给窃了!哈哈哈哈哈哈——爽不爽!你们爽不爽!”
杨暄抬了抬眼皮,这慧知,怕不是兴奋过头,忘了自己处境吧。
年轻小龙卫陈城没忍住,直接过去狠狠抽了慧知一巴掌:“怎么样,醒了没,还在做梦呢!”
慧知舔了舔唇角的血,眼睛眯了起来。
陈墨一如既往笑眯眯看着他,也不说话,侧耳听外面的梆子。
慧知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
时间……
他没多少时间耗,那种噬骨的麻痒又要来了!
几乎是立刻,他身上所有气势消失,直直看着杨暄,神情渴盼。
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快点问!
杨暄却不着急,坐在那里没说话,还口渴了,叫人给他端了一杯茶进来,慢条斯理的喝。
森昏暗室,血色殷殷,烛影轻摇,他双腿交叠,随意一坐,竟坐出了天之骄子的气派,仿佛这不是什么牢狱,而是他的东宫大殿!
慧知心里忍不住骂娘。
可别人能忍能吊,他却不行。
也不等杨暄问话了,他继续招。
“我学艺不精,阿史那呼云能完美制作控制的噬心蛊,我却控制不了……”
好在阿史那呼云留下了不少压制解药,短时间内,如有意外,他可以靠着这些东西掩饰。
但他不能允许这个东西存在。他虽清洗了不少阿兄那呼云近身伺候的人,下面也有很多忠心于阿史那呼云的,他不可能把人都杀光。一个老人都没有,他的处境不会更安全,会引来更多怀疑。
这册子和噬心蛊,便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好在这件事做的机密,知道的人很少。随着先帝杨蒙的死,这件事再次沉寂,他故意放着不管,耗死了几个部下老人,慢慢的,这件事更没人知道,他就可以放心处理了。
糟心的是,当初这事是阿史那呼云搞的,册子……一共有几本,都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他便想把所有册子找出来,册子烧掉,知道的人弄死,册子上的人名,他一一去看过,但凡有隐患,全部弄死……
事情没做时,没别的人知道,可一旦开始,些许会露出些风声,田氏就知道了。田氏只知道一部分,只觉得拿到册子就能控制住册子上的官员,私心里想给儿子留力量,就偷偷的去寻。
“那个蠢妇,净给老子瞎捣乱!老子的儿子,老子不知道疼么,用得着她瞎划拉?册子要真是好东西,老子会不给?”
……
杨暄便彻底明白了与册子有关的所有事。
那些来来往往,灰衣人的奇怪举止,龙卫遇到的各种困难谜题,田氏的执着,以及对慧知的提防……
崔俣中的噬心蛊,大概就是阿史那呼云留下的,连慧知都无法控制,许是田氏哄的慧知高兴,又许是旁的原因,慧知给了田氏几个。
慧知对噬心蛊只有提防警惕,没半点想要,想精进的意思。反正没了噬心蛊,他还有一堆低端蛊,以及装出来的高僧样子,再加上与田氏,当时这个贵妃的捆绑,想发展势力,左右情势,控制个把人,完全没有问题。
看清楚前后,杨暄把还剩一半的茶盏放到桌上。
“虽然这也算个事,但你知道——孤想听的,不是这个。”
慧知眼瞳一缩:“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杨暄没动,只看了陈墨一眼。
陈墨叹了口气,看着慧知直摇头:“又不乖了。”
这次他没有慢条斯理,动作非常迅速,快准狠的持针扎向了慧知脚底穴位。
“啊——”
慧知身体剧烈抖动,难受的入骨的麻痒再次袭来。
这边动着刑,外面门口甲寅突然现身,快速走进来,在杨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杨暄眼梢微扬,看向慧知的目光充满戏谑。
“饶了我……我说……”
慧知再次认怂时,杨暄就给他放了这个大消息。
“孤方才听到了个消息,觉得你肯定会感兴趣,便说来与你分享。”
他斜着唇,眸底闪着恶劣光芒:“你同田氏的奸生子,原来的昌皇子,死了。”
慧知立刻愣住,下一刻情绪爆发:“不,不可能!”
“当着田氏的面,被哥哥,也就是越皇子,亲手杀了。”杨暄紧紧盯着慧知,“你想要的,你所谋的,全部没有了,全部得不到!”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的!”
杨暄笑出了声,十分不屑:“你觉得孤有必要骗你?”
慧知咽了口口水,满嘴都是血味。
如今他为鱼肉,太子为刀俎,要死要活,怎么死怎么活,都是太子一句话,人家有什么理由骗他?
他的儿子……死了!
半晌,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放了我,我就听你的话。”
“我的本事,殿下清楚,能干什么事,殿下也明白。那个米拉,他是能压制我,但若我猜的没错,他应该只是殿下请来的帮手,做完事就会走,并非殿下的人。殿下若收了我,我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杨暄眼睛微眯:“怎么,不想造反了?”
“我都这样了,造反有什么用?”
慧知眼梢微垂,苦笑了下,整个人弥漫出悲伤心死的感觉:“打来江山,又给谁坐,再去现找一个女人生儿子么?”
“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慧知直直看向杨暄,眸底闪耀着疯狂:“只要殿下帮我杀了那女人,我就是殿下的人,永生不叛!”
杨暄走过来,低头俯视慧知:“孤帮你杀了那个女人,你就是孤的人?”
“是!”
“永世不叛?”
“是!”
杨暄笑了一声,突然冷下脸,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抽的慧知眼冒金星,动弹不能。
杨暄掐住他的下巴,眸色阴冷:“怎么,在你眼里,孤就这么好骗?装个乖,孤就认了,半点看不出来?”
来来回回只说自己,说过去,说女人,给昌皇子留的后手呢?军中的力量呢?联合造反的人呢?一个字都不说,真指望能混过去?
在他面前耍心眼,还耍的这么直接,小看谁呢?
心思被揭破,慧知有点卡壳,他真是没想到,这太子如此不好糊弄!
“时间到了。”
陈墨凉凉提醒。
这次不用陈墨下针,身体里痛感已经层层累积到极限,慧知再一次难受的浑身抽搐,涕泪直流。
“不乖的人,要受到惩罚。”
所以这一次,慧知的难受比前几次都重。
难受到极致,意识抽离,晕了过去,没晕几息,又难受的醒了过来。他不停的求饶,求陈墨帮帮他,求太子放开他,他发誓招个透底,什么都说……
可惜他前番表现,信用底太低,并没有引来别人重视。
便是此时,杨暄得知了崔俣遇袭的消息。
竟然敢冲他的心肝下手!
他生气了!
让一切立刻结束吧!
他眯了眼,走到了慧知面前。
“你不想同孤坦诚,很好,孤也不想听了。”
他直接朝陈墨示意:“让他死。现在,立刻,马上死,最痛苦最难受的死!”
陈墨就笑着拈起了一根针,冲着慧知眼睛的方向,慢慢移过来:“唉,我家主子不让玩了,稍稍有些可惜。不过也是,这天黑了,夜凉了,老在外头不叫个事,不如咱们快点结束,我老头子也好去吃个宵夜,养养生,暖暖胃。”
“大师啊,你可一定坚持住喽!”
身上彻骨的麻痒还未过去,慧知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自己像条濒死的鱼,渴水的鱼。
他受够了,这次是真知道错了,下定决心要招了,可太子竟然不想听了!
不但不想听,还下了命令弄死他!
看着那根针慢慢往自己眼睛里戳来,偏他身体被定住,脑袋也动不了,只能看着那针一点点靠近,马上就要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移动大大和?雪依大大投喂地|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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